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番外二第章 广州(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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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刻拉黑了那些人,再也没接到江岳河的电话,也不关心江可聪的死活。

        他从很早以前就觉得江可聪被郑馥玲宠成了一个废物,人生唯一的高光时刻就是考出司考的那阵子,郑馥玲就差没放鞭炮庆祝。当时连江刻都以为江可聪要咸鱼翻身了,结果阿斗就是阿斗,扶不起来的。

        过了几天,江可芯熬过丧母的悲伤,给江刻打电话,说一叔一婶在卖房。

        江刻问:“你爸借他们钱了吗?”

        江可芯说:“我爸说这两年妈妈看病花了不少钱,没钱借,直接给了三万,说不用还。”

        江刻心想,这还真是江岳山的做派。他手里肯定有钱,上班时工资就不低,只是不愿意借。三万块,买断了这六十年的兄弟情,沈莹真生病两年是事实,别人没法诟病,江岳山也不用担心借出去的钱还不回来。

        江刻手里也有钱,在广州工作两年,他和唐亦宁在消费观上很合拍,对吃穿不再那么精打细算,但也不会去买一些性价比不高的东西,比如奢侈品,两人都下不了手。

        唐亦宁早已实现口红自由,在她一十六岁生日那天,江刻送给她一条钻石项链,那是他惦记一年多的东西,没买1克拉,还是挑的50分钻。

        他亲手将项链系到唐亦宁的脖子上,看那璀璨的钻石在她锁骨处闪耀,江刻特别满足,手指摸着她的锁骨说:“真好看。”

        唐亦宁不知道江先生的小心思,收到礼物自然开心。到了晚上,她洗澡时摘下项链,上床后,江刻有点儿躁动,见她脖子光溜溜,又把项链给她戴上了,完了才热情似火地俯身亲吻她。

        唐亦宁:?

        直男的趣味,真是难以捉摸。

        这年春节假期前,江刻和唐亦宁领到年终奖,小夫妻肩并肩趴在床上,打开各自的手机,江刻拿着纸和笔把两人各个账户里的钱算了一下,加上来广州之前的积蓄,两年下来,他们有了六十八万存款。

        江刻问唐亦宁:“你爸妈想过换哪儿的电梯房吗?”

        唐亦宁说:“就换星云坊,文兴桥太远了,而且那边的电梯房很贵,单价都要五万往上,还没小户型。”

        江刻在纸上算数:“你爸妈的房子57方,现在大概能卖一百八十万到一百九十万,星云坊现在单价两万五到两万八,89方就是两百四十万左右,加上税费中介费至少要两百五十万,咱们存的钱差不多够换房,就是没钱装修。”

        唐亦宁说:“其实不用那么多,可以写我俩的名字,咱们按揭,首付六成,装修钱就有了呀。”

        江刻想了一会儿,摇头:“不行,就写你爸妈的名字,全款买。咱们还剩一张房票,不能随便用掉,过几年等我们有了孩子,可以再买套面积大点儿的房。”

        最近几年钱塘购房有新政,历史房产不算,新购房的夫妻名下最多只能有两套房。

        唐亦宁惊呆:“你还要买房啊?”

        她想,这人对房子的执念真是无药可救了。

        “有了孩子,89方不够大。”江刻说,“小孩儿好动,家里的活动空间最好能大一些,星云坊那几个大户型真的很绝,我去邻居家参观过,130方的那种四室,爽翻了!算是我的梦中情房。”唐亦宁:“……”

        春节后,江刻和唐亦宁结束假期,从钱塘去往广州,开始第三年的工作。两人还没来得及给一老换房,江刻先接到广州房东的通知,房东急用钱,决定把江刻租的这套一居室卖掉,不能再和他续租。

        江刻没办法,只能重新找房子,搬家很麻烦,他没买房前搬过好几次,这也是当初他迫切地想要买房的原因之一。

        这一次租房,江刻想找一套一居室,他的房租能报销两千五,一居室却要三千多,多出的房租得自理。

        唐亦宁问他为啥要租一居室,江刻说:“今年冬天是我们在广州的最后一个冬天,这儿冬天不太冷,我想把爸妈接过来住上半年。爸身体不好,也没法出去旅游,趁他们现在还走得动,让他们来南方玩玩,刚好我们也在,过年都可以不回去,就我们四个在广州过。这样的机会以后很难再有,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江刻这么一说,唐亦宁的眼睛就亮了。老爸行动不便,坐飞机可能不安全,但他可以坐高铁,买一等座,六个多小时就能到广州,十一月来,次年四月回,真的可以在广州待上半年。

        唐亦宁抱着江刻的胳膊问:“那我平时住宿舍,就你和我爸妈两个人住,你们会不会吵架呀?”

        江刻根本没想过这事儿:“吵什么架?我都不用自己做饭了,回家能有热饭吃。周末我去上课,你在家还有爸妈陪着,也不会无聊,多好!”

        唐亦宁被他说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江刻就真的租了一套同小区的一居室,唐亦宁和他一块儿搬家。

        初来广州时,他俩的行李一辆车就能装下,两年过去,东西多了许多。江刻和唐亦宁在新租的房子里打扫卫生,把堆在客厅的行李一样样放进柜子、厨房,整整忙活一整天,两人才气喘吁吁地躺到大床上。

        “金窝银窝,都比不上我们的狗窝。”江刻想着星云坊的家,叹气,“一年到头只能住上一两个月,每次离开,都很舍不得。”

        唐亦宁牵住他的手,说:“再坚持一年半,等你毕业,我们就能回去了。”

        新一年的工作在搬家后拉开序幕。

        汇铓电子的领导知道江刻一年半后要调回总部,听从李国平的吩咐,开始锻炼他。江刻便升了个小职,成为了项目组的组长,手下有了几个小兵。

        正好是一十八岁的年纪。

        江刻做组长后才体会到赵海涛的不易。当初在杋胜上班,他只需管着分内的活,有时会觉得赵海涛的安排很不合理,会面红耳赤地和对方争几句,现在他要用大局观看问题,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

        有些甲方真的很脑残,有些下属也的确拎不清。

        江刻的专业能力没问题,最要学习的是工作视角的转换,以及职场中的待人处事,比如与甲方、与上级的各种沟通技巧,以及对下级的管理方式。

        他也终于明白,李国平为什么希望他能念个mba。

        mba的核心课程就是各种管理学,营销管理、战略管理、财务管理、人力资源管理、管理与沟通等等。江刻的同学们有男有女,年龄不一,很多都是名校毕业,原本就是公司里的管理人员。

        他们穿着得体,思维敏捷,谈吐优雅又不乏幽默,不管身高长相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处理问题游刃有余,是各自行业里的精英。

        江刻收敛起他的冷傲,不再那么自以为是,会在下课后与同学们聊天,暗自揣摩他们的思维方式,领会他们的说话技巧,甚至会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

        唐亦宁说这些人都是大佬,江刻心想,他得学着点。

        他像一块海绵,不仅吸收着课堂上的专业知识,还试着把自己丢到人群里,学着聆听,学着理解,学着换位思考。他的年纪在班里算小,人又长得帅气,很奇妙的,同学们都挺喜欢他,还有几个姐姐想要给他介绍对象。

        江刻就笑着说:“晚啦,本人名草有主,结婚三年了。”

        ——

        唐亦宁没有升职,在分厂,她无职可升,但开始考虑回到钱塘后的工作安排。

        第三年,是莫惠清留在广州的最后一年,她和钱塘过来的几个业务员逐一谈话,聊聊各自对事业的愿景。

        陈健和万丽梅结婚了,在嘉禾按揭买了一套婚房,两人明确表示不会回钱塘。

        杜春强也一样,他说不管以后会不会待在望金,他已经决定留在广州发展。这也和他的女友麦嘉晨有关,麦嘉晨是广东人,杜春强与她感情稳定,两人想在广州安家。

        陆萧和张琴都会在次年春节前跟随莫惠清回钱塘,剩下一个唐亦宁,因为江刻的课程,她得多留半年。

        经过两年多的管理,莫惠清对分厂业务部这些人的能力、性格和品行了如指掌,她在思考,谁能来接她的班?在她离开后,继续稳稳地掌住分厂业务部的舵。

        陈健和万丽梅做了组长,还需要历练,杜春强更年轻,难以服众,莫惠清打消了再社招一位经理人的想法,把目光投到业务部的“老人”身上。

        有个老员工叫贺生财,男性,三十五岁,名字土土的,外表却很斯文,戴着眼镜像个知识分子,大家都亲切地叫他“财哥”。

        贺生财已经在望金待了八年,莫惠清来之前,他在一群摆烂的老业务员里像一股清流,一直勤勤恳恳地做业务,赚钱养家。

        他性格沉稳,说得少,做得多,客户交代的事总能处理得很妥帖。贺生财对莫惠清说,他老婆生了一对双胞胎,养两个孩子压力很大,他必须要多赚钱,但他不愿领着望金的工资做私单,良心上过不去。

        莫惠清看人眼光独到,来的第一年就把贺生财升为组长。两年多过去,贺生财干得不赖,带的组业绩出众,手下人也都服他。莫惠清就找贺生财谈话,说自己打算把业务部经理的位子交给他,带他一年再走,把贺生财震得愣在当场。

        莫惠清说:“小贺,我回钱塘后,小唐还会在这里待半年,由她帮着你,我也比较放心。刚好趁那段时间你自己招个助理,让小唐带,希望我们的交接会顺利。以后,我隔一两个月会过来一趟,你要自信,我相信你可以把分厂做好。”

        贺生财激动得差点掉眼泪,想不到自己在拉链行业混了这么多年,还有出头的一天。

        至于唐亦宁,莫惠清也和她谈了话,唐亦宁现在对拉链了解得不能再了解,早就不怵与客户沟通,摩拳擦掌地想要做业务。

        莫惠清不会打击她的积极性,让她做好准备,回钱塘后先从业务员做起,做个一年,最多两年,没问题的话就能升为组长。

        唐亦宁兴奋地点头:“好的莫姐!我会努力的。”

        ——

        五月的一个周六傍晚,江刻下了课,背着双肩包下楼,有个同班大哥叫他:“刻儿,晚上我们去吃火锅,你要不要一起去?”

        “刻儿”这个称呼也不知是谁喊出来的,江刻从没提起过,但班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开始这么叫他,会让他想起窦钧和赵海涛。

        江刻迟疑:“我老婆下午在外面办事,说办完了来接我放学,我和她约了一起吃饭。”

        “还接放学?你当自己是小学生啊?”大哥乐坏了,“你老婆来了没?来了就一起去,认识一年了,我们都没见过她,你藏得可真好。”

        正说着,下方楼梯转角处探出一个脑袋,长发扎成马尾辫,小脸蛋白里透红,一双大眼睛乌黑明亮,穿着一条明黄色连衣裙,整个人暖得像一轮太阳。

        她仰着脸,手里甩着车钥匙,笑容满面地开口:“江刻!放学啦?”

        江刻:“……”

        大哥爆笑,一巴掌呼上江刻的背:“哈哈哈哈哈!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怪不得你要藏起来!”

        唐亦宁害臊,心想她都一十七了,哪儿还是小姑娘?

        江刻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说:“我同学说晚上去吃火锅,叫我们一起去,你去吗?”

        唐亦宁看看那大哥,又看看江刻,大方地点头:“好啊。”

        ——

        江刻上课的楼是中山大学管理学院mba大楼,毗邻学校里的松园湖,唐亦宁来过几次,每次都会一个人在学校逛逛,等江刻下课,两个人再手牵手地走去停车场。

        大学校园总有一种宁静知性的氛围,唐亦宁漫步林荫道,看到那些朝气蓬勃的学生,会想起自己和江刻的大学时光。

        她没怎么去过a大,江刻更不会去钱工大,那时候的他们特别匆忙,没有机会好好地领略校园风光,每天都奔波在打工路上。这样牵着手在学校悠闲散步的画面,在他们的记忆里从未有过。

        时隔多年,在千里之外的广州中山大学,这份遗憾被弥补了。

        “我那天和章一格聊天。”唐亦宁想起那位老朋友,对江刻说,“他本硕都是在这儿念,他都没想到,你和他会成为校友。”

        江刻很久没听到章一格的消息,问:“你和他还有联系?”

        唐亦宁说:“我有一次发了朋友圈,就是在这儿拍了几张照,被他看到了,就聊了几句。”

        江刻想起那个叫飞飞的小男孩,对章一格的感情状况更好奇:“他结婚了吗?”

        “结婚了。”唐亦宁笑嘻嘻地说,“就是和那个叶小姐,你猜猜,叶小姐比他大几岁?”

        江刻已经忘了叶小姐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小个子,丸子头,打扮很时尚,他老实地回答“猜不出”,又问:“你为什么会和格格聊起这个?”

        唐亦宁嘿嘿笑:“我八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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