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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殊安静少时,问沈宜游:“你对偷偷摸摸的定义是什么?”没等沈宜游回答,他又问沈宜游:“你见别人了吗?”

        “没有,”沈宜游说,“但——”

        “——你现在在哪里?”李殊突然打断了他,说起完全不相干的话,“你现在在在哪里?我后天可以从S市路过,睡一晚再走。”

        “我想见你了。”李殊自顾自说。

        沈宜游静了静,把李殊电话挂了。

        李殊又打了过来,沈宜游没接,李殊就发了一些表示疑问的短信,沈宜游没有回,可是最后他们还是见面了。

        李殊没去S市,他不知怎么找来了首都,在沈宜游开的酒店房间门口敲了一个多小时的门,沈宜游既没忍心打前台电话赶他,后来也还是放他进来了。

        他们做完爱以后,李殊从背后抱着沈宜游,紧紧地搂住沈宜游的腰,固执地要求沈宜游:“你以后不要再挂我电话。”

        他对沈宜游详细报备了他第一季度前一个半月的具体行程,又开始像做表格一样规划他们见面的时间。

        沈宜游拉开他的手,转身去看他,李殊的表情认真得要命,他把时间精确到分钟,问沈宜游:“好吗。”

        有几秒钟,沈宜游很想问李殊,你能有空来见我,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但他觉得李殊并不能听懂,所以他没问。

        李殊有高度近视,他贴得很近,静静看着沈宜游的脸,就像他在意沈宜游比在意任何人都多。

        沈宜游和他对视一会儿,忍不住问他:“你看什么。”

        李殊吻了沈宜游的眼睑和鼻尖,说:“看你。”

        李殊说“我很想你。”

        沈宜游很容易被李殊的表面蒙骗,他在心里生李殊的气,又在心里原谅李殊。

        而命运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明,永远不垂青想特别努力的人,把最好的留给随机。

        沈宜游觉得自己糟透了。他讨厌自己反复无常,讨厌自己一直想着李殊,讨厌卢玥头像的照片,更讨厌在网上搜索前男友新闻的自己。

        他希望能把和李殊有关的情绪全都压缩进一个很小很小的球里,然后系上重物,抛进湖底。

        可是如果情绪真的可以被控制,他就不会过得这么糟糕。

        沈宜游拿出手机,看他和李殊最后的短信,想着不切实际的、他实际上并不会做的事,比如现在给李殊打电话。

        李殊会不会接,沈宜游问李殊和谁在一起,他会不会说。

        为什么就这么快见别人了,能不能教教沈宜游怎么才能分心,帮沈宜游也快点从失恋里走出来。为什么同样是谈恋爱,沈宜游谈三年,都不如别人一周。

        沈宜游把手机扣在桌上,抱着腿把脸埋在膝盖中间,闭着眼睛,想分手前李殊对他说的话。

        “别后悔。”李殊说。

        沈宜游的精神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第一部分清楚理智地明白,缅怀过去只会伤害自己。

        另一部分却无法自控地想着李殊。

        沈宜游想李殊的手和他的吻,想李殊对他笑的样子,拥抱时的体温,在李殊旧金山玻璃高楼的办公室里俯瞰夜景,沈宜游从认识的那一天开始,想到最甜蜜的那一刻,然后又想闭着眼伸手去抓虚空,就像能把最好的时候一把抓回来似的。

        和李殊在一起沈宜游总被他气个半死,分手却痛心入骨,不敢提要求和提出要求被拒绝同样难以忍受,可是看见李殊把他求而不得的东西轻易给了别人竟然更痛。

        恋爱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裹着白色的浮屑和泡沫,把沈宜游完整的心吸到旋涡中心,一点一点地全都磨碎冲跑了。

        李殊完好无缺,沈宜游的心和快乐都没剩下。

        沈宜游恍惚地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被冷空调冻醒的时候胳膊和腿都睡疼了,摇摇晃晃地去床上躺下来,闭着眼睛发了疯似的想吃点什么药,中药西药冲剂胶囊多苦多难吞都行,只要能把李殊忘了,让自己别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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