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敢负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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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齐徽的心腹赶到明玉殿,说萧令致向齐徽自荐为妻,萧氏众人莫不震惊。

唯有萧钰和萧妙磬神色与旁人不同。

萧妙磬略有怔忡,恍然明白萧令致适才不对劲儿在哪里,萧令致定是早已在天人交战。

她看向萧钰,在他眼角窥到丝淡淡的心酸。

令致姐姐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不能回头了。

小甘氏最是难以淡定,慌忙问齐徽那心腹:“你没骗我吧!令致人呢?”

“回国太的话,大小姐带我们主公出宫了,说是一起去秣陵湖畔走走。”

“这……”小甘氏又惊又急,只觉得这根本不像她女儿能干出的事!

待傍晚时分,萧令致回来了,小甘氏忙赶到她面前问她:“你怎么想到去齐侯爷面前自荐?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萧令致望着自己的生母片刻,说:“没有。”

“那你这是……令致,阿娘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去了荆州,阿娘可怎么办……”

萧令致扶住面露哀伤的小甘氏,说道:“荆州离江东不远,我有时间会来探望阿娘。我年纪也大了,总要出嫁,能代表江东与荆州联姻,不是很好吗?”

小甘氏越发觉得看不透自己女儿,她从前死活不愿意嫁人的态度,那讳莫如深的模样,小甘氏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她没看上齐徽,那怎么就忽然要去联姻?

还有她这身打扮,这妆容……这根本是精心准备的啊!

小甘氏反过来扣住萧令致的双肩,“令致,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阿娘?你说,不要怕,阿娘能为你做主的,定为你做主!”

萧令致本不想说,她心中那扭曲的秘密,曾做过的阴损之事,事到如今,还有说的必要吗?

说出来,只会徒增小甘氏的烦恼。

可是,见小甘氏那样强烈恳求的眼神,看着生母眼周的泪痕,萧令致无法不动容。

她是阿娘唯一的骨肉。

“阿娘,我……我同您说,希望你听完之后,不要看不起我……”

这晚,萧令致和小甘氏说了很多。

最终,忍冬阁差人给萧钰传递消息,小甘氏同意将萧令致嫁去荆州。

从萧令致口中听到的话,让小甘氏震惊而恍惚。

她做梦都没想到啊。

“阿娘,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造的孽,我想自己斩断。”萧令致说着,眼角流下泪水,“萧妙磬曾对我说,有一种花叫作忍冬,它没有芍药的倾城,没有海棠的艳丽,没有山茶的芬芳。但它只要熬过漫长的冬天,就能开花,同样繁花似锦,有它的美好。”

“她对我说,冬日再长也会过去,到那时我会盛开。我不知道做下这个决定,我会不会开出自己的花。但至少,我忍着痛,从冬日的风雪中走出来了。往后,就以我微薄之躯,为大哥、为江东尽一份力吧。”

小甘氏听得眼眶热烫,眼泪情不自禁落下,冲花她的妆容。

母女俩相对而泣,眼里和唇畔皆是酸楚的笑纹。

萧令致最终求道:“还望阿娘不要将这些事告诉大哥。”

“好。”小甘氏抿泪这样答,可她心里清楚,予珀怕是早就知道。

以予珀对人心的揣测,再加上他有那么多暗哨,别说令致对他的畸恋,怕是令致对萧妙磬出手的事,予珀都知道。

如此,令致自请联姻,也是对予珀最好的赎罪吧……

事情敲定下来,荆州那边立刻运送聘礼过江。

萧钰与齐徽订立协议,借道江夏之事达成。

按诸侯女出嫁仪制,建业与荆州皆紧锣密鼓置办,做足准备。

十五天后,萧令致出嫁。

在她出嫁前夕,萧钰让萧妙磬推她去同心殿,他要寻些东西。

自从甘夫人薨逝,同心殿便空下来。小甘氏虽被萧钰奉为母亲,却清楚自己身份,不敢肖想占据同心殿。

同心殿还日日打扫着,各色陈设与甘夫人在时一样。

萧妙磬推萧钰进去,物是人非,两人心里都思绪万千。

萧钰要找的是甘夫人当年嫁给萧绎时的嫁衣和头面。

甘夫人曾对萧钰说,怀他的时候心想,若此胎是女儿,日后便穿这套嫁衣和头面风光大嫁,哪想生的是个儿子。

后来甘夫人被医女断言很难有孕,多年下来也的确如此,渐渐也就断了心思。

那时候她对萧钰说,这套嫁衣和头面,就留给令致吧。令致是她妹妹的女儿,便也是她的女儿。

彼时的甘夫人定没想到,她还能生下萧织。

因萧钰行动不便,萧妙磬帮着他一起找,给他递东西。

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那套嫁衣头面。

二十多年前的东西了,被甘夫人保存得很好,依旧崭新如初。

萧钰拾起一对步摇,步摇上水晶打造的六叶花流苏,在他眼前轻轻摇摆。他仿佛看见年轻貌美的母亲,一袭红衣,美艳无双,黑发上戴着这对步摇,一摇一摇的,直到她被揽入父亲怀里。

痛定思痛,他忍不住喟叹。

萧妙磬静静陪在一边,不出声,心中却与萧钰共情。

萧令致出嫁那天,是个好天气。

万里无云,湛蓝如洗的天空就像是一块明蓝色的琉璃翠。

宫里宫外皆有鞭炮声阵阵,敲锣打鼓,是那样的热闹不已。

萧令致穿着甘夫人留给她的嫁衣,戴上头面,素日冷淡的模样被浓烈的艳红柔化几分,尽显沉鱼落雁。

萧钰率建业一众文武,亲自送萧令致到江畔。

萧妙磬随在萧钰左右,萧家人列于其后。

“长姐……”萧银瓶忍不住唤了声。

在萧银瓶看来,不论长姐是因何种原因自荐联姻,却都成全了她的一意孤行。

她感谢萧令致,亦愧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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