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中生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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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小姐,客人会满意的。”枝儿见燕来笑了,胆子大起来,“有好多菜奴婢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半夏姐姐说像糖醋鱼,宫里都没有。小姐,您别担心,咱家生意肯定能红红火火。”燕来发现她绞着手指,内心不安,还佯装镇定,跟个小大人似的,反倒真心笑了,“我知道。吃吧。”递给她一块红糖蛋糕。“谢谢小姐。”枝儿道。燕来见桃儿身后跟个小子,有几分眼熟,猜到他是飘香楼跑堂,便起身让他把破碎的瓷杯清理干净。豆蔻上来,燕来就让她仨把点心端到隔壁桌吃,他一个人静静。桌离木地板不是很高,燕来也不是用两根手指捏着水杯,可瓷杯还是掉了。豆蔻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见燕来这样也不敢多言。直到午时,挡在外面的布被拉开,客人陆续进来,豆蔻才敢开口,“主子,咱们回吧。”燕来起身绕到后院从侧门离开。千里之外,众将士拥着平王走进账中就纷纷扯他身上的甲胄。平王吓得一手抱头一手护胸,“你们干什么?”“属下看看主公的伤。”平王把手放下:“本王没受伤。”“属下知道主公有上天庇佑,可那把抢直冲您心口而去,您怎么可能毫发无伤。”说话之人回想方才敌寇逃跑时突然来个回马枪,平王匆匆用枪挡一下,没能挡开反而让那把凶/器移到心窝处,就忍不住后怕。平王本打算班师回朝,偏巧收到前部下的信,要来支援。平王想到被他部打散的敌寇往东逃了,就给昔日部下传信,两方前后夹击,把北方祸患彻底解决。在传信的同时平王也没停下,命军队往东推进。平王的旧部也没让他失望,收到信就从东往西延伸,迎面碰到了逃窜的敌寇。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有了支援,平王便一心对付敌方将领。而他正是在带兵追赶对方的时候,被对方一枪震下马。平王如今回想起方才那一幕,也有些后怕。可是看到贴身侍卫以及手下将领都露出担忧之色,平王的脸不自觉红了。“主公,您哪里不适?”平王抬了抬手,制止住他要上前查看的动作,“我没事。”自己动手脱掉身上盔甲。众人见他衣袍上没有血,松了口气。平王扯开腰带,平王的贴身侍卫承影正想喊军医,就听到啪嗒两声,有什么东西落地。承影循着声音看去,地上有两块像金饼一样的东西,“这是?”“王妃送的。”平王说出来极为不好意思。承影:“王妃?”是他知道的那个王妃吗。“平王妃?”平王的旧部忍不住开口。平王瞬间想送他一记白眼,“本王能有几个王妃。”“可可哪有人送金饼的?”此话一出,所有人跟着点了点头,是呀,哪有人送金饼的。平王也是个怪人,把金饼揣怀里,都不嫌硌得慌吗。自家事平王不想对外人道,可他看众人的表情,不“交代”清楚他们还指不定怎么发散呢。“本王来的匆忙,只带两身衣物和些许银钱。”平王回想一下那日情形,“王妃担心路上出点什么事,银钱掉了或被偷,非要本王再带些金饼贴身存放,以备不时之需。方才就是这些金饼救了本王。”把挂在颈上的荷包拿下来递给承影。承影摊平,一干将军就看到荷包上有个洞。平王把掉落在腰带上的金饼翻出来,一众人就发现金饼上有个凹槽,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你们说苍天庇佑,不如说王妃救了本王一名。”平王说着,不自觉笑了,“承影,命人再给本王做个荷包。”承影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忙说:“是!”平王昔日部下征东将军,也就是先前要来支援平王的叶子良见承影把四块金饼收拢起来,忍不住感慨,“王妃真乃主公的福将贤妻。”“她啊,是挺好的。”平王说着眉眼笑开。众将士见他这样,也忍不住笑了,为他有此贤妻感到高兴。随后叶子良开口问,“何日班师回朝?”平王想立即回去,可将士们都累了,边关防御也被敌寇踏破,城中百姓四处逃窜,哪怕没逃的也躲着不敢出来,不说皇帝有意立平王为太子,没那个意思平王也想命将士们帮边关百姓修整家园,修筑城墙。“先休整五日。”平王沉吟片刻道。众将士应一声是,各自散去传达平王的命令。平王立即去里面给燕来回信。翌日,平王的信寄出来,燕来再次来到飘香楼。不出燕来所料,糖做的糕点极为受欢迎,哪怕比油炸的贵许多。巳时两刻,飘香楼门一开,就涌进去许多人。燕来在路口看好一会儿,发现大多数都是买了带走,顿时明白这些人是门阀士族家的仆人。随即见隔壁店里的掌柜伙计出来就往飘香楼看去,燕来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收起来。“主子怎么了?”向来聪慧机灵的豆蔻问。燕来:“飘香楼天天宾客如云,他们会不会嫉妒的发疯,一把火把飘香楼和对面的如意斋烧了?”“他们,不敢吧。”顺着燕来的视线往南看去,每家铺子门口都有几个人,而那些人像商量好似的,都对飘香楼指指点点,豆蔻登时不确定,“主子,咱们该怎么办?”燕来:“小心防范吧。但愿他们没那么疯。”“小姐,奴婢觉得他们更有可能模仿咱们欸。”梨儿小声说。燕来眉头动了一下,转向她,“他们在犹豫要不要买几块尝尝,自己试着做?”梨儿连连点头。“主子,梨儿说的不是没道理。”豆蔻想了想,“有点门道的都知道您舅舅以前是做什么的。不敢在店里使坏,不敢放火,可买几块回去自己琢磨,即便皇上来了也没用。”燕来闻言立即想到此地是皇权社会。士族想算计平王都不敢明晃晃来,更别说普通商贾。如果事不是出在这四家店,他昨日手抖难不成是平王出事了。燕来眉头紧锁,不相信什么心灵感应,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可他都能穿到自己拍的剧中,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主子,您怎么了?”燕来回过神,发现豆蔻很是担忧,笑了笑,“我在想真如你们所言,与我们来说不算坏事。”“为何?”豆蔻和梨儿、杏儿同时开口。燕来:“有人抢生意,飘香楼的厨子才会进步。倘若飘香楼一家独大,不出半年,厨子便会懈怠。再者说,那些人学会做红糖蛋糕,甚至比咱家的味道好,也不可能把咱家客人抢走。”三个小丫头依然不懂。“那些店里的伙计厨子都是掌柜的或东家请的,不会把店当成自己的。咱家厨子伙计能拿到分红,自然比他们用心。”燕来道,“在飘香楼坐下喝茶吃点心的,都是不差钱,享受惯的。他们怎么可能感觉不出飘香楼和别家店不同。”豆蔻想象一下,“飘香楼不会有店大欺客的事,还比别家周到,如果是奴婢,飘香楼的点心比不上隔壁家,奴婢都想去飘香楼。”说着恍然大悟,“难怪主子给他们四成。”“不给他们,一天赚十两,我得十两。给他们,他们吃饭睡觉都想着把店做好,一天赚二十两,我得十二两。是你选哪个?”燕来笑着问。豆蔻:“后者。”“走吧。”燕来掉头上马车。豆蔻忙不迭跟上,“不进去?”“去逍遥居和吉祥阁看看。”燕来道。吉祥阁的饭菜和如意斋一样,不同的是后者从厨子到琴师是女人。前者从跑堂伙计到掌柜的皆是男子。长安民风开放,有女人开店做买卖,可还未曾出现过自上而下皆是女子。人们对此好奇,有钱有闲的都想进去看看,以至于昨儿如意斋生意格外好。如意斋和吉祥阁都在东市,虽然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在西北角,实则只隔了几条南北走向的街。燕来很担心东市的客人都去如意斋,导致如意斋坐不下,吉祥阁无人问津,门可罗雀。豆蔻跟着燕来见识到昨日“盛况”,听她一说也明白燕来在担忧什么。“主子,您说会不会男人都去如意斋,女人都去吉祥阁用饭啊。”豆蔻道。燕来猛地转向她。豆蔻吓一跳,“奴婢随口一说。”“有可能。”马车行至逍遥居和吉祥阁所在的路口,燕来撩开车帘险些笑喷。豆蔻见状很是好奇,“怎么啦?”推开车门勾头看去,不拘男女,从逍遥居出来直奔吉祥阁。而相同的是那些男女都带着个孩子,孩子手里不是拿着不倒翁,就是抱着蹴鞠,偶尔一两个拿着笔墨或书本。“吉祥阁成了父母长辈带小孩子去的地方啦?”豆蔻惊讶道。燕来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看来是的。大概是红烧肉和糖醋鱼以及红烧排骨得小孩子喜欢吧。”“可不是昨儿才开门吗?”豆蔻坐回车中问。正在着给燕来打扇子的梨儿停下来,“豆蔻姐姐糊涂啊,您忘了小姐让画师画的布画啦。”“我——”豆蔻朝她脸上拧一把,“你不糊涂。小丫头片子!”梨儿冲她扮个鬼脸,“小姐,咱们回吧。太阳升高天热起来了。”“走吧。”该叮嘱的燕来昨日以及前些天都已叮嘱好几遍,再过去也不过是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黑风寨的人不嫌烦,燕来也嫌。翌日,燕来果真收到皇后宣召。换上粉白色绣花纱裙,燕来坐上马车就觉得好笑。“主子笑什么?”豆蔻很纳闷,椒房殿又不是什么好去处,有什么好笑的啊。她都想哭了。燕来:“母后此次宣我不是兴师问罪。”“啊?”豆蔻意识到燕来说什么,倾身撩开车帘,“今日的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燕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母后没你说的那么可怕。”经过几次交锋,燕来不得不承认,皇后要面子,识大体,心肠却不算坏。不然凭他明嘲皇后年龄大,脑子不好使,换个人都得找皇帝叫屈,或者想法设法罚他。皇后一样没做,考虑到他是平王妃,还都忍下来。燕来也就没想过向平王诉苦。“主子知道什么?”燕来收回思绪,见她一脸的好奇,“你没看到知礼的表情?见我出来想讨好我就笑了笑,大概想起我不待见她,又忙收起笑容,整张脸别扭的都快变形了。”“真的?”豆蔻好生后悔,“主子怎么不告诉奴婢啊。”燕来笑道:“我起初也没想起来,到车上才发现不对劲。”“还有皇后解决不了的事?”豆蔻不大信。燕来:“母后尊贵,发生在长安地界上的事,没她办不好的。可正因她是皇后,很多事不适合出面。不然会给人一种仗势欺人,或皇后也不过如此,跟个升斗小民似的。”“让您帮她?主子,您别出头。”豆蔻连忙说,“办好了,皇后不会对您说一声谢。办不好,皇后必然会训您。”燕来乐了,“你说的道理我还能不懂。”“奴婢知道您懂,奴婢怕您心软啊。”豆蔻语重心长道。他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让豆蔻对他产生这种错觉。“母后不是王爷,我不会心软。”燕来认真道。豆蔻见状不再多言。然而燕来一进椒房殿,她就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燕来愣在当场。他先前跟豆蔻讲皇后有求于他,不过是个猜测,并未放在心上。如今见皇后命宫人看座,燕来还以为他听错了,“母后这是做什么?”摆鸿门宴啊。“一次开四家店很累吧。”皇后指一下椅子,“坐下歇歇。”燕来心说,你知道我累,就不该把我叫过来。“母后宣儿媳过来就是要说这个?”燕来坐下之后,并未摆出一张感恩戴德的面容,而是示意皇后有话直说,别整这些虚的。皇后噎了一下,让燕来退下的话在嘴里转一圈,挤出一丝笑,“当然不是。本宫有一好友,认识几十年了。近日她遇到一烦心事,找本宫讨主意。没有皇上准许,本宫出不去,实乃爱莫能助。本宫想到你素来机灵,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这个开头怎么有些似曾相识。燕来的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一下,“为母后分忧是儿媳的本分。母后直说便是。”皇后松了一口气,眼角堆满笑意,“本宫就喜欢你这爽利劲儿。”燕来心说,四个月前您可不是这样讲的。“能得母后喜欢,是儿媳的福分。”燕来恭敬地说。皇后心中一凛,登时不确定要不要说下去。可她一想到前几日听说的事,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我那个友人有个侄女,不得婆家人喜欢,她婆家不敢明着作践她,就给她相公安排四,对四个通房,想借此逼她自请和离。偏偏那姑娘又不甘心。依你之见我那个友人该如何是好?”皇后说完就盯着燕来。燕来想笑只能拼命忍着,还真是无中生友。“这还不好办啊。”皇后眼中一亮,燕来又险些笑出来,“她婆家有没有在朝为官的?”皇后连连点头,“她公爹,还有婆家叔叔,都在朝中担任要职。你是说让本宫从这些人入手?不可!皇上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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