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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的雨下得极大,雨滴落在了阮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上,溅起了绚丽的水花。阮仪踢了踢雨水,淋湿了迎面走来的西装裤。

唉?

阮仪抬起头,撞见了贺南灼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

阮仪当然知道贺南灼在不悦什么,可她眨眨眼睛,直接忽略了西装裤上的污渍,强行转了话题:“贺南灼,你怎么会在这儿?”

贺南灼垂眸看向她:“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贺南灼问话时的神情和语气十分耐人寻味,那抿直的薄唇、略微上挑的眉毛,好似就是在说:我就随便问问,你不用解释,因为我知道你是特意过来找我的。

有钱人都这么自恋的吗?

阮仪憋着笑,突然有点想逗逗他:“我来这儿的原因……你猜呀。”

猜什么猜。

贺南灼没兴趣猜。

他板着一张脸,将手里的伞塞到了阮仪手心里:“阮仪,回家。”

阮仪刚愁没伞,这就有人雪中送了炭,即便贺南灼态度仍旧不佳,阮仪此刻看他也稍微顺眼了一些。

“谢了。”她重新撑开伞,开心地向凉亭外走去。可临走时,她又突然想起001号最近不在,家里都没人陪她说话的事。阮仪稍稍退后了两步,回到贺南灼面前,仰头道:“你今晚记得早点回家哦。”

早点……

贺南灼脊背微僵。

阮仪见他愣着,又催促了一遍:“听到了没有?”

贺南灼喉结轻滚两下:“我能说不行?”

阮仪眉眼弯弯:“不行。”

那不就是。

他又没办法拒绝。

何必多此一举问他?

贺南灼抬眼望向了庭院里翠绿的芭蕉叶,再回头时,阮仪已消失在了朦胧的水雾中。

雨滴规律打在了芭蕉叶上,嘀嗒作响。

贺南灼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倏地勾唇轻哂。

他都不晓得该说阮仪是不通人情世故好,还是承认阮仪眼里完全没他这个人好。她走得倒是潇洒,把他一个人丢在凉亭里,是想让他淋着雨回去?

贺南灼气极而笑,双手插兜立在凉亭正中间,等着其他人过来接他。

见到这一幕,包厢里的人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贺总眼巴巴跑过去给人送伞,结果人接了伞便走,就这么把贺总抛在凉亭里不管了???

这姑娘真乃神人也!

人家妻子不管,他们可没办法坐视不理。几人商量了一阵后,最后,还是杜泽自告奋勇去接贺南灼。

对此,杜泽的下属特别无法理解:“杜总,您和贺南灼只是合作关系而已,犯得着这么捧着他吗。”

杜泽阴沉着脸。

如果不是形势所逼,他又怎么可能拉下脸来去奉承贺南灼?哪怕这事再早一个月发生,他都不至于这么被动,可他偏偏赶上了杜氏内部最为混乱的时候。这次与南科集团的合作,无论对杜氏,还是对他都至关重要,他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杜泽双拳紧握,冷声吩咐下属:“回头把杜玟的卡给我停掉。天天什么正事都不干,尽知道给我拖后腿。”

下属连忙应道:“我知道了。”

杜泽深呼一口气,继续往凉亭方向走去。经过石板桥的时候,杜泽远远望见了一道绰约的背影,看身形、看衣着,似乎都像是贺南灼的新婚妻子。

杜泽顿住脚步,沉思起要不要干脆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可他还没拿定主意,女人忽然转过身,露出了一张明艳又熟悉的脸庞。

杜泽当即怔住。

等他回过神,匆忙追出去时,女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

阿仪,是顾仪!

顾仪没死……顾仪竟然还活着!

雨水淋湿了杜泽的西装,可杜泽恍若未察。

“杜总,你看到了谁?”下属追上他,慌忙将伞撑在了杜泽头顶上。

杜泽浑身僵硬,手指剧烈颤抖着:“查,去查!”

顿了顿,他握紧了拳头:“去查贺南灼的妻子究竟是谁!”

“……”

阮仪回家后,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画出了一张图。将图发送给安晴后,阮仪下楼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再上楼时,安晴已给她回了一段20秒左右的语音。

阮仪点开语音条,安晴激动的声音传出:“表嫂,我把你的图拿去给杂志社看了,他们对你的画风赞不绝口!主编甚至说你的画风和江仪的有点相似,她让我帮忙问问你认不认识江仪?还是说……你就是江仪?”

安晴口中的江仪就是她的第二世。

阮仪的指尖顿了顿。

为了以防旁人察觉出端倪,她画画时特意在细节之处有所调整,没想到这回还是有人认出了她的画风。

阮仪心虚地否认。

阮仪:【……江仪不是早过世了吗?】

安晴:【!!!你在瞎说什么,她只是突然退圈了而已!我听说过的传闻是她嫁进豪门当了个阔太太,你别乱传谣啊!别看江仪这些年没活动了,但她至今还是圈内顶流,粉丝的战斗力很强的!】

阮仪:?

她是嫁进了豪门没错,可不是以江仪的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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