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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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的羁绊、死亡的怨恨,还有不顾一切的求援,简直是往求助者的心尖上插刀。

蒋消言就更不用说了,他是第一个被挑起要“过去看看”念头的。

“对不起,斐垣,我差点就闯祸了。”季淙茗低落得整个人都蔫巴了起来。

“和你无关。”斐垣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总归要去看看的,自己找上门来的导航,不用白不用。”

听了一耳朵的陆汾糖为可怜的狗丫默哀一秒钟。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回我家吗?”只不过是一天,季淙茗喊“爹”说“家”已经十分习惯自然了。“爹娘”的称呼和“爸爸妈妈”的叫法虽然有些许的不同,但面对那样熟悉的面孔,不过是换个称呼罢了。

斐垣觉得他这样有些危险,但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却未开口提醒。

没关系的,继续这样下去也不要紧。

斐垣想,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这个想法跳出脑海的时候,斐垣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

但意识到这个念头时,他已经顺着季淙茗的心情做出了很多他绝对不会那样去做的事情。

斐垣是一个相当偏执的人,对恨偏执,对其他的感情也是一样的。

既然意识到了自己对季淙茗的不同,他就一定不会再放手。

季淙茗,你已经没有办法再往后退了,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你只能够是我的。

“嗯,回去。但要带着任务。”斐垣直接说,“你们几个太过废物,接下来的时间里自由活动就可以了。为了方便联络,每天下午三点在之前的茶楼会面。那个茶楼是谁的?这个不重要,你们随便哪个去把它买下来就可以了。”

至于杨茵茵和蒋消言:“你们两个过来打下手。”

斐垣的气势很足,口气理所当然得有些欠揍,但因为才展现了强大的实力,所以没人对他的安排有异议。

“行,反正我只要有架打就成了!”蒋消言笑得十分爽朗。

小队就从这里正是分开了,斐垣三人跟着季淙茗回家,至于其他的几个人,有些愣神地待在原地面面相觑。

“仇老师,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几人齐齐看向他们的第三顺位主心骨。

实力的差距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像天堑那样遥不可及,仇博依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也算不上慌张。

虽然是s级副本,但这个副本,给了他们极大的自主权,说不定,迎头赶上的机遇就在这里了!

哪怕只是赶上一点点,也是好的。

“狗丫的出现证实了鬼怪路线在这个副本中是行得通的。我们手里有那么多道具,积分属性点也不缺,接下来,是要冲级a的关键时刻了!”仇博依看向他们,眼里满是战意,“仙侠路线太过危险,但以鬼怪路线探索生物奥秘,辅以武侠路线提升实力,我们会用实力证明,我们并非只靠抱大腿通关的腿部挂件!”

仇博依的语气干巴巴的,他没什么演讲的经验和功底,但就是那股踏实求真的学者气息很能给人安全感,照陆汾糖的话说,那就是——仇博依身上有一种“妖魔鬼怪都离开”唯物主义者的一身正气!

“噢!!!”几人被仇博依的话激励,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

四人去季宅的路上,季淙茗小声问他:“我们真的要去正面对河神吗?”既然都是“河神”了,总觉得是很厉害的存在。

“大概也就是什么水系妖怪什么的,按照传统的套路来想,说不定还能和龙扯上一点关系。”斐垣看他,“怕了吗?”

季淙茗摇摇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努力派上用处的!”他看向斐垣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和执着。

不管发生什么,他一定要保护好斐垣。不管前面是什么!

斐垣勾唇笑了笑。

虽然只是十分短暂的一瞬,但也足够让季淙茗呆了一下。

总觉得……斐垣最近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斐垣他……笑起来真的好帅好好看啊!

季淙茗的大哥季重阳是个大忙人,他的天赋出众天资聪颖,性格也沉稳,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帮着父亲处理各种事务。年纪轻轻在江湖上已经很有威望了,不仅是名声好,实力也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只是这位被人称作是如玉公子的白衣剑客,今天的表情却十分吓人。

护院甲和护院乙面面相觑地站在季府大门左右两侧,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有些过□□速了,但并非因为少男心萌动,单纯因为季大少爷的恐怖低气压罢了。

季重阳靠在朱红色的大门框上,抱着手面色凶狠地注视着从他家门口路过的每一个人,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小贩走卒,都逃不过他的眼神凝视。

每一个经过季府大门的人,皆是行色匆匆,低着脑袋加快步子,恨不得穿越一下时间回到几十秒前。干脆不走这里多好啊!

四人行动小组商量好各自的分工后就散了,各回各家,但斐垣还要跟着季淙茗回一趟季府。

“去哪里干嘛?”

杨茵茵没事人似的在蒋消言的脚上踩了一下,带着半拖半拽地将他扯走。

蒋消言和杨茵茵说好听点叫有个性,通俗点就是有点怪,季淙茗没把他们的动作放在心上,高高兴兴地领着斐垣回家。

季淙茗已经将早上大哥扛刀追他的事情忘记得差不多了。带着季淙茗回来时脚步轻快脸上带笑。

但一进入这条被人戏称为“富贵街”的瞬间,一种不太美妙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他扭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好像也没有什么异于往常的事情发生。

季淙茗在某些事情上比较呆,但“呆”这个字和斐垣是扯不上半点关系,只一眼他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来自大舅哥的刁难啊……

斐垣冷笑一声,抓着季淙茗几乎是以一种耀武扬威的姿态朝季府走去。

季重阳不敢置信地瞪着斐垣,拱他家的小白菜就算了,这个王八蛋既然还敢对着他公然挑衅?!怀里的剑微微震动,剑鸣将发未发似乎下一秒就能利落地将斐垣的脑袋收入囊中。

“大哥!我回来啦!”季淙茗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味,只是单纯因为斐垣再一次牵了他的手而高兴。加上能再一次见到大哥,双重的惊喜,双倍的快乐。

季重阳的怒火在那一瞬间便熄了下去,在季淙茗洋溢着快乐单纯的笑容里,他暂且做不到当着季淙茗的面发火。

季淙茗总是有那么一种魔力,他快乐得无忧无虑能因为任何平凡小事展开笑颜的开朗很轻易地就能感染身边的人。

“还知道回来啊!”季重阳表情缓和了许多,想要出手教训斐垣的念头也被压了下去,只是多少还有些阴阳怪气。

任谁精心呵护了十多年的小白菜被人拱掉都不会高兴的。

打回来后,季重阳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来个棒打鸳鸳,小白菜说拱就被拱,他是有些无法接受的。好吧,是非常、十分、以及完全得无法接受,尤其斐垣的名声那么不好,成天和一群不正经的男人女人们厮混在一起,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良人。

但一想到季淙茗有多黏着斐垣,季重阳又不忍心下手了。

茗宝喜欢斐垣,茗宝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斐垣也知道。

但斐垣一直装作不知道。

季重阳不知道是什么让斐垣改变了以往若即若离的心态将两人的关系推进一步,但茗宝比以前看着更开心了,这一点是真的。

“大哥大哥,爹呢?我有事情找他,很重要的事情,他现在在书房吗?”

季重阳眼神复杂地看了季淙茗好一会儿,才自暴自弃地甩袖离开。

罢了罢了,茗宝高兴就好。以前的一切就当过往云烟,只看以后。要是斐垣当对茗宝不好——季重阳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剑,扯出了一个狰狞凶狠的笑容。

“大哥这是怎么了?”季淙茗有些摸不着头脑。

斐垣笑道:“向着成熟男人更进一步了吧。”斐垣的性格很扭曲,这点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他的性格完全能说得上是恶劣,明知道季重阳现在最恨的就是他,但他偏要刺激。

“茗宝,你去找爹议事吧,我找大哥有点事。”斐垣的口气完全就是一副“自家人”的口吻,把季重阳气得手痒握着剑像是时刻准备着要拔剑。

“……哦。”前一回斐垣喊他“茗宝”的时候,季淙茗处于紧张的馄饨状态什么也没听清,这一次他的状态十分正常,耳朵几乎是立刻滚烫了起来。

“那、那我就、就先去找爹说事了……”季淙茗脑子晕晕乎乎地走掉了,脚步甚至还有些虚浮。

季淙茗一走,斐垣的笑容也没了,整个人又回到了阴郁的状态,周身阴冷黏腻又让人发寒。

季重阳一惊,拧着眉像是看一个完全陌生的危险分子。

“季重阳,我们谈谈吧。”

季重阳是一个很让人舒服的合作伙伴,他的性格沉稳又内敛,为人处世将“分寸感”把握得淋漓尽致,斐垣曾经和他有过很多次深入的合作,对他了解不浅。所以在那一瞬间,就看出了副本的恶意。

季重阳,一点也不像季重阳。或者说,“季重阳”的性格,是以季淙茗记忆中的大哥为模板,又增加了很多额外的东西捏造出来的。和失去了弟弟一夜间成长起来的季重阳不一样,这一个“大哥”是季淙茗记忆中那个还跳脱也会幼稚耍小孩脾性的“替代品”。他既是季淙茗心中的好大哥,但有些细节上又能明显得区别出不同。

似乎时刻在告诉着季淙茗“这个人,不是季重阳,他只是个长得像还有着和大哥相同名字的另一个人”,一边提醒着季淙茗不要被迷惑,一边又要加深他们的感情。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混在一起,这家人似乎是替身,又不是替身。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季淙茗会舍不得离开的。

现实,季淙茗已经无法回到现实,回不到宠爱他的家人身边去。但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一群家人呢?宠爱他、关心他,虽然也会有各种吵吵闹闹的小矛盾,但珍惜彼此的心情却是一样的。

愿意留下吗?留在这里,留在亲人朋友的身边。

不需要再回去那个什么也没有的系统空间。除了寂寞和虚无,什么也没有。

副本想要干什么呢?制造出这样的家庭,制造出这样的背景,是为了什么呢?

但不需要知道。什么样的缘由,都无所谓。

只要能让季淙茗高兴就可以了,哪怕只是片刻的虚假。

“大哥,你很讨厌我,对吧?”斐垣和季重阳来到后花园的亭子里,直白又平静地将事实说出,“像我这种不成器不上进而且生活混乱在男人堆女人堆里玩到大的纨绔,谁能喜欢得起来才是稀奇事。”

虽然时间不长,但斐垣已经摸清了“自己”是什么样一个风评。大概就是薛蟠和贾宝玉的缺点混合体,不学无术无恶不作除了一张脸和家世再没有任何优点。

季重阳因为斐垣的前一句话露出的赞同神情在后一句话变得十分微妙。

确实,斐垣说得一点没错,但总觉得……哪里听着不对劲呢?

我觉得你是在骂我的小白菜,并且掌握了证据。

季重阳慢慢回过味来,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

“我也一度觉得不可能会有人喜欢这样的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污染了空气,我很抱歉。”斐垣垂下眼帘,低低的嗓音和亭内的阴影将他整个人显得更加阴暗。

季重阳有些不忍,虽然斐垣说得好像是事实,有这样的自知之明非常不错,但从他嘴里以这样的口吻说出来,总觉得……

对他有所改观了。

“我一直都知道,茗宝喜欢我,爱着我,一直在远远的注视着我。只是不敢去相信。我这么垃圾的人渣,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人喜欢呢?”

季重阳一拍桌子,也是一脸的气愤:“对啊!他怎么能喜欢上你呢?!”如果两人谩骂的对象不是“斐垣”这个“当事人”的话,两人可以说能立马产生同仇敌忾的战友情了。

“那什么……呵……”季重阳回过神,不尴不尬地扯了下嘴角。

斐垣越发低落阴郁:“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没办法配上他,所以我一直在犹豫,一直在逃避,一直在视而不见。但是,大哥,你该知道的,茗宝太好了,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斐垣尝试着带入“斐垣”的设定,眼神复杂又有那么些真挚,虚虚假假,但打动人的工夫却是一流的。

“是吧!他那么可爱!那么好!你之前忽略他的那十多年,眼睛大概是被猪粪糊住了,脑子大概是被马粪塞满了!不过没关系,早早醒悟清醒过来感受到茗宝的好也不迟!”

季重阳这个坚定的茗吹熟知一踩一捧的拉踩大道,他看斐垣不顺眼也不是这么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哪怕是两人好事将成,季重阳也不会放过任何对斐垣进行人身攻击的机会。

斐垣没多大感觉,骂来骂去,都是副本设定罢了,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被山贼掳走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会死。被关在山寨里的那一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像我这样的垃圾,死了又能怎么样呢?除了茗宝,谁还会真心实意地为我掉眼泪呢?也只有茗宝了。”

斐垣轻轻的说,声音不大,但却有种看淡红尘的淡泊:“回首人生十八年,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更称不上是一个人,但即便这样,也有那么一个人不在乎世俗得眼光,不在意我的顽劣,不在乎我对他的伤害。执着又坚定地想要靠近我。我再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了。”

话开了头之后,再说出来就变得很容易了。斐垣似乎就是那个不成器的侯府公子,但又不是。

季重阳久久地沉默着,喉咙涨涨的,像是东西堵在那里准备发出,但又什么也说不出。

“因为茗宝的爱,让我醒悟了过来。原来,我也还能被人有所期待,我也能被人喜欢。大哥,我想改变了。过去那个混账,我不会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会成为我的警示。但以后,我不想再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我也想要成为一个配得上茗宝的男人。”

季重阳愣了一愣,但向斐垣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季重阳已经有所动摇,但十几年来形成的习惯和对斐垣的固有观念却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他动摇了,但也只是动摇了一点。

“很奇怪吗?”斐垣抬眼看他,眼里带着淡淡的自嘲,“我知道,想我这种渣滓嘴里吐出来的话没什么可信的。我也不指望你一下就相信。我只是……”

斐垣低下头,浓浓的失落从他的身上飘了出来:“……你是唯一能听我把话讲完的人了。仅此而已。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相与不信,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季重阳心里涌上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还是不信的。那么多年的态度不可能一下就转变过来。但毫无疑问,因为斐垣的这一番话,季重阳对他有了大幅度的改观。

虽然还不确定斐垣是否真的会改,但有这样的想法,总比从前混世魔王的做派来得好。

“你……”季重阳张了张嘴,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想什么呢!就算是这样,这个男人,也不一定会给茗宝带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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