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凡尘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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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间天道压迫捉弄之人,又何止千千万万

只是这话盛鸣瑶不好当面说,如今也不是能让她开口的时机。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悄无声息的离开,才是对在场几人最大的尊重。

田虚夜原本将盛鸣瑶叫来,其实是想借机让般若仙府给自己徒弟一个说法,万万没想到,居然引出了这些成年旧事。

“今日苍柏被我留下帮忙,他身负龙族血脉,对你木师兄的病情有些作用。”

行至竹林处,田虚夜对月负手而立,言谈间一如既往的散漫清闲,像是半点没有被刚才的事情所影响。

月华散漫落于苍茫天地,为万物蒙上了一层薄纱,到是比那摸不到看不见的天道,来得都要更公平些。

轻描淡写地说完对苍柏的安排后,田虚夜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我见今日月色正好,你也可以自己去夜市逛逛不缺护身符罢”

“苍柏的血脉对木师兄有用”

这理由听起来毫无破绽,但也不知为何,盛鸣瑶心中腾起了一股古怪“用他的血液帮助木师兄,对苍柏的身体可否会有什么伤害”

当时在浮蒙之林相遇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尽管理智上,盛鸣瑶知道苍柏的身份并不简单,她也总是下意识将苍柏当成那个初见的少年。

或许偶尔有些小心机,但在这个荒诞的世界上,苍柏是第一个全心全意对盛鸣瑶好的人。

“当然不悔你把我当生命人了”田虚夜胡子翘了翘,没好气道,“苍柏好歹叫了我一声田先生,我怎么可能让他涉险”

倒也有理。

听了田虚夜的话后,盛鸣瑶不疑有他。毕竟自从盛鸣瑶来到了大荒宫后,田虚夜从未欺骗过她。

月色流淌,轻巧地落在了盛鸣瑶的身上,勾得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盛鸣瑶抬抬起头,将脸侧的发丝轻轻拨开,遮挡住月光,迟疑开口“秋萱师姐脸上的是桂阿长老为她特制的面具吗”

问题说得模糊,凭借师徒二人的默契,也都听得懂。

在这世间,哪里有这样完美无缺,令人分辨不出真假,却不是用真人面皮所制成的面具呢田虚夜觑了她一眼,同样也并未直接作答“确实是桂阿为她特制。”

其余多的话,一句也不说。

盛鸣瑶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的意思,她眨眨眼,转而又换了一个话题“那师父可知道道,勾魂火铃是什么”

这才是盛鸣瑶心中最大的疑问。

在滕当渊提起这事后,她脑中转过无数典籍,又偷偷在储物戒中搜寻了这四个字,均是一无所获。

想到这儿,盛鸣瑶又想起了苍柏

若是苍柏在就好了,他们还能一起去翻阅卷宗,想来也是一件趣事。

“勾魂火铃”

这下轮到田虚夜沉默了,他立在原地久久不语,而后面色古怪道“这东西听着极其耳熟,你乍一提起,我脑中就出现了它的用处,可居然半点也想不起它的来历。”

难不成自己是真的老了分明这东西的用处记得那般详尽,连制作所用的材料也一清二楚,清晰得仿佛是自己亲手写下。

但是仔细一想,脑中关于勾魂火铃的来历,竟是模糊到没有丝毫线索。

田虚夜确实忘了,这世间的第一只勾魂火铃,就是他制成的。

盛鸣瑶心里想着事,一时忽略了田虚夜的异样“无妨,弟子也不过是想知道它的用处罢了。”

“寻人。”田虚夜吐出这两个字后,不由皱眉,连语调都变得不同寻常的缓慢,“寻人寻心中所想所思不可及之人,无论生死,单论魂魄尚存。”

“若是灵魂转世,则火铃响起。若是此人近身,一定距离之内,火铃将主人引到心爱之人的身边。”

盛鸣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问道“可有代价”

“天材地宝无数,更兼一滴心头血。”

一滴心头血心爱之人

盛鸣瑶怔然。

她怎么也想不通,滕当渊居然将她看作了这般重要之人。

这份感情不仅不让盛鸣瑶欣喜,反而让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受之有愧,于心不安。

直到步入了夜市之中,盛鸣瑶脑中仍被这件事占据。

她想过滕当渊那样和一根木头似的不说话的家伙,或许会固执,或许会做一些别的事情,但盛鸣瑶万万没想到,滕当渊居然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梦,舍了一滴心头血。

一滴心头血啊。

哪怕失去了一滴心头血后,滕当渊仍能在百年之内达到元婴之境,更被人夸耀天赋。那若是他有了这滴心头血,又该是何等惊才绝艳

盛鸣瑶想不明白,不过在这般嘈杂的环境下,她也确实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

耳旁是行人的欢声笑语,更兼杂着许多吸引人的叫卖,一时间竟像是人间集市。

今夜的夜市格外热闹,人头攒动,很多修士都想借着这最热闹的几天赚上一笔,所以彼此言谈间皆是客客气气,轻易也不愿动用灵力。

就和帝王微服私访一样,修士偶尔将自己伪装成凡尘的普通人,也有一股高高在上的乐趣。

至于盛鸣瑶,她在进入夜市之后,就彻底没有使用过天赋。

盛鸣瑶在一个阿婆的小摊子上买了串糖葫芦,随口问道“今夜怎么如此热闹”

这一次来夜市,盛鸣瑶没做任何遮掩。

夜色掩去了大半张脸,况且擂台后,盛鸣瑶这三个字已经彻底出名,与其遮掩,倒不如大大方方地露出来。

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夜混进来了这么多身上毫无灵气的人,竟是都来看热闹了。

盛鸣瑶莞尔,弯着眉眼多给了阿婆一块下品灵石,走出了这片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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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自己闲着也是无事,盛鸣瑶索性咬着糖葫芦,顺着人流而去。

也不知是哪个好事的修士,为了看几个戏班子打擂台,贡献出了一个中品空间法宝,硬生生将场地扩开,足足有三四个星辰战场地那么大。

盛鸣瑶混在人群中,随意乱逛,不止是修士,还有一些有门路的凡人也混在人群中。

这样人挤人的俗世,盛鸣瑶已经很久没有身处其中了。

这边拖着长调,宛转悠扬地唱着“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那边当即亮相了一个美人儿,嗓音清亮地唱起了“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他半分毫”

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半点也不扭捏,让人看得尽兴至极。

看得出各位角儿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只是盛鸣瑶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全都听乱了。

她没有为任何一个戏台驻足,又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顺着人群,来到了阿婆口中“新戏班子”的台前。

为了一睹这出据说是特意为了修仙界排练的新戏,盛鸣瑶特意挤到那宝葫芦状的戏台前去。

台上的折子戏咿咿呀呀地唱着,身披白衣似仙的女子蛾眉宛转,捏着帕子,口中唱着缠绵凄婉的唱段。

盛鸣瑶细细听着,似乎是说着什么“仙人不动情,罔顾他人心直见伊魂消天地间,方才懂何时心动何时痛”

唱得倒还挺像回事,故事对比其他,也算新颖。

在这个戏台子里,盛鸣瑶吃完了糖葫芦,又掏出了之前田虚夜塞给她的桂花糖,放入口中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气直接从喉咙滚入腹中。

盛鸣瑶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蜜糖,一边品戏,心中还不住点评。

看风景人,自成风景。

盛鸣瑶不知道,有一位白衣仙人,正在不远处,用目光一点一点地描摹她的身影。

露天的大戏场人潮汹涌,这样鱼龙混杂,充斥着三教九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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