探望二姑（2 / 2）

唐祖母不觉得会碰壁。

但是唐钰听着心里就更加预感不好了，心中期待的热情瞬间消散了很多。

凤凰男可不是个好存在，或许知恩图报的人有，可是靠女人发达的男人，说句不好听的真心大部分都不太靠得住。

这并不是歧视，而是现实数据证明。

男人的自尊心是非常强的，90的男人都是无法接受老婆比自己厉害，靠女人发家并不是光荣的事情，特别是在这种男子主义最盛的时代，肯定会被人背后耻笑。

久而久之，夫妻之间，亲家之间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

思及此，唐钰忍不住问，“祖母，您每次去二姑姑家，有见到过二姑父吗”

“没有，你二姑父在官衙做事忙，白天都不在家。”

“那每个月二姑姑到底给您多少贴补”

“四五两银，外加两袋米粮你姑姑说你二姑父在筹算往上升官的事儿，手里头有点紧，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说到这里唐祖母表情是不太满意的。

四五两银放在普通家庭来说生活倒也足够，住在城里一家子吃不太饱，但也饿不死。可是放在唐二姑父的身份上就简直少得可怜，府里的管家每个月例银都比这个多。

而以前唐家每个月送到何家去的钱至少都有两三百银，唐二姑夫家姓何。

唐钰闻言叹了口气，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

果然，到达何家的时候，他们仍旧没有见到何主薄，甚至领他们进去的管家竟然是带他们走的侧门

唐祖母是个没什么文化和见识的老太太，没注意到，唐钰却是瞬间明白了何家的态度。何家不仅不待见他们，甚至现在压根就没把他们当正亲戚。

“母亲，您怎么来了可是家里银钱不够用了”

何家不待见唐家，唐二姑姑倒是自己娘家很上心，尽管老太太每次去的目地都是要钱，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看到唐钰也在，更加高兴，“钰儿也来啦快快坐下，让二姑看看你。小翠，去准备些点心来。”

“二姑，您和表妹最近可好”

唐钰回以少年微笑，原主记忆里跟这个姑姑关系不错，从小很疼他。

原主母亲难产死得早，父亲又未新娶，原主小时候是喝这个二姑奶长大的，简直可以算半个娘。唐二姑又因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没有给夫家生出男丁，所以原主也有几分当送终的亲儿子看待的感觉。

唐钰敢说，唐二姑就是第二个唐祖母。

明知道他们来肯定有事情，唐二姑脸上还带着欢喜得不行的笑容，把他拉到面前上下打量，表情跟唐祖母喊心肝宝贝钰孙儿时一模一样，

“诶，可算是病好了，可都瘦了一圈了，怎么那么不小心这天气掉河里去了呢好在救得及时，你说说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姑和祖母怎么跟你父亲交代啊，瘦成这样，是不是家里饭菜不合胃口都怪你叔没出息，没守住家业，怪姑没本事，呜呜”

唐二姑絮絮叨叨，一脸心痛，说着竟哭了起来，就跟瘦的是自个儿身上肉一样。

虽然被关心很好，但是又来个唐祖母20，唐钰表示有点遭不住。

“二姑，生病瘦了是正常的，您别哭，我现在可好着呢，都开始赚钱养家了。”

唐钰满头黑线赶紧劝。

结果还不如不劝，唐二姑哭得更厉害，然后愤怒指责，“什么家里都需要你养家了娘，三弟四个在家做什么，怎么还要钰儿去干活一群蠢货”

不愧是唐祖母20，说话风格一样的霸气。

唐祖母对女儿的话非常赞同点头，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你三弟四弟跟你爹长得像，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被接生婆给我掉包了，一个个笨得要死，就知道憨吃死胀，啥用都没有，还得让你侄子来养家”

唐二姑继续愤愤，“说不准就是掉包的，他们跟爹长得一样是巧合，不然为什么大哥那么聪明，他们就那么笨”

“那我改天去找那接生婆说道说道，要真不是咱们唐家的，我骂不死那老娘们。”

唐祖母觉得很有可能，彪悍拍桌。

唐钰听得都快呆住了，他那三叔四叔到底是活得有多么失败才会被亲娘和亲姐鄙视成这样，连带血缘关系都产生了怀疑

眼看两人说得颇有马上就去找接生婆验证的架势，唐钰抹抹汗，赶紧拉住唐祖母，把歪题拉回来。

“祖母，三叔四叔的事儿以后再说吧，咱们先说正事要紧。”

唐二姑闻言非常关心，“什么正事娘，你们今天来找我到底啥事儿啊”，看侄子母亲的气色不像家里缺吃少喝的样子。

“诶，看我这记性，都给耽搁了。是这样的闺女，我们今天来是想找钰孙儿他姑父写封举荐信，你侄子想在县守身边谋份差事”

唐祖母这才拍拍自己脑袋，赶紧说正题，半点没不好意思，她跟她亲闺女说事情有啥不好意思的。

第31章二姑家的处境

唐二姑就是唐祖母的20，母女俩的想法性格都差不多。

所以唐祖母不觉得经常找女儿接济有什么不对，唐二姑也不觉得贴补娘家有什么不对，在她们看来，何家能有现在都是她们唐家的功劳，唐家现在落穷，不找何家这个亲戚帮忙找谁啊。

因此举荐信的事儿，唐祖母也没有不好意思。

唐二姑听完也觉得应该让丈夫帮忙，但是

“娘，你可应该早点来的沈姬那个贱人的侄子也想去当魏县守的幕僚，昨天上午也跑家里来了趟，然后昨晚相公就睡的她那边，我估摸沈姬那个贱人都跟相公求了这事儿。”

唐二姑搅着手帕又急又恨咬牙。

沈姬是何主薄的侧室，原本只是个歌姬，但是运气好，到了何府没多久就生了个儿子，母凭子贵，瞬间就从美人变成了侧室夫人。

再加上长得漂亮又有手段，很是得宠。唐家落败后，威风就压过了唐二姑这个正夫人，后院管家权利都被对方抢了过去，唐二姑自然恨得不行。

唐祖母听到脸色也不太好看，

“真是晦气不过给魏县守当幕僚也是要看本事的，也不是你相公说了算，都是侄子，咱们还是正房，让你相公给写两封举荐信，到时候谁有本事谁当。”

反正她是觉得她大孙子肯定更优秀。

唐二姑也是这样想的，刚才就是气愤唠叨下，事情就这么凑巧撞到了仇家，真是气得很。

不过唐钰却不想这样做，沉吟，

“算了二姑，我再另想办法，一人举荐两个魏县守怕是要对姑父有想法，举荐信只是敲门砖罢了。”

主要他怕为了这事儿导致二姑夫妻更加不和睦，唐二姑论样貌才情本来就比不过侧室，连后院的管家权利都被夺了去，说句不好听的，何家现在的行为已经算是宠妾灭妻的嫌疑。

如果唐二姑因为这件事闹急了，唐家不能撑腰，何家绝对会做出休妻这种事情。

尽管何家现在忘恩负义的渣，放在现代肯定是离了最好，但这里是古代，社会对女子没那么宽容，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对唐二姑来说都将承受各种流言蜚语的伤害。

反倒是保持现在这样，至少还是个正房夫人，等以后唐家重振起来，就能扬眉吐气，何家全家都得供着

“不行，想啥其他办法，凭啥一样的举荐信给她沈姬的侄子写，就不给我侄子写我才是正房，再说你祖母说得对，到时候是谁有厉害谁当，举荐信就是个机会而已，咱们不能白白不要。”

唐二姑是从小在村里长大的，文化和市面都有限，不懂其中就理。

在她看来写举荐信就是几个字，凭什么相公给妾室的侄子写，却不给她这个正房夫人的侄子写气不过啊。

唐祖母也点头，“就是，你二姑说得对，咱们是正房，怎么能够连妾室都比不过”

正房妾室谁大谁小，归根结底还是男人说了算，这些不过是这个时代男人给女人设定的限制罢了。

唐钰知道委婉劝说是没用的，两个女人都没什么文化，根本不懂那么多的深沉道理。

他只能直接问，“二姑，您老实告诉我，您现在在何家是什么处境”

“我”

唐二姑被问得哑然，眼神躲躲闪闪说不出来。

唐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二姑，如果我没有猜错，您现在在何家不仅管不了家，甚至连月例用钱都被减少克扣了对吗”

以二姑牵挂娘家的性格，如果手上有钱，不可能每个月只给娘家四五两银，如今这样，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对方在夫家日子并不好过。

“我记得以前来看二姑您的时候，您院子里伺候的侍女大概有七八个，院子里还拜访了许多花草”

“这里有个屏风，那边有个铜鼎，桌上的铜壶耳杯是一套但是现在不是没了，就是减少，甚至二姑您今日的衣着布料也有变化。”

唐钰毫不委婉的将所有不对的地方点出来，唐二姑院子里的变化太大了，稍稍注意下就能发现。

这么说，唐祖母也终于发现了女儿院子不对，是啊，咋跟原来比少了那么多东西

唐祖母着急拉住女儿，“囡囡，屋里那个熏鼎呢那可是你大哥送给你陪嫁的，值千金呢”

别的东西唐祖母一时半会儿数不出来，但是她记得女儿屋里有个熏香的三脚鼎，那可是当初女儿出嫁时，大儿子专门从外面找回来做陪嫁的东西，珍贵着呢。

“呜呜，没了没了都没了，前些日子相公说得罪了什么人，要去赔礼，家里银子不够，便叫我拿些嫁妆凑上，我当时没怀疑，后来后来才知道他竟是把我的东西全部换成银子，置办成其他东西送给了婆婆和沈姬那个小贱人，呜呜”

事实被揭破，唐二姑终是忍不住委屈哭了起来。

何家当初娶她根本就是不是看上她，而是看上她大哥有钱，成亲后关系不算亲密，但也过得去，哪怕没生出儿子，她正室的位置也做得稳稳当当。

但是自从大哥去世，唐家落败后，何家就翻了脸，她在何家如今就是个摆设，如果不是担心宠妾灭妻、忘恩负义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何家很可能早就休了她。

唐祖母听得眼冒金星，“那这一年多你给家里的银子都是”

“都是以前的嫁妆。”

唐二姑诺诺回答。

唐祖母捂住胸口差点没气晕，破口哭骂，“要死的何家白眼狼，我儿子给他砸出个好前程，他就是这样回报咱们唐家，这样对咱家闺女的杀千刀的玩意儿”

唐钰也没想到何家比他猜测的更绝情。

那如此，举荐信一事就更加不能指望何家了，如果唐二姑去闹，何家定会借此胡乱安个罪名把人休掉。

“二姑，举荐信的事情你别管了，我要去应征魏县守幕僚的事情你也别告诉别人，从今以后你在何家什么都别做，安心该吃吃该喝喝，照顾好表妹就行，今日何家欠咱们的，他日我定叫他们双倍奉回”

唐钰冷着脸，青涩的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沉色。

他现代虽是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但他们那种家族不是允许傻白甜出现的，该学的东西都得学，即便用不上。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古代唐家并不是他真正的亲人，但既然他现在成为了这个唐家的人，那他便也有一份责任。

“可是如此好机会难道就这么白白让给沈姬她们么”

唐二姑红着眼睛，心有不甘想不通。

不过作为正室被欺负成这样，她要是想得通就神奇了。

“倘若二姑你去说，姑父也不会答应你。魏县守的幕僚还有很多，他现在就要一个人，姑父偏宠那沈姬，他岂会给我真心写举荐信说不准为了让沈姬的侄子被采纳，还去向魏县守说我的不是，到时候我更没机会。”

不仅没机会，如果何主薄从中作梗，他以后想进入澧城的政治权利中心就困难了。

何主薄并不是难对付的人，但前提是他得先混进官衙再说，否则他再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

唐二姑听着微长嘴巴，不敢相信人间还能有这种事情，再怎么说她们也是夫妻，两家也是亲家啊。

倒是唐祖母虽然没文化，可到底年纪大，见得多，亲戚之间坑得死去活来的事情也不是稀罕。

“囡囡，钰孙儿说得对，何家忘恩负义不说，竟连你嫁妆都骗了去哄妾室贱人开心，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当谁都像咱们家这么和睦吗咱们家是有你三弟四弟俩大傻子，别人家可没有。”

唐祖母表情愤愤。

二姑顿时被说到心坎上，“娘您说得对，咱家也就是三弟四弟够蠢才过得和气，相公他小弟最近就在闹腾得呢。”

可怜的唐三叔四叔又无辜躺枪

唐钰默默撇开头，觉得这唐家人的脑子真是真好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