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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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莫里亚蒂这么询问着的太宰治并没有对眼前的一切发出疑问,他只是在唯一空着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被包裹在蚕茧之中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依然在沉睡,太宰治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看向了坐在另一侧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先生是为了找莫里亚蒂教授,还是为了找乔书亚,才来到这里呢”

看福尔摩斯那副姿态,很明显是后者。

来自于伦敦的名侦探淡淡地瞥了太宰治一眼,随后他轻笑一声,那犹如大提琴一般低沉醇厚的声音清冽地响起“看来太宰君这种凡事都想要追根究底的心态,倒是很适合当侦探。”

“嘛,毕竟我现在也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呢。”

太宰治笑眯眯地摊了摊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有多么沉重。

福尔摩斯那双钴蓝色的眼睛落在太宰治的身上,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太宰治目光一扫,看到了在福尔摩斯外套下微微隆起的一块,恐怕是藏着装满子弹的枪械。

这位名侦探的身体微微前倾,手肘轻松地搭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但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可以随时站起、或者向一旁移动避开有可能的攻击。

“如果我对你们有恶意,那么就不会带着知道的情报来找你们了。”

“那位乱步君可是很清楚,我所说所言皆是真话。”

只不过是整个真相的一部分。

想要要找到宿敌是真,阻止灾难是真,福尔摩斯怀疑约翰是假死也是真。

“横滨是个风水宝地。”莫里亚蒂教授却是笑着说道,那被他握着的猫头鹰手杖杖尖正闪着寒芒,

“不仅让我找到了隐居的故人,还让我亲爱的宿敌也跟着闻讯而来了真该给这个美妙的地方一个专属的大礼呢。”

“大礼还是算了,被你盯上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弟子,可真是再糟糕不过的结局了。”

福尔摩斯冷冽地吐槽道。

“况且你不是已经送过了吗,你那个弟子跳下去之后,这个城市的黑暗都已经归于你的掌心了吧。”

“哎呀,其实老夫也没有做什么,不过只是给不成器的弟子收收尾而已。毕竟老夫可得遵守诺言啊,童话故事中被勇者击败了的恶龙,就该退场了。”

毫不在意宿敌冷嘲热讽的绅士眨了眨眼,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太宰治面不改色地坐在这个几乎已经快要摩擦出硝烟味的厅堂里,甚至还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两人之间的对话,捕捉着他们从中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

“咳咳。”乔书亚轻咳了一声,看向已经快要剑拔弩张的两人。

“这可不是你我口舌之争的时候,还是把场地让给乔乔和他的客人吧你我的宿怨还是另外解决。”福尔摩斯闻弦歌知雅意,率先起身,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挑了挑眉,目光犹如利刃一样刺向莫里亚蒂教授。

“正有此意。”不需要更多的暗示,莫里亚蒂教授也站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攻击性,仿佛要去毁灭足以令他愉悦的事物。

他们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了门口。

明明曾经来过数次,但是此刻这家并没有变样的宠物店却好像陌生了起来。

太宰治搅动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好像一如往常一样插科打诨。

“乔乔你可真是过分啊,明明福尔摩斯阁下与莫里亚蒂教授都是你的人,你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待在这个中华街里,看着我们到处乱窜,忙得不可开交。”

只是一眼而已,太宰治便看出来了来自钟塔侍从的福尔摩斯与掌控着萤火的莫里亚蒂教授都是乔书亚的人。

至于互为宿敌这一点倒是并不奇怪,反倒是能够让水火不容的两人向自己献上忠心,不是正好证明了乔书亚的人格魅力与手腕高超么

“敦君是武装侦探社的内定人员,龙之介君已经被异能特务科看中,正试图游说他加入体系,而银已经成为了全国闻名的偶像,以她的名义就没有邀请不来的宾客。你曾经送过森先生一只麒麟,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最强战力中原中也欠了你一条命。”

“现在最难缠的死鼠之屋领袖,天人五衰的其中一人也在你的手中,可以说,你手里掌控着整个世界顶尖势力的把柄,在其中埋下了你的耳目与人手。”

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一开始便是卧底也好,又或者他们是后来才从属于乔书亚的也罢,从中可以看出乔书亚的势力远远不止目前露出水面的部分。

或许将视线沉入更深的水底,会看到那比水面上更加庞大的冰山一角。

将那个难缠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都抓捕在手,而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乃至于异能特务科都与眼前的黑发青年有着藕断丝连的紧密联系,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乔书亚愿意,他可以顷刻间成为横滨、日本甚至是整个世界的无冕之王。

“这可真是严重的指控啊,太宰君。”乔书亚摇了摇头,却是轻笑着说道。

“钻石只能由钻石来打磨,这句话难道不是横滨的诸位所信奉的吗所以我只是入乡随俗罢了。”

“至于束手旁观看着诸位到处忙”

“我可是让福尔摩斯不顾身份暴露的危险来帮助你们啊,不然的话,他原本可以在钟塔侍从中继续待下去的。”

乔书亚这么说道。

太宰治嗤笑一声,懒懒道“骗子明明你是故意让福尔摩斯阁下潜入钟塔侍从的吧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已经不需要在那个异能组织里待下去了。我看他刚才的表情,对于能够陪在你身边可是高兴得紧,一点都不在乎被我看穿身份。钟塔侍从也真可怜,好不容易招揽到的新血居然一心向外,就算是那位阿加莎阁下也会气得吐血吧就是不知道混合着鲜血的红茶是否还符合她的口味。”

那位曾经评价过燃烧着的城市最衬红茶的钟塔侍从现任首领,倘若听到了太宰治这牙尖嘴利的讥讽,恐怕原本便备受折磨的横滨又将遭受一场火雨了吧。

“愿望宝石的最后一块在你手里时,我就该察觉到的,从一开始,愿望宝石就是个诱饵对吧为什么会有这么恰好可以满足愿望的东西存在我们都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可怕所蒙蔽,竟然不曾想过他也被欺骗了的可能性。”

“我们都被耍得团团转,钟塔侍从也好,组合也好,天人五衰,死鼠之屋,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异能特务科都在你的棋盘上,按照你的心意行动着。”

乔书亚笑了起来,甚至非常合作地鼓起了掌,清脆的掌声在明亮的厅堂里回响着“不愧是你啊,太宰君。”

“虽然完成一个谁都没有发现的布局的确是很有成就感,但果然在剧目完成时,如果没有观众在一旁观看评价的话,会更很无趣呢。”

“任何一个创作者,都希望有合自己心意的读者能够看到自己的作品啊。不然创造出来却无人,岂不是太过寂寞了。”

乔书亚端起了自己的瓷杯,里面澄澈清香的琥珀色酒液在杯中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个瓷杯是中岛敦他们做手工课时捏出来的成品,一个被乔书亚当做喝茶的,一个被当做漱口杯,还有一个则是呈凉开水的。

三个孩子的心意都没有被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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