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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之国边境的树林里,宇智波佐助正在全速奔跑。

他的身后,跟着三名全新遴选出来的伙伴——或者说,手下。提及伙伴这个词汇,在他的脑海当中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轮廓,却早就已经无法亲自切实的去感受和触碰,一颗心能够装下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有限,在那个位置被塞满了关于宇智波鼬的怒火之后,就很难再装下什么柔和的东西。

那一份关于木叶的羁绊早就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斩断,即便再次见到三年之后的鸣人和小樱,也不会动摇他分毫——

清晨的冷风,吹过鬓角的刘海和发梢。

水月和香磷在佐助的身后迅速交换了一番眼色。这些天里面他们的行进路线非常的简明扼要,基本上都辗转于各大地区拥有着宇智波一族标记的连锁店当中,佐助会很迅速的找到这家店铺的负责人,并且用写轮眼拷问出对方是否见过宇智波鼬——最后在一切结束之后抹除掉对方的记忆。

结果不出所料,鼬在这些年里确实有过这么几次在这种标签过于醒目的连锁店里休息过——但具体做了些什么就很难揣摩,大多数的店主只是普通人,而由忍者转业了的那部分则态度非常谨慎,根本不会去打探那些不属于自己应该知道的知识,结果一路调查到最后,也没能探查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大蛇丸那里有一份过时的“晓”组织据点分布图,一处一处排查的话,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曾经发生了和晓组织成员迪达拉的遭遇战,虽然同样算得上是生死关头,但只要自己还是获胜而活下来的那一方,并且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后遗症,那么这场战斗的凶险与否就并没有多重要。

香磷紧张的看了一眼佐助的背影,这些天里他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没有读取到宇智波鼬的消息心情会很差,但倘若真的从别人的记忆当中遇到了宇智波鼬,他的情绪反倒会更差一些——无论在什么人的眼里,鼬看上去都是一个态度守礼而温和的人,挑着人少的时候来到旅店,会跟店长颔首打招呼,说着些“给您添麻烦了”之类的客套话。

就连离开的时候也一样,在那些连锁店的店主们记忆当中,宇智波鼬的房间永远干净整洁,甚至没有什么特别被动过的地方,完全称得上是模范住客了。

——那简直就像他自己记忆当中的样子一样。

“承蒙款待,实在是感谢……”

“哈哈哈,毕竟是清彦大人的要求嘛,如果有什么住得不舒服的地方也可以提,既然是那位大人的亲戚,又是要求在全世界范围内被免单,你们的关系一定很不错……哎,我也想要有这么一位厉害的亲族啊。”

宇智波鼬却摇了摇头。

“——他应该非常憎恨我。”

鼬的声音像是骤然碎裂的珠玉,而这一点,也该死的和过去一模一样。

店老板愣了一下,紧接着夸张地大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了不得罪人,还是刻意的为了维护清彦的形象:“怎么会呢?那位大人可是众口一致的好脾气,虽然没怎么亲自见过他,但我认识的每一个和他有关联的人都这么说……虽然从我这种小人物的嘴里说出这种话很怪,但那位大人一定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人,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的话,好好讲清楚一定没问题的。”

“因为,鼬先生您明明也是……”

这位店主不是忍者。

他不是忍者,也从未涉足过忍者的世界。

宇智波佐助倒退了两步,伸手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实际上用写轮眼发动这样一场幻术实在是轻松极了,对如今的他而言,甚至算不得耗费多少查克拉,而即便如此,这一次记忆读取的结果仍就让他口腔泛酸,几欲呕吐。

靠着不知道怎样坚持下来的理性,佐助才勉强的消写了对方的记忆,步履踉跄地踏出了店门,在远处的一棵树下猛地吐了出来。

胃肠道几乎都搅在了一起,攒聚成翻天覆地的恶心。

——因为鼬先生,您明明也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

你懂什么!

佐助一拳在树干上锤出了一个浅窝。

事到如今还能保持住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读取到的记忆当中,宇智波鼬凝视着店主的面孔,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正因如此,正因为宇智波清彦是那样的一个人……他才一定会非常恨我。

紧接着,他戴上了自己的斗笠,大踏步的走出店门。

*

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在一处据点当中找到了宇智波鼬留下的信息。

“南贺川上游,宇智波一族的据点。”

这张小纸条的背后有着详细的时间。

具体含义如何已经不用再猜测。

佐助猛地用力握紧那张纸,直到普通的一张纸被攥得起皱;周围的三名队友沉默地注视着他,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没人愿意主动打破气氛。

“呐,佐助……”

香磷犹豫着开口。

“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在木叶边境,如今那里有一小片区域是那个宇智波清彦的地盘。”

佐助说道:“但是还有一大片领地已经超过了木叶村暗部的巡逻范围,那里想必就是鼬准备好了的决斗场。”

“但这有可能会有埋伏啊!”

香磷忍不住拔高了自己的音调:“对方特意留信给你,不论怎么想都是其中有诈才对吧?”

有诈?

佐助甚至扯起嘴角笑了笑。

“那又怎么样呢?不管宇智波鼬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布置,这都是一个能够杀死他的机会——而我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多年了。”

在大蛇丸基地当中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想要去思考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一个人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挥刀相向,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地试图站在宇智波鼬的角度上来换位思考,但这份思考的结果就是——他真的没办法换位。

这已经超过了“换位思考加强沟通”就能理解的范畴了。

他们势必要发生一场殊死搏斗,不死不休。

*

那一天里,雨下得很大。

对木叶这里的气候环境来说,算得上是难得的倾盆大雨。

香磷他们被分散到远处去警戒,以防惊动了木叶巡逻的忍者,时隔多年重回故地,却是抱着这样的一份心情,着实让人有些觉得讽刺。

宇智波鼬早早地就等在了这片地方,提前掐着时间服下的虎打狼能够勉励这具身体迸发出和巅峰时期无异的战斗能力,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他的口袋里,还装着没吃完的药片。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手中还有另一份性能不同的药物,也是从贵奈他们的手中取到的

,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能——距离佐助抵达这里还有一段时间,他有那么三五分钟的功夫来考虑,自己是否要服下这份药。

在狼哭之里短暂相遇的那一天,宇智波清彦在店主的药物本上划下了不少的药材,而其中唯一的一件成品药物,作用委实有些特殊——用来令一个人在重伤之后也能够维持在死亡瞬间的状态。

说“假死”甚至都有些夸张了——这种药剂本身通常被用来制作栩栩如生的尸体标本,一般会被用在那些早就已经没救了的危重症病人身上,用这种手段所缔造的尸体标本还会具备一些聊胜于无的生物学活性,往往被用来当做医疗忍者们珍贵的实验教材。

战乱的时候尸体不难获取,但“活着的尸体”却是格外难求,甚至引入了一系列复杂的协议。

“死在佐助的手上,或许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清彦神色平静:“但这太便宜你了。”

鼬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双平静的黑色瞳孔当中,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我的写轮眼只能留给佐助,除此之外,我想我没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

鼬说道。

器官全部濒临坏死,靠药物精确计算着吊住性命,如今还维系着这条早就已经日薄西山的生命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不算从容地死去。

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踏上了向死进发的单行道,而现在终于即将走到终点,宇智波鼬甚至生出几分畅快的释然。

在“晓”卧底的日子里,他偶尔也会听说那个人的消息——宇智波一族的第三个人,正在妄图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世界的故事。

他们这些年为了赚钱,像是雇佣兵一般辗转整个世界,接了不少刀口舔血的单子,而既然目的同样是为了赚钱,就很难不关注到那个不断推陈出新的家伙……比如田之国,鸟之国,匠之国,和如今作为他们大本营的雨之国。

他确实在用微薄的力量,肉眼可见地在改变着这片土地上普通人的生活。

从个人角度上讲,如果他尚且还有余力,倘若那个人想要向他寻求什么帮助的话,他当然愿意去驰援——不拘泥于任何身份。但如今的事实就是,宇智波清

彦的父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死而复生,而杀死了对方父母的自己,甚至连一条后路都不曾留下。

他的眼睛,生命,声名,力量,筹谋……名为宇智波鼬的男人已经分不出任何部分可以再匀出来,哪怕是给自己。

——他曾经觉得这样就很好。

“你不用担心这个。”

清彦看上去很了然:“毕竟这个要求比较苛刻,你能不能做得到还两说,比起成功活下来的例子,死的人倒是多一些……”

他叹了口气:“而且那需要超出寻常的意志力,像你这样根本没有求生欲望的人,我也不知道应该拿出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你——就当作是,你还有机会看一看这个未来的世界好了。”

看一看在鲜血浇灌之下开出的花朵,看一看你曾经永远也抵达不了的未来。

……未来?

宇智波鼬嗤笑了一下,大雨敲打在地面,远处已经传来了脚步声。这份额外的药物并没有影响他的战斗力,虎打狼的药劲流入四肢百骸,强迫着这具身体不断产生查克拉,他的状态就像是被勉强吹饱的气球,显得甚至比平日里还要神采奕奕。

眼球之后,涌来汩汩掺杂着虎打狼的血流。

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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