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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夫人强装镇定。

她看了一眼屋里的钟,才六点多呢。这个林白真是的,好端端的,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林白在听到贺立国问那句话的时候,表情就不太好看了。

贺伯伯不知道陈玉在这

陈玉明明是昨天过来的,也就是说,贺伯伯没有见过陈玉。

那陈玉去哪了

林白心里开始着急。

昨天陈玉跟贺夫人一起离开前进大队的时候就不早了。到了城里,天肯定黑了。要知道,听刘巧云说,陈玉可是贺夫人巴巴的求着非要带过来的。

门口。

贺夫人在那杵了半天,左思右想。

该怎么说呢

她也想拿昨晚糊弄贺奇的话来糊弄贺立国啊,可老贺这人很警觉,真话假话他还是分得清的。

贺夫人决定避重就轻,慢慢说道“昨天她来了之后,蓝嫣然也在这,后来陈玉就走了。”

这话说得含含糊糊,提都没提舒雪。

她就是想把舒雪也摘出去

她当初认舒雪做干女儿的时候,贺立国本来就不同意,后来还是贺夫人请了自己的父亲当说客,才叫贺立国松了口。不过,两边都说好了,这干女儿只是贺夫人一个人的干女儿,跟贺立国没有关系。

贺立国压根就不许舒雪喊他干爹。

林白林白表情冷淡的看着贺夫人“贺夫人,你是说阿玉跟您回家,遇到蓝嫣然,我没记错的话,那蓝嫣然是贺奇喜欢的姑娘吧。这蓝嫣然跟阿玉吵架了还是怎么了,您倒是说清楚啊。”

林白可不会被这几个字饶进去。

一针见血的指出漏洞。

之前林白还一口一个伯母的,这会已经改成贺夫人了。

贺夫人完全没有察觉到。

倒是贺立国,看了林白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贺夫人被林白问得说不出话了。

林白又道,“贺夫人,贺奇当时也在吧,要是您不知道,我问他也是一样的。”说着,就要往屋里走。

贺夫人不想叫林白进去。

一下子挡到了林白的面前,“阿奇还没有起来呢,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之前看着还是个好孩子,现在怎么不经别人同意就闯别人家的屋子啊,还有没有矩距啊”这林白,也太没教养了吧。

乡下孩子,规距就是差那么一些。

贺夫人对林白的身份还是有些看法。

林白道“主席说了,我们无产阶钱是国家的主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我去找革命会的同志说说。”

贺夫人被吓住了。

她不想跟林白说话了,她扭头看贺立国,“老贺,你倒是说话啊。”

贺立国直接跟林白说道,“进屋说。”

又对贺夫人道,“林白是客人,你这是什么态度。去,叫老二下来,我有话问他。”

贺夫人不想叫贺奇下来。

她别别扭扭的。

可贺立国的眼睛已经瞪了过来,贺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好,我这就去。”又忽然道,“我想起来,林白来得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我去买些豆浆包子回来”

贺奇一下来,她的话就要穿帮。

贺夫人只能回娘家去找她爸妈帮忙了,想借着买早点的空当,偷偷给家里的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圆圆场。

有长辈出面,贺立国不敢不会冲她发脾气的,贺夫人在心里想。

“不用,叫老二叫下来之后,你也坐这,我们好好阿玉的事。”贺立国可不会轻易被贺夫人蒙蔽。

他跟贺夫人生活了这么些年,虽然头几年聚少离多,可后来从部队调到公安局后,贺立国就没怎么离开家了。

所以啊,贺夫人是什么脾性他还是知道的。

刚才在门口,贺夫人眼神一直躲闪着,不敢跟他对视,他就知道这事有问题。

贺夫人借口百出,“阿奇昨天累了一天”

贺立国面无表情的看了贺夫人一眼,“那我自己去叫。”

“不,我去,我去。”贺夫人见这事实在是没法改了,才硬头皮去把穿着睡衣的贺奇给叫了下来。贺奇哈欠连连,“爸,妈说你找我,什么事啊。”

林白说道,“阿玉昨天是你们带过来的,她人呢怎么不会你家你们做了什么”他比贺立国快一步。

贺奇听到林白说陈玉。

困意一下子没了,他认真说道“昨天阿玉来了之后,我们就回屋了,嫣然跟舒雪都在家,后来我跟嫣然出去说了几句话,回屋的时候,我妈就说阿玉跟舒雪吵了几句嘴,气冲冲的走了。我去外头找了两个小时,没找着人。回来就听我妈说,阿玉去亲戚家了。”

他就没找了。

林白压着火,“吵了两嘴就被气走了阿玉不是那么小心眼的,怎么可能无端端的被气走你们是怎么回事,大老远的把人请来,人不见了,跟没事人似的。要不是我找过来,你们还准备瞒多久”

贺奇道,“我没瞒。”

他又问,“谁瞒了”这事有什么好瞒的啊。

“没人瞒,贺伯伯怎么会不知道”林白追问。

贺奇惊讶,“我以为我妈晚上跟我妈说了。”

林白没跟揪着说没说这事不放了,跟贺奇道“阿玉家在城里没有亲戚,怎么去亲戚家”

“不可能。”贺奇看向贺夫人,“我妈说的。”

贺夫人满眼惊慌,往后退了两步。

她这失态所有人都看到了。

贺立国脸阴沉沉的,“阿玉到底去哪了”阿玉是陈大队长的女儿,又是他们家把孩子接来的,结果把孩子弄丢了,这像话吗

贺夫人被贺立国的表情吓到了。

她嘴硬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亲妈,她去哪了还用跟我说吗”

又低声说了一句,“那孩子也真是的,脾气真大,吵了几句就带着东西跑了,说也不说一声。”

现在的贺夫人有些不讲道理。

贺立国转看看着林白,表情严肃,“阿玉的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我现在就派人去找她。”

林白的语气冷得吓人,“现在去找失踪了一个晚上,天亮了才想起来找,你们怎么不等人死了再送到医院去冶病呢。”

他道,“贺伯伯,我真的不太懂,您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看上贺夫人这样品性低劣的人,真是难为你了。”

“谁品质低劣了”贺夫人气得发抖。

林白理都没理贺夫人,直接跟贺立国说,“贺伯伯,这件事我会如实的跟阿玉的家人说的。”

贺立国自知理亏,点点头。

贺夫人还揪着林白刚才的话不放“谁低劣了,你给我说清楚,你这孩子,我可是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林白半点不虚的看着贺夫人,“当然是你啊,这里还有别人吗,贺奇都知道出去找人,你把人带过来,弄丢了不说,还想把这事藏起来。您是怎么想的啊”

他又道,“要是你女儿半夜丢了,你还睡得着觉啊。”

“我怎么跟长辈说话了你的行为做事哪一点配做长辈了”

贺夫人被林白咽得说不出来话。

她冲贺立国叫了起来,“贺立国,这就是你那边的穷亲戚,你看看他说的什么话他骂我,我是你老婆,你就在这看着,你还是男人吗”

贺夫人的声音太大,楼上的舒雪也被吵醒了,她换了身衣服,匆匆的下来了。

一下楼就看到贺夫人在对贺立国吵架。

舒雪二话不说,挡到贺夫人的面前,警惕看着贺立国。

贺立国被穷亲戚几个字刺激到了。

他额上冒出了青筋,看那模样,像是要打人。

舒雪把贺夫人护得紧紧的,与贺立国针锋相对,“叔,您对我妈发什么火啊,我妈她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你是男人,让就让着她一点。干嘛为了外人跟我妈大小声啊,值得吗到底是这个家重要,还是一个外人重要”

贺立国看到舒雪,一张脸面无表情,“我贺家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你让开。”要不是他教养好,要是搁年轻时那会,他早就动手了。

舒雪才不肯让。

她头一梗,“我为不什么能管,我是不姓贺,但我是你们的干女儿。”

贺立国听到这话,“干女儿”他诧异道,“你只是高柔的干女儿,不是我的。过年过节不管是这,还是高家,都不会让你进家门,你心里没数吗我们只是见过几次面的关系,你的房间只是家里的客房,有客人过来,都是住那间房的。”

舒雪听到这话,竟有些愤怒。

他怎么能这样

她心里的火直往头顶冒,她看向贺立国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丝恨意,憋了多年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这还是都怪你。我妈都跟我说了,当初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是你不负责任,临到结婚,怕孩子生出来影响你的前程。我妈舍不得我,辛辛苦苦将我生了下来,生我的第二年,你们才结的婚,别以为我不知道”

舒雪以为她是贺夫人跟立国的女儿,以为贺立国怕她出生闹出丑闻,就要把这个孩子打掉。可没想到,贺夫人悄悄的把孩子生了下来。

可惜,她是个姑娘,又是在婚前生的,所以贺立国才不认她。

舒雪恨贺立国。

有这么当爸的吗连亲闺女都不认,把自己的前程放在第一位

贺立国听到舒雪的话愣了半天,“谁跟你说的”

他慢慢转头,不楞思议的看着贺夫人,“你跟她说的”

贺夫人咬着唇,避开了贺立国的目光。

真能掰啊。

贺立国无奈又好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贺夫人平常就喜欢避重就轻。

这不影响过日子。

贺立国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现在看,人这毛病啊,有时候还是得改。

贺立国看向舒雪,主动开口,打破了舒雪的幻想“你听清楚了。你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我跟你妈结婚前,就见过两次,一次是单位介绍的时候,第二次就是领证的时候。你是谁的我不知道,一定不是我。”

“不可能”舒雪不相信

贺立国很平静“我是二婚,这情况高家人都知道。我跟你妈是经高长官介绍,相亲的第二个月向上级打了报告,结了婚。结婚的第二年生了老大贺飞,贺飞是我长子。你妈跟人谈恋爱的时候,我压根就不认识她。”

“不可能。”舒雪不停的摇头。

贺立国缓缓道,“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外人。我跟你妈说过很多遍,家里的钥匙不要给一个外人,过年过节不要让外人过来,她就是不听,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让你误会了。”

贺立国对贺夫人在一起,从来就不是什么爱情。

他到年纪了,第一个老婆死了,当然得再找一个,这年头谁不结婚谁不传宗接代

贺夫人嫁给他之后,生了两个儿子,又操持家务,贺立国还是很满意的。

直到舒雪突然冒了出来。

贺立国才不舒服了,贺夫人婚前的事他可以不管,但是贺夫人的这个女儿,贺立国是真不想看到。

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不说,每次看到他都一副看不上他的样子。

舒雪被贺立国这一番话炸得眼冒金星。

不可能。

这不是真的

她接受不了这件事,她怎么可能不是贺立国的。要她不是贺立国的,那她亲生父亲是谁

那,她不是就贺夫人的私生女了吗

还是父不明的。

贺立国当着众人的面把贺夫人难堪的过往揭了出来,贺夫人臊得脸都红了。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为了爱情,舒雪是她爱情的结晶,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当然了,当初嫁给贺立国的时候,她是不愿意的,可是她的恋人不见踪影,年少无知的她是被父母哄着嫁给贺立国。

贺立国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不沾花惹草,对家庭负责,是个好丈夫好爸爸。

贺夫人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会想一想年少时与她爱得轰轰烈烈的初恋。

旁边的贺奇也是目瞪口呆。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舒雪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他觉得他有点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秘密。

林白也听到了,他无动于衷。

这事跟他没关系,现在找陈玉才是最重要的。

他对贺立国道,“贺伯伯,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只想知道阿玉去了哪。”他又想起一件事,“我是一大早从大队过来的,路上没看到什么人,阿玉应该没有回去,可能还在城里。”

贺立国对林白说道,“陈大队长有一个妹妹在城郊那一片,走路去要一个小时,不知道会不会在那。”贺立国把地址跟林白说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

舒雪眼前发黑,她的身世比她想像中的更加羞耻,更加难堪。

她以前一直以为贺立国是她的父亲,她叫贺夫人妈,却故意不叫贺立国爸,她以为贺立国会愧疚,会悔恨。

可现在看来,错了,全错了。

这事压根就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

贺立国压根就不在乎她这么一个外人。

她跟贺立国没有血缘关系。

倍受打击的舒雪颤抖的拉着贺夫人的手,“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贺夫人抱着舒雪,“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当初要是我有勇气跟你爸一起离开,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孩子,叫你受委屈了。

贺夫人这话说得明目张胆,不知道是忘了贺立国还在这,还是故意说给贺立国听的。

是想刺激贺立国

贺奇吓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伸手摇了摇贺夫人的手胳膊,“妈。”

他爸在这看着呢。

舒雪抱着贺夫人,痛声大哭。

贺立国语气冷淡的对贺夫人道“你要是觉得后悔了,可以去离婚。”不惯这毛病

贺夫人身体一僵。

不敢再多说一句。

贺立国也对舒雪说了,“既然这事都说开了,等会我回来之前,请你搬出去。以后啊,你们母女要是想见,就去外头见,我不拦着。记着,以后别到我家来,我不欢迎。”

“老二说阿玉是被你气走的,等会阿玉回来,你得给她道个歉。”贺立国最后道。

舒雪抬起头,眼泪还在脸上挂着,“凭什么我道歉,她错了她怎么不道歉”可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什么身份,贺立国什么身份。

她以为自己是谁

这样一想,舒雪更辛酸了,亏她以前还觉得自己是干部家庭出身呢,结果呢,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

丢人

林白对舒雪道,“你当然可以不道歉,等我查清了真相,要发现是你的错,我就写封举报信去你们单位,欺负老百姓,以权谋私。”

舒雪不是单位的,她是文工团的干部,特别会跳舞,是他们文工团的门面。

“你敢”说话的是贺夫人,她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护在身后,恶狠狠的看着林白。在她眼里,林白就是欺负她女儿的恶棍。

“或者,我给你们单位写封信,把你的身世告诉他们,看哪个单位还敢要你。”这一句话是对舒雪说的。

林白还有一句话,是对贺夫人说道,“贺夫人,我为什么不敢或许,我可以登报,把你年轻时的丑事全说出来,在报上把舒雪的身份说出来,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贺夫人气得直发抖,两眼珠子红红的瞪着林白。

林白冷哼一声,“不要惹我,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舒雪服软了,低下头,“我道歉。”

林白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林白转头看着贺奇,“你昨天找的哪一片”

贺奇说了。

林白问,“二手旧货市场去了吗”

“去过了,昨天去的时候关门了。”贺奇道,“你等等,我换了衣服就跟你一起去找。”

“不了,我们各找各的,我打东边那一片,你找西边的,找完了再到这碰头。”林白说完就走了。

贺立国是个可交的人。

那贺夫人,就算了吧。

林白刚才也琢磨明白了,贺奇这恋爱的时候性格像谁了。

像贺夫人呗。

贺夫人这种人,出身好,家里宠着长大,性子天真,年轻的时候犯了错事有长辈兜着,谈恋爱不算什么。到时候找一个老实的人,好好过日子,这辈子就顺风顺水的过去了,以后儿子长大了,再靠儿子。

一辈子都不受什么罪。

可在林白眼里,贺夫人那种人就像是那根里烂透的树,外头看着正常,扒开一看,里面早就不成样子了。

贺立国换了衣服,去公安局了。

阿玉失踪还不到24小时,不能立案,不过贺立国可以让一些亲信部下一起帮忙找找。

林白先走了,贺立国再离开家,最后,是换了衣服的贺奇下来了。

舒雪跟贺夫人还在沙发上抱成一团,舒雪没哭了,可贺夫人心里委屈啊。

她有孩子那会儿还不认识老贺呢,老贺怎么能把这事怪到她身上那生孩子那会是自由的,老贺没有权力干涉她。

尽管贺夫人觉得自己没错,这她这心里还是担心。

她怕老贺真要离婚。

贺夫人现在最恨的就是威胁她的林白了,那年轻人真不是个东西

贺奇看着无助的贺夫人,叹了口气,“妈,刚才那样的话别再说了,我爸听了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舒雪是我的女儿,他怎么心眼那么小,连个孩子都容不下”贺夫人嘟嚷着。

贺奇是她亲儿子,她才敢这样说的。

要是换了别人,她保准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贺奇这个亲儿子都对贺夫人无语了。

只见贺奇道,“妈,你要是真跟我爸过不下去,那就离婚好了,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追权自由的权利,彼此过不到一块,还是分开好了。”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贺夫人又惊又怒,她就是说说而已,现在老贺这样的好男人哪里去找啊

她要是离婚了,还不知道便宜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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