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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听着声响,等说话的两个人从男厕所出去,就跟着溜出女厕所,远远地记住那两个人的背影。

爷爷那个嗓门……唐志华的座位离窗边不远,唐棠打算自个儿过去说。

不过到了窗户边,唐棠发现自个儿还没有窗台高,于是她像松鼠一样,往上一蹦一蹦,小声喊:“爸爸,爸爸!”

唐志华隐约听到女儿的声音,还以为自个儿是幻听了呢,揉一揉耳朵,结果那声音还在。

环顾一圈,哟,窗户外头有一撮像小禾苗一样的头发揪揪,一下又一下地冒起来,上面还有个小花发夹,那不是女儿吗?

唐志华赶紧探出上半身,果然看到女儿站在窗外。他正要起身出去呢,女儿胖手指在嘴边“嘘”,然后朝他招手,看样子是要和他说悄悄话。

唐棠踮起脚,唐志华探出头,父女俩就这么说完了话。

唐志华听完,看了看唐棠指着的在操场边上抽烟的刘建国二人,笑着摸摸唐棠的头,“爸爸知道了。”

跑完五公里后,有些工作人员已经离开了,剩下的监考人员包括刘建国,一共有三个,笔试之前做了自我介绍,分别是货运队队长以及下头两个小组的组长,队长说了两句话就出去了,实际是两个小组长监考。

唐志华注意到,女儿说的两个人,一个是台上的刘建国,一个坐在他的侧后方,跑步的时候听到过名字,叫周卫东。

笔试跟学生们的考试差不多,密封袋装着的试卷,掐着时间让大家开始做。

唐棠站在乒乓球台上,看到唐志华就跟年级第一唐小文一样,扫一眼题目就唰唰唰地写,几乎不费时间思考,其他人写到一半时,唐志华已经全部做完了,其他人要做完时,唐志华已经开始检查第二遍。

而唐志华侧后方的周卫东,在做完自个儿的卷子之后,看到唐志华埋头于试卷,飞快地扔了个小纸团到唐志华脚下。

刘建国呢,一副巡考的样子,慢慢悠悠地下了讲台。

唐志华好像没有注意,还在检查卷子。

窗外的唐棠急的一直搓手手,旁边儿唐兵的橘子汽水还有小半瓶呢,喝汽水喝出了品茶的范儿,抿一口,问:“甜妞,你手上痒痒吗?”

唐棠竖起手指,“嘘。”

刘建国走到唐志华边儿上,“哟,这是个啥!”说着,弯腰捡起那个纸团,打开纸团随意瞥一眼,指着唐志华道:“你作弊!”

这时候大家都做得差不多了,听到刘建国的话,都转头看过来,讲台另一个监考的是一小组的组长向党生,见状也朝唐志华的座位走来。

唐志华两遍都检查完了,不慌不忙地给钢笔拧上笔盖,揣进运动裤的裤兜里,等向党生走过来了,才指着纸团,朝刘建国笑笑,“既然是证据,那我总有权利看一眼吧?”

刘建国“嘁”一声,“想得美,你销毁证据怎么办?”

唐志华说:“我要是销毁了,就直接算我作弊。”

刘建国朝斜后方的周卫东看一眼,周卫东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儿。

“大家伙做个见证,都听到了啊。”刘建国把纸团给唐志华。

唐志华拿着纸团,说:“我没作弊。”

刘建国翻个白眼,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就在你的脚下,不是你的是谁的?”

“就是!”周卫东狗腿地附和了一句。

唐志华把纸团展开,嗬,还挺用心,看样子是从某本机械书籍上撕下来的,他可比刘建国看得认真多了,凝神将那张纸盯着看了十几秒,看得其他人都伸长脖子,想瞅一瞅上面是什么。

眼瞅着刘建国不耐烦了,唐志华肯定地说:“我知道是谁的了。”

唐志华长的吧,清隽英气,要是放在革命电影里,就属于绝对不会当反派的那种长相,而且他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所以刘建国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刘建国去瞅周卫东,周卫东也有点紧张,不由得接了句,“是谁的?”

唐志华没回话,先把自个儿试卷展一展,跟另一个组长向党生说:“我先把试卷交了,可以吗?”

向党生是个黝黑壮实的方脸汉子,留着不到两公分的寸头,看着有点能动手绝不嚷嚷的气质,他点点头,“行,放讲台上。”

唐志华把试卷搁讲台上,用粉笔擦压住,然后,他没有回原位,反而一个一个地去看别人的试卷。

之前跑完五公里,有跑不下来的、倒数几个自个儿放弃的,这会儿教室里还有三十几个人。

唐志华一个一个看过去,嘴里还念叨,“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本来人就多,偏偏唐志华还看的很认真,刚开始周卫东只是有点紧张,到后来时间越久,周卫东的神色逐渐慌乱,额头的汗水跟下雨一样,抹了一把又一把。

刘建国一看周卫东神色,想阻止唐志华,刚一动呢,被向党生拉住了。

打个比喻,从外表看,刘建国是只白条鸡,向党生呢是头黑蛮牛,刘建国毫无挣脱之力。

终于,唐志华走到周卫东面前了。

周卫东想捂住试卷吧,但又不知道唐志华到底是干嘛,连个理由都想不出来。

谁知道,唐志华根本不像看其他人的试卷那么久,只看了一眼,对着周卫东大喝一声:“这纸团是你的!”

周卫东猝不及防地被吼懵了,还是刘建国替他反驳,“你凭什么说是他的?”

唐志华又把纸条展开,“这上面有字儿,跟他试卷上的笔迹一看就是一个人。”

刘建国不吭声了,看周卫东,周卫东面色犹疑,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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