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已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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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棘手啊,要是自己帮着王氏说话,贾母肯定把怨恨发泄自己身上,她凭什么给王氏背黑锅,承受贾母的怒气。若是她帮着贾母说话,真是笑话,侄子的婚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犯不宫里那个女人。

玉芬装着没看见,坐在一边看着贾母和王氏婆媳斗法。贾母看着玉芬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由得长叹一声。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大儿媳妇不会插手任何事情,王氏则是铁了心和自己唱对台戏。真是儿大不由娘。

贾母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对着王氏和玉芬说“真是翅膀硬了,我一个孤老婆子现在没用了。你是宝玉的娘,我一直认为你把宝玉当成了命根子。谁知你这个娘这么糊涂啊。今天来的那些客人,家里随便一个女孩子都比薛家的那个女孩子强。你还真是向着娘家啊”贾母冷冷的看着王氏“宝玉有你这样的娘,真是罢了,你的儿子,最后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玉芬看着贾母鬓角上的发白,不由得有些心疼。老太太也是一辈子人精,在家里多少年纵横叱咤,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上。谁能想到也有今天众叛亲离的一天呢。

不过那点怜悯只是一瞬间,贾母的怒气就烧到了玉芬身上。“宝玉是你的侄儿,和你的儿子差不多,琏儿在这边,他叔叔婶子如何对他你如何对宝玉的你自己的儿子女儿一个个都安排好了,只看着宝玉为难。你是安得什么心”贾母调转枪口对着玉芬开火。

玉芬有种日了狗的愤怒,你们婆媳好的一个人一样,我就是你们的出气筒吗玉芬冷笑一声“老太太的话不妥当,人家说长嫂如母,长兄如父。那是没了爹娘,兄弟小。再也没有兄弟两个都做官,还要兄长插手弟弟家务事的道理。别说我这个半路的大伯娘了,就是宝玉的亲娘,平常能在儿子身上插手多少事情为了一个戏子,不过是老子教训儿子一顿,结果呢也不知道是谁跪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近了说我们没安好心,远了又要责备不关心。我听人家说女子与小人难养,远之则不逊,近之则怨。这是叫我们怎么办呢”

贾母和王氏不敢置信的看着玉芬,没想到一向是老实的几乎是窝囊的大太太竟然如此犀利。贾母一阵头昏眼花,刚要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一字反驳。

玉芬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转脸看着王氏“要说琏儿的话,琏儿的媳妇是弟妹的亲侄女,琏儿在这边每天做什么若是说这也算是疼他。不如叫宝玉跟着琏儿,每天不用他决断什么,只跟着琏儿跑腿就是了。也叫你的亲儿子享受下疼爱。”

王氏脸上一阵难堪,她干笑着“那个,嫂子今天嫁女儿,心情不好。你要是生气只冲着我,别惹老太太生气,琏儿两口子,都是愿意在这边的。当初说得明白,他们也是知道的”

王氏的话没说完,被玉芬一个眼神再也张不开嘴了,玉芬款款站起来“我不怕被人告不孝,忤逆的。这个官司就是打到了皇上跟前,我也不担心。琏儿还没过继呢,再也没有把儿子送人使唤的道理。”说着玉芬头也不回的走了。

贾赦站在门口张望着,见着玉芬回来,笑嘻嘻的过来“你还不回来我要杀过去了,老太太难为你了不成”

“哼,从今后我再也不担心什么难为了,谁敢难为我,我都直接打回去。以前孩子小,迎丫头没出嫁呢,若是真的闹起来,总是我们吃亏。不孝的名声出去,儿女们怎么人前抬头呢。现在我不怕了,雁声有了儿子,迎丫头出嫁了,我还怕什么。”玉芬说着,一边把贾母那边的情形说了。

贾赦听了冷笑一声“太太说得对我明天把琏儿叫过来骂他一顿,这个傻子,整天拿别人做亲爹”

提起来贾琏,玉芬心里不舒服了,其实贾琏回来也没什么,只是凤姐那个是非精,事事都要拔尖,肯定又要不安静了。“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何必做恶人呢。随他们去吧”玉芬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贾赦知道玉芬是真的伤心了,贾琏这个糊涂蛋的确可恨。贾赦长叹一声“你也不用生气,琏儿虽然糊涂些的,但是他那个媳妇在边上,再也不能好了。”

“算了,家里的事情也都告一段落了,我们也该想着如何搬家,过几天安生日子。”玉芬想着儿子女儿都有了归宿,她和贾赦终于能安心享受生活了。贾赦点点头,和玉芬商量起来迎春回门如何,亲家在京城待不了多久,他们还要去拜访的。如何搬家,怎么安排房子。

宝玉和宝钗的婚事很快定下来了,因为传了很久的金玉姻缘,因此府里的人都认为是水到渠成。贾母虽然心里不满,但是不舍得亏待孙子,拿出来不少的银子给宝玉办婚事。正巧林如海卸任回京了,贾敏和林如海见到了女儿和外孙子,都是十分高兴,贾敏看着宝玉婚事的排场,忍不住想起当初雁声黛玉成亲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心酸,私底下对着玉芬开玩笑的抱怨着“到底还是最疼的孙子,咱们除了眼热也就只能眼热了。”

“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好姻缘不在金银,在两口子心往一处想,你看玉儿和雁声,真是千金难买的恩爱。宝玉这个孩子总是长不大,盼着成亲之后懂点事吧。”玉芬倒是看得开,热情的邀请贾敏和林如海参加乔迁宴。

“我在就想看你那个园子了,你知道我们那个家,大固然是大,只是年代久了,多半时间不在京城,也该修整了,林葭也有家有室了。今后更要添丁进口,我先看看你的房子,若是好,照样修整下。”贾敏和玉芬兴致勃勃的说起来如何修整房子的话。

薛家,宝钗本该是满心甜蜜的预备嫁妆,无限憧憬着新生活。但是她的心里却总是隐隐不安。嫁给宝玉真的能从此平步青云吗

“我的儿,你做了半天的针线也该歇一歇了。”薛姨妈进来,看着宝钗依旧是拿着针线伏案刺绣,有些心疼的过来。宝钗放下手上的针线,温柔一笑“妈妈最该歇一歇,连着几天为了我的事情操心。哥哥出去了其实要我说,不用那么铺张。咱们家什么境况母亲难道不知道吗我看还是从简的好。不用花费银子白白的弄虚热闹。”

薛姨妈叹息一声“真是你哥哥的心意,最要紧的是,你姨妈即便是不挑剔,可是那边妯娌几个呢。你若是太寒酸了,今后可怎么立足呢咱们家虽然不比从前了,但是那些还能置办的。”

刚才薛蟠进来和薛姨妈商量婚事,男方聘礼送来了,宝钗的嫁妆也要预备整齐。按着南边的风俗,女孩子一出生,家里就要开始准备,薛家到底有家底的,而且宝钗的父亲在日,很喜欢这个女儿。宝钗的嫁妆里面那些费工费料的家具也早预备好了。只是四季衣裳,珠宝首饰,最要紧的是田地庄园房舍等,都要真金白银的拿出来。

但是薛家不是以前了,但是想着黛玉和凤姐两个媳妇当初进门的排场,薛姨妈也只能咬牙各处筹集银子了。薛蟠对着妹妹倒是真心实意的,而且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花钱,听着母亲的吩咐,薛蟠乐得附和。宝钗在屋子里面听着哥哥和母亲商量着如何筹集银子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母亲哥哥疼爱,固然是好,但是若为了自己叫家里本来艰难的境况雪上加霜,岂不是自己的罪过了,

“妈妈放心,我想林丫头和凤丫头两个,她们娘家咱们如何能比,再者她们都是那边的人,犯不着和我比较这个。而且她们也不是这样的人,大嫂子是个安静的人在,因此只要姨妈不说,只要面子上糊弄过去就是了。哥哥还说要南边贩货呢,没有本钱怎么办而且哥哥的婚事也不能耽搁了。我委屈些没什么。”宝钗大方的表示,自己不争这个。

“我的儿,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我只你一个女儿,断然不会亏待你呢。”薛姨妈搂着女儿,心里既欣慰,又难受。

袭人这几天满肚子心事,但是脸上却不能露出一点来。宝玉到底和薛姑娘定亲了,她应该是高兴的。毕竟袭人对宝钗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她们两个女人,虽然身份相差悬殊,但是这辈子都要靠着宝玉一个男人了。宝玉聪明尽够,奈何不喜欢读书。他又是个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公子哥儿,不能鱼跃龙门,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更是不可能。今后可要怎么办呢袭人心气极高,她不甘心一辈子寂寂无闻。

因此她每天想着法的规劝宝玉走上正途,谁知宝玉根本不理会,袭人暗恨自己没读过书,讲不出来什么的大道理,倒是宝钗见多识广,应该规劝宝玉。

袭人内心一直盼着宝钗进门,她们两个尽心扶持,肯定能叫宝玉走上正途。结果宝玉听了贤德妃赐婚的消息之后,整个人闷闷不乐,仿佛是丢了魂一样。而且他一点比一天呆傻下去这几天,竟然连话也不肯多说了,好在家里忙着预备婚事,长辈没有注意到。

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纸包不住火若是被贾母和王氏发现了,袭人少不得要受责难。

“袭人姐姐,二奶奶叫你呢。”一个小丫头冒出来,把袭人吓一跳。“琏二奶奶说宝二爷的新衣裳都好了,叫你过去呢。”那个小丫头说着转身就走了,袭人忙着收摄心神,嘱咐了院子里面丫头们几句,就到凤姐那边去。

凤姐靠在引枕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套整齐的新衣裳,正是给宝玉新婚穿的,袭人对着凤姐问好,凤姐将起未起的,笑着说“你办事牢靠,我特别叫你来。平儿倒茶来”说着平儿端着茶杯进来“奶奶叫我沏新茶给你呢。快尝尝看,这是进上的。”

袭人忙着站起来“我是什么名牌上的人,敢劳动平儿姐姐。二奶奶真是折煞我了。”凤姐点点手“你只管坐着,宝玉要成亲了。他屋子里也就是你能镇住,你要管束丫头们,现在更要小心谨慎,不能出一点岔子。若是有个什么,别说老太太和太太了,你要如何自处呢宝玉最近在做什么呢别是要娶媳妇了,欢喜坏了吧”

袭人一肚子心事,嘴上却敷衍着“丫头们都还安分。宝姑娘也不是别人,大家都知道,她是个最宽厚有担待的人,我们做丫头的,伺候主子是分内之事。如今宝二爷娶亲了,我们才是有了奔头呢。宝二爷还好,依旧是每天读书。”

凤姐笑着说“你是个懂事的,难怪当初老太太把你给宝玉呢。对了,宝玉成亲,身边服侍的人也跟着沾光了。你们丫头们的衣裳也换新的。还有这是太太赏给你的。”说着平儿抱过来一个包袱,打开看的时候,里面装着整整齐齐十几套新衣裳。

“这是给丫头们的,还有每人一对簪子,一副镯子。这个包袱里面是太太当年的衣裳,可都是好东西呢。这个也是当年太太的。”平儿说着又打开另一个包袱,里面是王氏当年的一些衣裳,虽然都是极尽奢华,颜色娇嫩,做工细致,但是毕竟放的时间长了,早就褪了当年华彩。

袭人忙着站起来“我一件也当不起。”凤姐打断了袭人的话“你身份和她们不同,这是应该的,我这里还有一件衣裳,虽然是旧的但是也没穿过。”平儿从屋里抱出个包袱,打开看,竟然是一件桃红色百子千孙缂丝狐皮袄。

“你是过了明路的,以前是你矜持。但是成亲之后,也不用躲着藏着了。这个给你讨个彩头”凤姐大方的把这件自己出嫁时候的衣裳送给了袭人。

袭人千恩万谢的走了,平儿遣散了屋里的人,有些疑惑的问“奶奶这是何意袭人虽然一个月也拿二两银子,但是还没在老太太跟前说明呢。那件衣裳”那件毛衣上可不是一般丫头能穿的,而且宝钗刚嫁过来,凤姐却对袭人说什么好彩头。这不是叫袭人和宝钗争宠吗

凤姐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自己费尽心力,别人只管享受。现在她们也该尝尝焦头烂额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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