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1 / 1）

雁声刚从上书房出来,就见着个小太监笑嘻嘻的过来，对着雁声压低声音说“贾大人，有位故人要见大人一面。请跟着杂家来。”雁声一挑眉,故人

顺着那个小太监的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着个浑身锦绣的男子，穿着打扮却是做外藩的样子,原来是那个黑水土司哈。雁声心里有些疑惑，这个哈是个聪明人,当初一听着自己要买的女人里面有官家的小姐，顿时吓坏了。忙着亲自出来见了贾琏和雁声。他对雁声和贾琏很是客气，表示这都是底下人办事不牢靠,他们是蛮夷之地的人，不懂中原的规矩和法度。幸亏没有酿成大错，他立刻把探春的庚帖还了。还客气的请贾琏和雁声吃饭。

贾琏和雁声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顺利，这个哈还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虽然是蛮夷之地的酋长,但是也很懂中原的礼数。

哈还亲自出来陪着他们吃饭喝酒,三个人攀谈起来，越说越投机,等着酒足饭饱了，哈还亲自把他们送出来。

本想着哈就要离开京城回去了，怎么今天他忽然找上门来了。雁声笑嘻嘻的过去，拱手道“原来是土司大人。今天是进宫面圣吗”

“是，今天进宫给皇上请安,皇上恩典，特别加了十万的砖茶。我从太后那边谢恩出来，老远看见了兄弟。我在京城什么也不知道，听说京城外有个安国寺，很是灵验，我想过去走走。也不知道老兄有没有时间。”哈忽然有些腼腆起来，压低声音“我有些事情和你商量呢。”

雁声心里转了转，哈是外藩酋长，是涞源那边最大的一个部落首领，皇上有意恩抚。自己和他结实，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于是雁声拱拱手“承蒙土司大人看得起，我这会闲着，咱们骑马出城，很快就到了。”说着雁声对哈说“上次承蒙款待，我知道城外一个地方，有好酒好肉。我来做东。就当是还席了。”

“我来请，你也不用叫我什么土司大人了。我知道你是大皇帝身边的臣子，我可当不起。今后你叫我名字就是了，不用这么虚伪客套的。草原上最厌烦的就是虚伪的礼数”哈说着拉着雁声一起出宫了。

玉芬和黛玉从贾母那边回来，婆媳两个默默无言，刚才她们顺路看了探春，探春到底是承受不住打击，病倒了。“这个孩子真是可怜，你若是闲着，就时常过去陪陪他。真是可恨杀人不过头点地，她们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这么狠毒。以前她在的时候，三丫头对她不薄啊。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宝钗就是恨，也该找自己的姨妈去今后咱么可要小心了。那就是个疯狗，冷不防被咬一口可是入骨三分”玉芬严肃的嘱咐黛玉，要小心宝钗和薛家。

黛玉点点头，其实她一直感觉到来自宝钗的可以比较和敌视。只是以前黛玉并没计较，想着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何必理会不相干的人。但是现在，黛玉也开始警惕起来了。本来黛玉对宝钗的遭遇很是怜悯，可是探春那张憔悴不堪的脸，把仅剩下的一点的怜悯和姐妹感情彻底击碎了。

到了二门上，早有丫头婆子们迎接了。喜儿笑着说“雁声叫人回来说他到城外安国寺去了，只怕要晚上才能回来。若是赶不及了，明天一早再回来了。”

“好好的，去什么安国寺呢可说了是为了什么”玉芬皱皱眉，探春的事情少不得雁声帮着跑腿办事，想办法。谁知他竟然跑了。

“这个并没说，不过跟着雁声的小厮说是上次那个黑水土司邀请他过去呢。或者是那个土司办完了事情，要回去了。”听着雁声竟然和那个差点要买了探春的土司在一起，玉芬忍不住皱皱眉。

晚上天黑透了，雁声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黛玉忍不住捏着鼻子扇扇风“今天太太不高兴呢。太太最近为了三妹妹的事情操心，你倒是有闲心出去喝酒去了。喝酒也就算了，竟然和那个什么黑水土司喝酒。叫太太怎么不生气呢”

“你放心，只要和我太太一说，太太什么忧愁都没有了。三妹妹的事情有着落了。那个哈要娶咱们三妹妹呢”雁声得意的挑挑眉。黛玉立刻生气的说“你还提这个，怎三妹妹的事情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你听我慢慢的说啊”雁声拉着黛玉，说起来事情经过。雁声和哈两个人骑马，向着西边走了，出了城门，就看见沿路上景色和城内不同。一路上两个人说攀谈起来，哈虽然是蛮夷之人，但是也读了不少圣贤书，对中原很是向往，加上哈天生的性子直爽，雁声也不喜欢那种心有城府，心思多的人，还没到安国寺，两个人约谈越投机，都成了好朋友了。

他们在寺庙里面转一圈出来，雁声带着哈到一个酒馆吃饭喝酒去了。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是每年不少的公子王孙们到西山打猎游玩，都到这里喝酒休息。因此这个小店也有点拿得出手的酒菜。

喝了一会，有了三分醉意，哈端着酒杯说“我生在草原，那里和中原风俗完全不同。什么女子名节，我们是根本不在乎的，只要是心爱的姑娘就能追求。那个姑娘若是同意了，就会跟着你走。谁知你们这里弯弯绕绕的不少。看起来因为我的疏忽，倒是害了你们家的姑娘。这几天我找个当地的人问了问，心里十分后悔。这个算是我一点补偿。”说着哈从怀里摸出来个小口袋，打开看里面是好些精致的珠宝。

雁声顿时沉下脸来，哈忙着说“我不是用金钱羞辱谁，这是我们的风俗。做错了事情，要用牛羊请求原谅。我有无数的牛羊，但是拿不到这里啊。就拿着这个折价好了若是还不能补偿对那位姑娘的伤害容我回去之后，筹集了更多的珠宝和金子给你送来”

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雁声的脸色缓和下来“何必这样客气，说起来我们家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事情，反而是无端牵连了你了。其实钱财什么的都是小事，事情过去了，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等着你下次来京城的时候，我设宴给你接风。”

哈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我想亲自给你们家那位姑娘道歉最近我也听见了些风声，本来一桩误会，怎么成了那个样子。你们家那位姑娘肯定是很伤心。中原女子脸皮最薄了。其实这有什么，再大的风，也不会刮走天上的月亮。”

雁声似乎察觉到什么，他故意说“这怕是不能了。我家三妹已经定了人家了。她就要嫁给别人了。可惜因为那件事，她只能远嫁。只怕这辈子都不能回到京城了，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果然哈脸上涨得通红，忙着说“你们不能这样对她她什么错都没有。我问了，你们这里的风俗，只要姑娘曾经和别的男人有了婚约，就是后来解除了，她也要被歧视的。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太不道德了。她是你们的亲人啊不能善待自己姐妹的男人，就不是个男人”

“那又如何你们身份悬殊，她是不可能做你的侍妾。你是朝廷册封的土司，也有王妃，就是侧妃也要朝廷册封的。我看你还是撩开手吧。我家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禁得住你来添油加醋的再者也没有外男见女眷的事情。”雁声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这个容易，我上折子请皇上把你家姑娘给我做侧妃，这样可以了吧”哈一拍桌子，不甘示弱的回敬。”

“真的不过还是算了。你们没缘分。你连着我妹子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她的性子如何。再者她是娇生惯养的，怎么能到草原上生活呢。你是为了什么，只要见我三妹你若是和我说瞎话，我立刻就走，从此再也不见你了”雁声故意激哈。

“嗯，其实是我的幕僚给我出的主意。你们家也是开国功臣之后。你在皇上跟前也算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皇上怀疑我对朝廷有二心，但是我对陛下的忠心苍天可鉴。我想要是我娶一个中原的侧妃，这样皇上会不会”哈无奈的摊摊手“但是我担心你妹妹不合我心意，因此想先看看。若真是你说的那种娇滴滴的女人。我还是给你一百头牛，和一百匹马算是赔偿吧”

“你就答应了看你怎么和太太说”黛玉听了立刻摇头，这对探春来说太不尊重了。

“此一时彼一时了，你放心，太太肯定会同意的。三妹妹再这么拖下去只怕是小命不保了。都火上房了，还管那些做什么我想三妹妹一向是洒脱不羁的，就是她真的嫁到了儋州去。这些事情就是一辈子的把柄。就像是一根刺埋进肉里，不时地扎一下。一辈子都不能翻身了都。还不如到草原上，天高海阔，而且他们不讲这个”雁声分析着利弊得失。

黛玉想了半天，无奈的叹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只盼着三妹妹的病能好起来吧”

玉芬听了雁声的话，沉吟了下“这个事情不能太随便了。你当着藩王的侧妃是那么随便就能做的若是那个什么土司看中了三丫头，他上折子求册封侧妃，皇上会这怎么想呢王子腾为什么要把三丫头送到哈身边，还不是看中了他手上三十万骑兵这会哈自己上折子，皇上岂不要起疑心”

雁声皱皱眉“我也是有这一层担心。但是三妹妹的事情最要紧。外面流言蜚语的，毁了三妹妹，更要把咱们全家都拖进去。若是和薛家撕破脸，但是咱们又占不到便宜。毕竟事情摆在那里。我是疏忽了”

“你是好心，这个事情咱们要请个媒人”玉芬想了想，对着雁声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母亲的意思是求太后和皇后娘娘，要皇上下旨赐婚。”雁声一拍手，眼睛亮闪闪的“这个事情还请太太受累了。”

“今后要答应人家之前，要想好了”玉芬含笑点点雁声的额头“都是做爹的人了，还这么毛糙要是你父亲知道了你这么顾前不顾后的，看怎么教训你呢。”雁声吐吐舌头，对着玉芬挤挤眼“自然少不得骂我一顿，但是父亲肯定会高兴的。他嘴上总是抱怨老太太和那边，但是对着侄子和侄女们都是很好的。我当初也是犹豫了下，但是想三妹妹实在是太可怜了。其实咱们心里都清楚，不管三妹妹嫁给谁，今后难免被人抓了那件事做把柄都。不不如嫁给哈。”

“三丫头病着，只盼着她能好起来吧”玉芬无奈的叹口气，看着窗外的景色。

凤姐正在看一张单子，平儿笑着说“这下可热闹了，薛家竟然上门送礼物来了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有脸上门”凤姐放下单子对着平儿说“我最厌烦看这些，每个字都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勉强的记住了几个字，用的时候反而是忘了一半了。三姑娘这次是要做王妃了，以前预备的都是些单薄的丝绸纱绫之类，现在要改了，都换了厚的吧。还有皮毛之类的东西也要预备些”

但是这样一来探春的嫁妆就要超出预算很多了，凤姐想着现在的家境，再也不是以前了，不由得叹气。

“奶奶，薛家的人怎么打发呢他们送来的东西收下还不收”薛家的人还在门上等着呢，其实按着平儿的意思，赶出去就算了，王子腾被弹劾，早就没了以前的气焰声势。现在王子腾被就地免职，只是还没有接任的官员到任，他还不能回京城来。可是树倒猢狲散，王子腾早就忘了王氏这个妹子，就是贾家这会说王氏死了。他也无暇顾及了

没了王子腾，王家就是一盘散沙，薛家更是没了后台。但是宝钗是贾雨村的妾室，冲着贾雨村现在的官职和权势，如何对薛家，就需要掂量了。

凤姐也想到了，她沉吟了下“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也没抓住了薛家致命把柄。若是现在不给薛家面子，他们闹起来，再坏了三姑娘的好事，可就真的难办了。这样，你亲自去和他们说我身上不好，不能见他们了，有什么话只管说。咱们两家到底是亲戚。多谢他们想着，问薛姨妈好就完了。礼物不要收下。”

平儿会意立刻转身出去了。凤姐放下那张单子，心里忍不住冷笑，宝钗和薛家四处传播流言，但是贾家却是没办法明着出来辟谣，因为确实是王氏想要把探春送到藩王身边做侍妾。真的对质起来，就坐实了贾家卖女儿的名声了。但是这么一来，探春的声誉算是完了。谁知天无绝人之路，谁知人家那个藩王竟然是有情有义的人，竟然要娶探春做侧妃。

大太太进宫一说，太后和皇后都准了，没几天赐婚的旨意下来了。探春被赐婚给了黑水土司做侧妃。礼部已经把皇上太后赏赐的嫁妆送来了。今后探春怎么也是个王妃了，正经的命妇。

薛家这会上门巴结，心里肯定是气坏了。三姑娘的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接下来就是四姑娘了。只是惜春还小，又不是这边的人。可以不用操心了。

凤姐忽然想起王氏，她这个姑妈只怕还在蘅芜苑里面，应该叫她也知道下这件喜事凤姐心里打定主意，只带着一个小丫头到园子里去了。

谁知到了蘅芜苑，就见着大门开着，看门的婆子却不见了，凤姐心里咯噔一下，叫那个小丫头在外面守着。她悄悄地进去，蘅芜苑里面没有任何花草树木，只有嶙峋山石，上面好些的香草藤蔓。

透过藤蔓的缝隙，凤姐听见玉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