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报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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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办报纸

唐钰真的是那么不懂人情世故的吗?那自然不是。

倘若他打算一辈子留在官衙自然是要好好经营笼络关系,可他现在盯着的不单单是官衙这块儿地。

所以根本不用在这些人身上费太多力气,表面子的功夫做完就行了,他需要做的,是尽快立功,想尽办法露脸。

哪怕成为众人的眼中钉也没关系,因为那时候他肯定都被调到曲公,或者魏县守身边去了,众人再嫉妒,也耐他不何。

从官衙这边下班,唐钰并不是急着回家,而是跑书肆找鲁崇山。

找对方做什么?当然是办报纸。

这事儿之前跟鲁崇山结交的时候,唐钰就在考虑了。

报纸可是个好东西,这是大众传播消息非常重要的载体,拥有着反映,和引导社会舆论的巨大功能。[注1]

在没有网络、媒体,什么消息都靠口口相传的古代,掌握这种消息载体,就相当于掌握了社会舆论的风向,‘人言’这股看似无形的力量有时候比什么武器都强大。

尽管古代识字的人不多,可就是这么小部分识字的人,走到哪里都让人头疼和尊敬。

鲁崇山见到唐钰到来,很是欣喜。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说的就是唐钰啊,这才多久的时间,当初生活都还得靠抄书赚钱解决的小少年,转身一变就已经成了官衙的幕僚,着实让人惊讶。

当日从唐钰说话的知识量他就知道对方绝非常人,如今倒是没有看错。

虽唐钰面相只有16岁,但此刻鲁崇山却无法真拿对待16少年的态度出来,举手投足之间对着唐钰,颇有将对方当成同辈相交的样子。

“……不知今日士子来找鲁某,是有何要事?”

简单的寒暄之后,鲁崇山心知唐钰这么晚了还来找他,肯定不是闲聊那么简单,索性就直接询问。

唐钰也开门见山,

“鲁叔叔,是这样的,如今我去了官衙自然要努力为县守大人分忧,但是我刚去大家都不怎么相信我,给我安排的事情也皆是一些没有意义的抄写整理工作,可我这脑袋里又有好些想法,就此沉寂实在有些耐不住,所以我想找鲁叔叔您一起做点儿事儿……”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鲁崇山是个聪明人,人活几十岁某些方面比他老辣得多,唐钰不想遮遮掩掩坏了大家交情,因此并不隐瞒自己想往上爬的野心。

对鲁崇山这种拥有风骨的文人来说,与其扭捏猜忌,不如坦率点,更利于来往。

“这个‘报刊’,简单来说就是记录各种消息的实质载体,我们每周…也就是七天发行一次,上面可以分成很多版面,分别刊登官府政令新闻、时事评论见解、民间要事、士子文章等等东西,只要不涉及隐秘事情就无所谓,只是增加消息的传递……”

“如此,相较于什么消息都得靠人力去打听来说,有这般方便的‘报刊’,相信大部分士子和士族老爷都会愿意购买。一旦报刊发展成果,于我们来说获得的不仅只是金银,还有掌握引导社会舆论的权力。”

对普通人来说,报纸只是个更加方便获得消息的小东西而已,可对像鲁崇山这些充满智慧的人来说,却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轻而易举理解到办报纸的重要。

鲁崇山听着心情有点澎湃,“报刊是个好东西,但我们无权无势,你怎么能保证我们就抓得住?”

就像盘炕,是唐钰出的点子,但最后真正的大功劳却落不到他头上。

“办报刊不像盘炕方子那么简单,其中涉及很多细节东西,若没有我,即便把这主意送出去,他们也办不成,弄到最后必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烂摊子。”

唐钰悠闲喝水,继续,“下面争斗得再厉害,最终谁出头也就是上面一句话的事情……”

“此话有理,但是否太过冒险。”

鲁崇山沉思,如此做唐钰就算是跟整个官衙的同僚为敌,即便得了魏大人欢心,日后怕也是要被人送上穿不完的小鞋。

“不是冒险,而是跳板。官衙就那一亩三分地,我志不在此,想必鲁叔叔也不愿这辈子就在书肆了却余生吧?”

鲁崇山苦笑,“鸿鹄有志,千里有马,苦读半生,谁愿就此埋没?”

“既如此,叔叔为何不放手一搏?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鲁叔叔书肆多年结交的士子人脉,如今便是能够用上了,名声一出,何愁没有伯乐请鲁叔叔出山?”

唐钰费心劝说,鲁崇山很有才,但就是不会经营名气展现自己长处,否则怎能混到现在年岁也没有遇到可心的伯乐。

“小侄所言有理……”

鲁崇山微怔,心思被动摇了。

唐钰满心点头,拉拢队友成功。

……

由于报纸这件事干系重大,在没有确定具体之前,唐钰除了鲁崇山其他谁都没说。

毕竟他虽嘴上说主意被别人知道了不怕,但实际还是不敢小瞧古人智慧的,报纸不比盘炕,这涉及后面很多事情,万不能出半点差错,叫人抢了去。

鲁崇山明白事情重要,又事关自己前程,自然也是守口如瓶,只等唐钰每天傍晚过去和他商议。

因而唐钰每天早上出门,天黑才回家,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让唐祖母很是心疼。

可这是孙子的前途,唐家的未来,唐祖母也不能说辛苦就不做的话,只能绞尽脑汁的悄悄买些鸡鸭鱼肉回来给孙子进补。

顺带家里人也提高提高伙食,以防那天战事起来家里人身体太弱跑不快,左右家里现在不缺钱,用不着在吃喝上苛待,不过家里最好的那份永远还是她大孙子的。

唐家人对此都没意见,现在家里钱是钰侄子赚的,钰侄子当然要享受最好的。

何况唐三叔得了衙门匠人头头的活,可把家里高兴坏了,虽还是下力气的工作,但加上‘官衙’二字那就是威风八面,一家子有两个人在衙门工作,简直不要太光荣。

唐四叔羡慕得很,也想混到衙门去,凭他偷奸耍滑的脑袋瓜子,定能在官衙混得如鱼得水。

为此,私下里唐四叔还跑去悄悄跟唐祖母诉了苦,说镖局怎么怎么辛苦,怎么怎么危险,儿子要累死了云云……

唐祖母是很嫌弃两个儿子,不过到底是亲生的,想着家里情况好了,心也就软了。

但很可惜,唐钰是狠了心的要训练这个四叔,哪能就此作罢。

“祖母,你不要听四叔的,四叔有多奸猾您也是知道的,他说累死就累死?自从去了镖局后,四叔的身体是看得见的变化,身体结实了不知道多少,哪有他说得那么坏,他就是瞎编。”

唐钰坚决睁眼说瞎话,“祖母,我现在在衙门做事,也得到了不少内幕消息,我听人说上面时局不稳得很,战事征兵肯定是跑不掉的,到时候我们家里不让四叔去,难道让三叔去吗?三叔多笨祖母您也知道,去了肯定要被别人忽悠替人送死的。”

“啊,这是真的?真要战事征兵?”

唐祖母闻言马上被吓到。

“对,我衙门同僚跟我说的,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做准备,届时征兵不许用银子抵,我们家就只有四叔能顶上,现在让四叔辛苦点,以后他才能活着回来,累和命,自然是命更重要。”

“这,这……”

唐祖母愁眉苦脸不得不接受现实,倘若真要征兵,家里男丁中确实只有老四能去。

诶,孙子说得对,现在累点,以后能活命,锻炼!必须要让老四好好好好锻炼!

被唐钰话吓到的唐祖母心里琢磨,回头就冲想偷懒的儿子扇了两巴掌,横脸无情将人亲自拎到镖局去,还给镖局头儿塞了银饼子,务必让对方好好安排事情做,一定要将瘦竹竿的唐老四训练成个健壮肌肉汉。

四婶见状,那叫一个欣喜拍手赞同,她早就嫌弃她相公那瘦弱身体很久了。

镖局头收到银饼子很是乐意,别人请人都是送银子出去,他这请人反倒是收银子回来,还白得个干活的壮劳力,真是天上掉馅儿饼。

于是想用苦肉计的唐老四回到镖局后,很悲剧的迎来了比之前更加痛苦的训练生活……

唐钰喜闻乐见,不过他也没比唐四叔轻松到哪里去。

官衙的那些幕僚不欢迎他,总不让他做正事,天天把他和江汉奕指使去库房抄书整理卷宗,事情一做就是一整天。

江汉奕气得很,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他们背后没人,魏县守事多也不可能天天惦记他们俩。

但唐钰却觉得如此也不错,虽然枯燥,可在通过哪些不起眼的卷宗他倒是对官衙内部,以及澧城的情况多有了解。

其他无法细说,就说部分案件吧,凡事涉及城中士族的案件,他都在心里记录下来,然后回去慢慢整理,最后罗列出一个各家士族的敌友关系表。

其中谁家跟谁家有什么摩擦,谁家的亲戚又跟谁家有什么瓜葛……不起眼的小事情聚在一起,就是致命的祸患。

这些信息,唐钰自然整理成册,悄悄回馈给他的暴君主子,将细作的身份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然,每次回馈消息的时候,他在信中自然仍旧免不了几句无关紧要的琐事废话。

比如说,“……今日衙门的饭菜不错,其中清蒸醋鱼很是可口,衙门对待幕僚倒是很不错,主子莫担心,钰过得很好,不知主子近日用食胃口可好?若主子吃腻了府中饭菜,便差人去朝来楼,那里的招牌菜色大多都是钰想的,哈哈,主子,钰聪明吧?”

再如,“……主子的腿如何了?钰已在想办法制药,很快就能给主子治疗,届时主子站起身来,定是风神伟岸!若能治好,钰可能跟主子讨个赏?将来待钰回来,主子定要留钰在身边,不能再把钰差出去。”

唐钰乐滋滋的写信,务必想尽办法拉进距离,要跟暴君做亦主亦友的存在,很不要脸的仗着现在年龄不大,疯狂撒娇讨好讨喜。

整封信里正事不过几句交代完成,其余剩下都是诸如此类的废话。

信送到澧王府,殷禹看到如此尔尔,面无表情的脸上每次都忍不住变化,露出让阿九阿十惊悚的笑意,昭显心情愉悦。

“替本王收起来。”

每每看完信,殷禹也并未像以往当场烧毁,而是保留了下来,颇有纪念的意思。

阿九阿十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却又不敢肯定。

第51章报纸进行时

官衙组织百姓盘炕的事情如火如荼开展。

过冬之事干系重大,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士族虽不在意普通人的生死,但也怕死光了自己成光杆司令,难得给衙门这边拨了不少金银过来。

魏秉郡算是个办实事的官员,收到拨款没有丝毫贪污浪费,全部用到了盘炕之事上。

不过整个澧城范围地界百姓再少,却加起来也有几十万人,不可能每家每户都由官府承担盘炕的费用。

因此最后商议,城里面富裕的百姓就自己补钱单独修炕,而村里则一起凑钱,官府再补助,在各村祠堂的大房子里面修几个大通铺,冬日众人聚集过冬节省钱财和柴火。

这个结果百姓们已经很知足了,纷纷感恩代谢赞叹今年官衙仁德,对下来办事的幕僚官差难得发自真心的欢喜迎接。

官衙中那几个接手办事的幕僚得了好处,回头看唐钰也顺眼了很多。

另外几个当初何常林那派的幕僚则幸灾乐祸,很想当面嘲笑下唐钰。

但唐钰整天不是呆在卷宗房抄书整理,就是到时辰离开衙门走人,连中午吃饭都是江汉奕帮忙带到卷宗房食用,努力老实做事不露面,根本不给他们机会,让人憋闷。

江汉奕是个热心肠,唐钰呆在卷宗房不愿意出去,他就把外面的事儿拿回来说,提起原来何常林那派几个幕僚憋闷的脸色,肚子都笑疼了。

“钰弟弟,你是没亲眼瞧见那几个老家伙的脸色,手上没有露脸的事儿做,又找不到你来幸灾乐祸,这两日憋闷得只能冲干粗活的下人撒气,丢份儿,笑死我了……”

唐钰听着心情也不错,“江哥哥也很讨厌他们?”

“那是自然,我刚来的时候他们可没少欺负排挤我,我堂堂士子被他们当做书童使唤,气煞我也,以前何主薄那派的人嚣张至极,现在可算风水轮流转。”

江汉奕毫不避讳点头,他跟唐钰已经非常熟了,两人同为新人更有种同仇敌忾的心态。

以前何常林是什么性格,跟着对方混的人德行能好到哪里去,不过就是群踩高捧低,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货色。

说罢,江汉奕又开始担心,

“但是钰弟弟,你这样下去可不行,总躲着他们不是办法。你才能比我好,得想办法让朱友清他们接纳你,到时候才能得到魏大人真正重视……”

朱友清是直属魏大人的幕僚小团体领头。

“这是自然,我已有想法。不过听江哥哥的意思,你真不打算再往上走?”

江汉奕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我自知才华有限,家中又无背景,城府也算不过他人,能在衙门混下去就不错了……”

“但是江哥哥文章似乎写得不错?”

何止不错,江汉奕别的方面中庸,但文章却是当真惊才绝艳,魏秉郡将其招进衙门,就是为得对方这份本事。

官衙内大部分需要呈上或者外发的东西,每每写完都会让江汉奕再润一次笔,这份差事其他幕僚想抢都抢不过去,天赋所在,没办法比的事儿。

“我也就这点本事,除了帮魏大人润笔之外,别的事儿我都做不好。”,江汉奕倒是真的有自知之明。

“人就是贵在有一技之长。哥哥若不嫌弃,我这里倒是有件事可做,成功了哥哥既能得利,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何事?”

“傍晚离开衙门之后,江哥哥去鲁先生的书肆等我,到时我再与你细说,此事暂且不宜宣扬。”

唐钰毫不费力把人哄上自己的贼船。

江汉奕十分好奇,不疑有他,傍晚做完事儿,便不动声色照常离开,然后去约定的书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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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崇山见到江汉奕并不意外,热情迎接,因为找江汉奕一起上贼船,是他跟唐钰一块儿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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