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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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六品到正五品,短短两个台阶,在官场上,最快也要六载,裴如玉还是实打实靠功劳升的官儿,放眼官场,本朝文官,不,男性官员中也只一个裴如玉了。

自从有了裴如玉的夫人白大人,裴状元在东穆朝的官场便不再那样光彩夺目了。裴状元官升的快,那是没跟他家夫人比。他三年升两阶,他夫人白大人三年由白身升到正三品。

裴状元的信中多有提及北疆之事,在裴如玉看来,北疆绝对是最恶之的,那里地广人稀,族群复杂,民风粗犷,但也是天下最有可为之地。

裴如玉在北疆三年便将北疆大概族群都摸了个底,哪个族群在什么地方,首领是哪个,有什么样的性情,部落出产什么,都一一尽述,比写给穆宣帝的折子详尽百倍。

穆安之读着裴如玉的信,大漠黄沙、骏马驼羊的北疆仿佛一幅画卷徐徐展现开来。许多未说之言便在这信中,裴如玉是有意常驻北疆,在北疆做一番事业的。至于穆安之在刑部的名声,裴如玉虽远在千里之外,也听闻过,很为穆安之高兴。让穆安之好好干,估计他再这么干下去,没几年朝中便要有人提及皇子分封了。

就穆安之与穆宣帝的关系,裴如玉显然认为穆安之分封北疆的可能性极大。

自裴如玉到了北疆,穆安之对北疆就颇是向往,他跟如玉是兄弟一样的情分,玉华妹妹和木香姐亲姐妹一般,这要到了一处,还不知要怎么亲香。

趁着裴如玉读信的功夫,李玉华也把木香姐的信又看了一遍,心中渐有主意。待裴如玉看过信后说,“以前我总觉着北疆肯定是个特别穷特别荒凉的地界儿,小九叔亲自去了,木香姐红梅姨也在北疆住了这好几年,连裴状元那样娇贵的人都能住下来,可见也是个不错的地界儿。”

穆安之立刻忙说,“是啊。以后皇子分封,我就想着,咱们离得近些才好。”

“就是这话。”李玉华特别赞同,“最好能分封到北疆啦,木香姐裴状元都在北疆好几年,咱们过去,熟门熟路。”

穆安之握着玉华妹妹的手,当真觉着二人心意相通,仿佛一人。皇子分封素来是大事,若是贫瘠之地,是有皇子妃不愿意去的。何况还是北疆这样的地界儿,这世上也就是玉华妹妹不论哪里都肯随他一起的。

李玉华心眼儿生得密,夜里跟三哥叨叨了半宿明年木香姐裴状元回帝都的事,然后还畅想了以后北疆就藩啥的,第二天李玉华把那新料子吩咐下去,一半给三哥和她各裁个短袄,剩下的一半让孙嬷嬷瞧着给蓝太后裁的衣袍。

李玉华是放年礼里一并给蓝太后送到宫里去的,还特特的夸了这料子一回,“三哥都没见过。”

穆安之没见过,蓝太后也是头一遭,“这料子新鲜,摸着绵软。”对孙嬷嬷说,“倘不是亲见,真不信羊毛能织出这样绵软的料子。”

李玉华立刻讲了一回这料子多么难得,“木香姐信里说北疆羊多,羊毛地毯,羊毛打的毡帐,还有羊皮做的靴子,她们那县里以前没什么做生意的,木香姐就教大家伙做这些,卖出去也是个生计。这是收了一年的羊毛里挑出的最细最软的小羊毛搓成线,一年就织了一匹,她托小九叔送了半匹过来,我瞧着正是冬天穿的,让孙嬷嬷瞧着给皇祖母裁的衣裳。”

蓝太后道,“你们留着穿呗。”

李玉华也很实在,“我跟三哥一人做了件短袄,他先穿了,说又轻又软,外头都不用穿棉袍了。我的想留年下穿。”

蓝太后摸摸她的发鬓,兴许是与李玉华投缘,她很喜欢听李玉华说话。其实,宫里宫外嘴里恨不能把心肝剖出来孝敬她的多的是,听听李玉华这话,半匹料子才给太后娘娘匀了一件衣裙出来,她跟她家三哥还一人做件短袄,太后娘娘这衣裳还没穿,她三哥就先穿了。好吧,亏得这是亲孙子。

可蓝太后就爱听,听了觉着实诚。

蓝太后笑,“那等年下咱俩一起穿。”

“哎。”李玉华响亮的应一嗓子。

杜府。

外头没有通禀,门便被推开,一缕极细的馨香混合着果香萦绕而至,杜尚书头都未抬。这世上敢不敲门就进来的也没谁了,杜尚书从不是没规矩的性子,但依杜尚书之能也没把杜长史调理得他一样的严谨肃穆。

杜长史把一碟子黄澄澄的桔子放到书案一桌,觑一眼他哥正在批的公文,声音放的不高不低中带着丝丝亲近,“今天我出门,见这桔子好,就买了两车,哥你尝尝这桔子可甜?”说着俐落的剥了桔皮,室内顿时一阵桔香,杜长史殷勤的送到他哥嘴边儿去。

杜尚书听瓣桔子,对墨盒一扬下巴,杜长史简直不必吩咐就过去拾起墨条给他哥研墨,一边磨一边说,“看我被你训练的,你这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我就知道。”

“噤声。”杜尚书办公不习惯有人在耳边聒噪。

杜长史知道他哥这习惯,也知道他哥这人特讨厌,每回想求他个事儿吧,他哥就各种摆谱。杜长史往墨池里兑了些水,“我这不是怕哥你寂寞么。”

杜尚书抬眼盯他一记,杜长史立刻不敢说话了。

待杜长史磨满整整一海,瞥一眼他哥手边两大摞公文,想着还是再去陪嫂子说会儿话,就见他哥左手拍了拍右肩,杜长史嘟囔一声过去给他哥捏肩,“哥,我现在好歹五品朝廷命官,你说说你这派头,家里有的是小厮,非得让我这五品官服侍你。”杜长史长叹,“要不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哪。”

“知道这规矩,你还不上赶着巴结巴结我,也给你年终评个上评。”杜尚书话中带着轻松,显然心情不错。

杜长史扬着下巴,“你凭心而论,我这一整年随殿下大大小小审了多少案子,一等上上评那也是名符其实。”

“嗯,名符其实。”杜尚书递给他件公文,杜长史接了看,正是他这一冬的官员考核。他官职不高,评是吏部侍郎写的,自然都是些好话。杜长史一略而过,最后是他哥铁勾银划的一个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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