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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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司徒策跟贾赦小声咬耳朵的时候,几个骑马的人赶了过来,当先的正是金陵知府、县令以及薛家家主两兄弟,这之前的接风宴上,司徒策和贾赦都是见过的。

衙役们驱赶着围观地群众闪开一条路,几人甩蹬下马跑了过来,额头上都急出了汗水,来到近前下跪给司徒策行礼。

司徒策也没叫起,而是来到薛家主薛宝库近前,不怒自威地道“薛宝库薛家主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纵子行凶你可知罪”

薛宝库磕头如捣蒜地道“微臣知罪微臣知罪请殿下恕罪。”他现在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孽子掐死在这儿,省得这孽障连累整个薛家。

这时已经缓过来的薛蟠一见本就不算康健的父亲的额头都已经磕出血了,素来孝顺的薛蟠捂着胸口爬过来。

道“太子殿下,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儿是草民背着父亲做的,草民愿意认打认罚,请殿下不要迁怒父亲。”

薛蟠是薛宝库的独子,一听薛蟠的话,薛宝库赶紧呵斥道“孽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赶紧滚到一边儿去,等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司徒策也不搭理这父子之间的事儿,只是又指着后面跪着的冯渊问薛宝库道“那个孩子你可认识”

薛宝库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道“启禀殿下,微臣认得,此子名冯渊,与犬子交好,臣也跟犬子许诺,让犬子成亲后可与此子结契,算是微臣半子。”

司徒策再看向金陵知府问道“你可认识他”

金陵知府擦着额头冷汗道“启禀殿下,微臣认得,冯侍卫独子,殿下曾经命人嘱咐过微臣照顾,微臣一直派人看顾着。”

这话司徒策却是相信的,金陵城乃是龙起之地,又紧邻盐池扬州,繁华程度并不比京城差,冯渊父亲意外身亡,得知消息后,身怀六甲的妻子听闻消息,承受不住打击当即早产,后难产一尸两命。

冯渊的父亲因为自己的姨娘曾经出手谋害过嫡子,冯渊父亲为了保住姨娘净身出户,带着姨娘来到金陵,后娶了一小乡绅的独女为妻,实际上等同入赘。

所以,但是父母双亡的冯渊并无亲族扶持,当时不过是八、九岁的冯渊,就全靠着老仆照料,一个人守着些薄产度日。

那么,冯渊能在这金陵城守住家产,活的自在,自然是少不得金陵知府的暗中照拂,司徒策也并没有想找金陵知府的麻烦,只是将冯渊的身份提出来,让薛宝库心里有个数。

司徒策又让人将那个要下黑手的仆役拎过来问薛宝库道“那薛家主又是否认识这人”

薛宝库点头道“这是微臣贱内的陪房,原本是夫人庄子上的庄头,前些日子听说是给小女跟一游方僧人寻到了治疗胎里热毒的海外方子,讨了夫人的欢心,给提上来做了个管事,负责伺候犬子。”

其实贾赦对薛宝库的印象不错,当年薛宝库娶王家嫡长女,确实算是高攀了,但薛家拿出了不菲的聘礼之后,对薛王氏也是极尽宠爱,家里的两个侍妾也形同摆设。

子女也只有薛王氏所出的一子一女,再无庶出子女出世,众人都以为这是薛家主碍于王家的势力才不得不对着薛王氏低头,这次王家落难,薛家主再无需被岳家掣肘,也用不着再惧内了。

可是,薛宝库愣是一如既往的对待妻儿,还特意拿出些私产帮扶大舅兄一家,做的绝对是够意思了。

尤其是对比起二女婿贾政一家的不管不问,尤其是和离之后,贾政不管王家还情有可原,而王夫人的做法可就忒让人心寒了。

当年贾政夫妻在贾家不得势,王家对这二女儿可算是掏心掏肺的帮扶,结果现在两厢一对比,那当真是养了一头白眼儿狼,而薛宝库则成为了国民好女婿。

薛蟠的重情重义,绝对是薛家祖坟冒青烟儿,保佑着随了他们薛家的缘故,只可惜,薛家老祖宗可能法术低微,改造了孙子的血脉,忽略了孙子的脑袋。

等薛家祖宗意识到坏了的时候,又忙着看护老二智商的时候,忽略了性子,以至于孙女薛宝钗虽然智商过人,但骨子里却弥漫了王家的自私血统。

这也是为什么,薛宝库明明不重男轻女,甚至对自己的小女儿更好,但却实实在在的喜欢自己的傻儿子的原因。

司徒策见薛宝库认得这人就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又是否知道,冯渊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薛宝库这次摇头道“这,微臣真不知道。”

司徒策转着手上的板子淡淡地道“他父亲是孤的侍卫,大约三年半之前,在京郊为了救孤被人乱刀砍死的。”

“只是当时真凶尚未浮出水面,孤不好大张旗鼓的处理,所以命人暗中照顾着他的妻儿,想等这孩子大一大,就给他某个出路。”

薛宝库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开始淌流了,他听到的消息是,自己的儿子命人打死冯渊,只是被太子和荣国公给拦下来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并不是特别害怕,毕竟,这事情并没有真的实施,他以为自己也就是要因为教导不利被训斥一顿罢了。

大不了回头自己给冯家多些好处也就是了,哪成想,人家的父亲竟然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现在的薛宝库就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说不出话来。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薛宝库艰难地哽咽道“请殿下看在犬子年幼无知地份儿上,饶他一次,微臣愿意好好补偿冯小公子,以后也会严加管教这个孽子,绝对不会再让他这般胡作非为。”

贾赦靠在店家门口的墙壁上嗤笑道“你这儿子还真是随你,什么屎盆子都愿意往自己头上扣,也不知道你这些年的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

薛宝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他弟弟,薛二爷薛宝刚脑子转的快,立马对那个行凶地仆役怒斥道“何来,你说,你为什么要阴奉阳违对冯小公子下黑手”

贾赦道“还是有明白人儿的,看来薛家生意兴隆,薛二爷功不可没。”

薛宝刚赶紧磕头道“草民无状,请荣国公恕罪。”

贾赦笑着摇头道“我就是个看戏的,只是挺欣赏你们兄弟为人,倒是一时间不忍你们平白无故为个奴才背黑锅,并没有什么恕罪不恕罪之说,你们大可不必理会我。”

何来本想要推说自己就是执行公子命令的时候,一时间失手,这才差点儿对小冯公子下重手。

但是贾赦紧接着又道“小爷杀人未必比你见过的人少,是失手还是故意,小爷还是分辨地清楚的。”

薛宝库这时也反应过来,赶紧补救道“狗奴才,你还不赶紧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我薛家无情,把你们全家卖去披甲人处为奴。”

披甲人生活在苦寒之处,是关外女真人抓的战俘投降后的二等公民,平日里也是打鱼耕种为生。

一但有战役需要打仗的时候就被驱赶着在女真人前边儿充当肉盾,三次活下来之后,就可以换来旗丁的身份,也就是算是他们女真人自己人了。

而披甲人自己生活都这么艰难,之所以还要攒钱购买啊哈,也就是奴仆,其实就是为了平日里做苦力给他们挣钱,等战事的时候,就把这些奴仆充作白鸭送到战场上替自己送死。

女真人是个特别注重主子、奴仆的民族,奴仆被视作物品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啊哈对于女真人来说就是更加次等的消耗品。

因为啊哈多为汉人淘汰下来的奴隶和朝鲜人,身体孱弱,根本不如战俘来的强壮,损失战俘之后,他们还会心疼一下损失。

但这些啊哈则不然,他们就是送死的,上战场之后,手上没有武器反抗,只能闷头往前冲,用身体给身后的披甲人开路,永远没有赎身的机会,直到死亡。

为了减少战俘的耗损,于是,女真人又有了一条规定,每次献上二十啊哈可代替披甲人自己上战场一次,献上十人者,可留在披甲人队伍最后面。

所以,奴隶最害怕的不是全家被卖进窑洞,那还有一线生机,但到了披甲人手里,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何为若是只自己一人被送卖去,他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大不了就死呗,太太可是已经给了自己妻子五百两银子了。

并且许诺,只要自己找到机会除了冯渊,她就给自己一家老小除去奴籍,那加上这些年在庄子上搂的银子还有得到的赏赐,自己的妻儿老小肯定能好好地活着。

但是,薛宝库的一句话,直接将他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因为,若是换一个人面前,这话都可能是一种暗示,让自己背下罪名之后,安抚自己家小。

可是,太子眼里揉不得沙子是出了名的,凡是经手的事情,一定会派人要个结果的,所以,自己若是不说明白,自己一家老小就要经历比死更可怕的,日日苦力活中,期待又惧怕着死亡的到来。

何为不敢再迟疑,将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包括薛王氏怎么哭骂冯渊这个害人精,薛宝钗心疼母亲给出了这样的计策,薛王氏又是怎么承诺他的,若是出事之后会帮他照拂家小。

薛宝库都不敢想象自己的枕边人,平日里看着单纯憨厚,却是这般蛇蝎心肠,尤其是自己的女儿,自幼乖巧聪慧。

平日里看着,虽然为人处世过于注重得失,但他怎么也不相信女儿一个不过六岁的女娃竟然有这番心计,那大了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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