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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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织房面积约有两百来平,房内分两竖排一共支放有八张织布机。

房内的织布机,相比后世作为民间艺术品展示的老式织布机,要显得复杂精致很多,而且也更高更大。

宽度能让两个织匠并排而坐协作织布。不过织布机上正织着的布匹,布幅不宽,只用杨温一个织匠就行。

至于高度,织布机旁边摆着一架可推动的木楼梯,得爬上去站在楼梯平台上,才能进行复杂的提经织花动作。

毕竟要在织布时就运用彩线、金线或银线来做纬线,进行局部盘织、经纬变化等操作,从而织出妆花锦缎、本色花锦缎和金银锦缎等,各式华丽绫罗绸缎,普通织布机是满足不了这么多花样的。

杨绦一眼看出,家里的那两台织布机和这些复杂高大的织布机,核心结构和工作原理都是一样的。论复杂精致程度,却绝不可相提并论。

不过,他以后开办纺织作坊,并不打算用这样的织布机。

因此这些织布机看一看也就罢了,用不着研究复制。

像朝廷中央和地方的织造局,都是服务于皇室和朝堂百官等权贵之人,自然追求极致的精美华丽。

从这些地方织出来的布匹,都是上用或官用,以及用于赏赐和祭祀礼仪等,原就不是给平民百姓用的。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在精美华贵方面,杨绦自认竞争不过官营织造局。而且他以后要做的纺、织、染生意,最终面向的顾客群体是普通百姓,或许再包括小富、小官之家。

完全不必用上这样的织布机,不必追求布匹的富贵华丽。

杨绦环视这间织房,走神如此想到。

这时,杨温又告诫道,“一起做工的牵经匠、打线匠和挽花匠,待会儿就来,你嘴勤快些,见着面了要喊人。”

“嗯,好。”果然,织布机上虽只有半匹布,但其繁复华丽的花纹已能窥出大概,仅凭一个人不容易织出来,怕得几人合作才行。

何况这么大一台织布机支放在这里,显然一个工匠是玩不转的。

牵经匠、打线匠、织匠和挽花匠,至少四个人合作,才能织出这一匹华丽的布来。

“要织多久,这匹布才能织好”

“三班工匠都不出一点差错,一切顺利的话,一个半月就能织完。不过一般地,一匹布得要两个月才能织完。”杨温回答。

像杨温这样的工匠,每月只应役十天,那其余二十天的时候,织造局里就不开工了吗任由机杼闲置

显然是不可能的,会有另外的工匠来轮班。一个月,轮换三班工匠,一匹布至少经手了十二个人。

辰时刚至――及早上七点钟一到,那些还没来的工匠,纷纷踩点来上工了。

和杨温一班做工的牵经匠、打线匠和挽花匠,分别姓赵、钱、周。

看年龄,有比杨温大的、也有比他小的,但杨温是甘愿做小弟,一律让杨绦喊他们为伯父,而没有喊叔父的。

杨绦什么也没说,乖乖地喊人“赵伯父,钱伯父,周伯父。”

赵钱周三人浑不在意,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就算是回应,周姓挽花匠甚至都没打算应声。

不过杨绦的样貌长开后,或许会不符合时下主流审美,男眉女目又精致会显得妖气,不是世人推崇的忠厚或清雅长相。

没撑得起这副相貌的气质威势,多半就落入了下流不正经的下乘,不过现在芯子是杨绦的话,就不一定了。

但因他这具壳子还小只十二岁,样貌精致了一点却也不出格。周姓挽花匠见了杨绦,还觉得这小孩儿蛮可喜可爱的,这才应了一声“嗯。你叫什么名”

“杨绦,丝绦的绦。”

“嗯,好好学。”周姓挽花匠能额外叮嘱一句,已经是给了面子,没再继续说话。

几人互相打过招呼,接下来就开始织布了。

工匠做工时禁闲话,但只要不过分,边做工边以商讨技艺的名义交流几句,杨管工巡视时也不管。

赵、钱、周三人,就一边做工一边聊天,有说闲话也有聊织布盘花等正事相关,很是熟稔。

但从头至尾三人闲聊,都没有杨温参与。

杨绦观察得出,另外三人倒不是故意孤立或排斥他爹,而是他爹不善聊天或没费心思去融入,久而久之就被边缘化,同班的另三人自然不会有事没事都找他闲聊了。

显然,这样的状态是不利的,万一有什么事都没人帮忙搭句嘴的。

但还是那句话初来乍到,先别忙露头。

他一个新来幼匠,又矮一个辈分,想要一见面就和这些叔伯们打成一片成为忘年挚友,简直是在说梦得循序渐进。

哪怕全力发挥他的交际技能,也可以做到,但那就太显眼了。在不知道杨管工等人,究竟是喜欢机灵活泼、还是喜欢老实话少的人之前,不宜妄动。

之后,杨绦就安静地站在一旁,多看多学。

有需要他时就去跑个腿、搭把手,或者给杨温揉一揉酸疼的手腕肩背。

怕污了布匹,杨绦中午就跟着杨温来到织房外,蹲在屋檐下干啃两个窝头权当午饭。

之后也没多歇息,就又跟着杨温上工去。

到申时末即下午五点钟时,终于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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