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2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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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宴心疼地看着桃卿落泪,  却不敢上前安慰,远处的白鹿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抖抖耳朵走了过来,  轻蹭桃卿的身体,  舔他的手心以作安慰。

        桃卿忍不住抱紧白鹿修长的脖颈,将脸埋进它的绒毛里,  止不住地流泪。他伤心既是为了庄宴,  更是为他自己,因为他已经可以料想到庄宴为什么会对他爱而不得了。

        许久之后,  他抬起头,  乌黑的眼珠如同被雨水浸润,  伤心至极地盯着庄宴。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他难以呼吸,  声音也似含着烟雨,  湿漉漉的,“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么多年?”

        “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庄宴闭上眼睛,未过多久,唇边尝到了泪水的咸涩,  原来他竟然也哭了。

        他顾不得神梦山灵尚未走开,便嗓音沙哑地开口:“我深深爱慕你多年,  而你对我亦情愫朦胧,当你邀请我双修时,  你不知道我有多欣喜。”

        “可越是欣喜,  清醒之后我就越是痛苦,  我知道,  如果我说出实情,  你不会鄙夷我,  反而会十分疼惜我、呵护我,  可你更不会喜欢一个阉人。”

        “我没办法告诉你,其实我没有阳根,无法和你欢好,你应当去找别人……你对我的好感一定会烟消云散,可我那么爱你,又怎能忍心亲手掐灭你对我的情愫?”

        他眼含着泪,苦笑一声,心已经疼得麻木,好似感觉不到痛楚了:“当初你我二人关系甚笃,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你属于我,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人双宿双飞。”

        “所以我对你隐瞒了自己的残缺,只想等到继承灵照城主之位,就能学得鬼道秘术,让残损的肢体再生出来。”

        “到了那时,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邀请你和我双修,我会向合欢宫求娶你,与你结为道侣,只要……只要你再等我百年。”

        “可随着时间推移,我越来越没有能够守住你的自信,二十多年后,衡常道君不远万里奔赴鬼城向你求亲,那时的我陷入了恐惧,害怕你会跟着他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白川河中幻影浮动,再次呈现出二十年后的未来。

        桃卿泪眼朦胧地看着幻影,这才知晓原来星桥从上辈子就对他一往而深,也看到了庄宴被心中痛苦无望的爱意折磨得陷入癫狂,终于决定取走他的元神,将两人的元神交缠在一起,和他日夜欢愉。

        原来庄宴打的竟是这般主意。

        他的确没想杀了他,可对于他来说,元神被永远囚禁在另一人的体内会比杀了他还要可怕,哪怕庄宴是为了给他欢愉,可难道他活着仅仅就是为了追求肉体的快感吗?庄宴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桃卿愤怒得手脚冰凉,而就在此刻,幻境中的灵照鬼城开始下起了雨。

        是那个可怕的夜晚。

        他从梦中苏醒过来,睡眼惺忪地望向庄宴的背影,尚且不知即将发生什么,还朝着庄宴伸出了手,想要抱一抱他,问他怎么起床了。

        他神色柔软,对庄宴满心喜爱,直到听到庄宴的那句。

        “我想杀了你,卿卿。”

        “所以快逃吧,趁我忍不住动手之前,只要你逃出鬼城,我就不会追你了。”

        ……

        幻影越是发展到后面,就越是和他昔日的噩梦相重叠,桃卿看得浑身发寒,如同坠入冰湖之中,不得不紧紧地抱住白鹿,才能汲取些许温暖。

        直到最后幻影结束,他看得冷汗淋漓,手脚发软地倒在白鹿身上,白鹿蹭蹭他的脸颊,分给了他些许神力。

        温柔的力量笼罩着桃卿,缓和了他的恐惧和悲痛,良久之后,他摸了摸白鹿的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上了庄宴充满痛苦的视线。

        “庄宴,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从未真正地了解过彼此。”

        “你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认定了一旦对我说出你的秘密,我就一定不会爱你,难道在你眼中,我就这么贪图肉欲,没了那东西就活不下去吗?”

        他眼底的愤怒和悲哀都太过深重,庄宴看得心头一窒,下意识地否认:“我不是……”

        桃卿直接打断了他:“其实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否则你不会连说都不说,就认定我无法接受你的残缺,你从来就没考虑过把真相告诉我!”

        “可你为我考虑过吗?当初你拒绝了我的邀请,我以为你对我没有情意,自此以后就再也不敢提和你双修了。我又想起你厌恶男女之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对你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你不喜,连朋友都做不成,你知道我那时有多难过吗?”

        说到这里,他的眸光变得支离破碎的,仿佛洒了满地的银霜,又好似摔碎的琉璃,令庄宴的心骤然慌乱起来。

        “对不起,卿卿,对不起,我……”

        他想对桃卿解释,却又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那时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并不曾留意卿卿的感受,在他的印象中,卿卿虽然失落,但也没有太过在意,他以为只有他自己满心苦涩,却不知卿卿只是在他面前强颜欢笑而已。

        庄宴的心如同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随着每次收缩,就会迸溅出血花,鲜血淋漓。

        看到他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桃卿既愤怒,又心痛,也有着达成报复后的酣畅淋漓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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