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1 / 1）

书楼是剑阁最高的建筑，楼梯蜿蜒而上，一层是弟子们平时会用到的，二层许多拿都拿不起来的书一排排靠在书架上，一直往上，顶层挂着一把长剑，此剑通体冰寒，剑身有流光涌动，只静静地在那挂着，便给人一种威压之感。

俞烨提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壶，拾级而上，最后在那把剑前边的蒲团上坐下，随意道：“寒之，喝奶茶吗？我特意给你带了。”

他话音刚落，面前长剑的剑身突然震动，发出一声轻鸣，随即一个高大的虚影幻化出来，正是前几日还忙着替俞烨收徒的寒之。

寒之坐下，伸手抚上面前案几上的奶茶，却还带着警惕，问道：“你为何这样好心？”

“因为我开心啊。”俞烨似是想起什么，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凭空幻化出两个碗，将奶茶倒入碗里，“今日我不与你计较，来，咱俩喝两蛊。”

寒之面无表情的接过这碗还温热的奶茶，没什么情绪的陈述一个事实：“你笑了，你很久没有笑了。”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开心的事，所以不笑，谁又不愿意笑呢？”俞烨尝一口奶茶，这是他特意下山去打的，一直用灵力温着，才没有凉透。

寒之作为一个活了上千年的剑灵，虽然各体征与常人无异，却也不太能体会人的喜怒哀乐，他爱喝奶茶，也是因为只之前受伤，味觉迟钝，只有这样过于甜的东西才能让他有些感觉罢了。

他一口喝下一碗，察觉到了一丝甜，面上却没有俞烨那种享受的感觉。

他不解的问道：“为何开心？你说过，她不回来，你的开心便不会回来。”

俞烨用拇指摩挲着碗口，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他轻声道：“因为她回来了啊。”

寒之手里的碗一抖，旋即沉默，道：“你确定吗，她的本命灵玉已经碎了。”

“自然，我不会把她认错的。”俞烨随意的以胳膊靠案几支撑身体，眼睛望着外边的月亮，嗓音轻柔，“我总算等到了她。”

寒之继续沉默，他端坐着不动，面上终于有一丝动容：“是那个……陶然？”

俞烨也不问他是如何猜到的，只颔首道

：“是。”

寒之的手微微颤抖，于是他放下了茶碗，道：“为何会是那样的面容？她看上去，似乎并不认识我们。”

“我不知。”

“你不知？”

“是。我试探过，她不想告诉我，我其实也不明白，为何我们那样亲密之后，她还是不信我。”俞烨有一点难过了，“可能是因为那时我没有回来吧，的确是我的错。”

寒之道：“你的错，不可以坦白吗？阿染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姑娘。”

俞烨望着窗外的月色，眼神悠远，“还没到时候。”

没关系，他的小师姐，早晚都会是他的。

寒之格外爱沉默，他也想要出去，去见一见她，看看她有什么需要的，可是他不能，他如今这个残躯，已经不能保护她了。

俞烨回过神，为自己续上一碗奶茶，笑道：“早知今日，我便不让你替我去收徒了，还因此耗尽积攒下来的灵力，以至不能踏出这书楼半步，否则她见到你，一定会更开心的。”

每次出书楼一日，寒之便需要积攒一年的灵力，可是那又如何，左右他出不出去，都无所谓。这百年来，他拖着残破的身体，也无喜怒，也无哀乐，便同从前千年时光一样，转瞬即逝。

可是如今，她回来了。

两个男人对坐良久，不说话，但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个姑娘。

——

桃染近几日都在后山修炼，见到虚廖以后，她才意识到如今的自己，还远不是虚廖的对手，一腔孤勇没有用，她报了仇，还得去寻失踪的爹爹。

论坛上告白的那位药阁弟子叫凌漾，可能是在外面久也等不到桃染出剑阁，急了，所以一大早就急匆匆的乘着法器上了剑阁，到处找人问陶然在哪。

剑阁弟子：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拔剑。

凌漾面对前面一群气势汹汹的剑修，心里有些犯怵，但是为了爱情，他不能退缩！

凌漾道：“这位师兄，我真的只是想找陶然师妹表达一下感谢之情，她救了我，难道我不应该当面道谢以示诚意吗？若是你受人帮助过，就应该知道，不能对救命恩人表达谢意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受的是救命之恩，就更应该尽自己最大能力报

答。”一个剑阁弟子对着手中的玉简念完，抬头微笑道，“帖子上抄来的话，也敢说报恩，你的诚意呢？放屁呢吧！”

凌漾为人腼腆，是个死宅，平时不爱出门，一着急还结巴，他这人还特别不会说话，昨日那帖子也是找师兄帮忙发的，来剑阁寻人已是鼓起最大的勇气了。

但他看到帖子上那些剑阁弟子的发言，觉得自己该和他们讲道理，于是在帖子上求助来该如何对话，这也是他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了。这段话他背了一宿，练了一宿，谁知道才讲个开头，就被截胡，说不下去了。

“你说啊，你来找我们小师妹要做什么呢？”

一圈剑修围着他这个“瘦弱”的青年笑话，凌漾脸憋的通红，偏偏不善言辞，不会反驳，他涨红了脸，酝酿半天，张了张嘴，只干巴巴的说了句：“你们不能这样！”

“嘿，我们怎么样啦？你可别这么说，我们连剑都没拔，你怎么能这样？”

“就是，天地可鉴，我们可什么没做。”

桃染本在后山练剑，听到有弟子议论此事，本来不想理——天那，太尴尬了，从前认她做老大的多，再不济喊个爸爸也能罩着你，但表达爱意的可一个都没有呀，怎么换了个身体，还来了桃花运呢？她想直接出去拒绝，又怕出去反而被缠住，所以想假装不知道，等那弟子自己退缩。

毕竟连面都没见过，谈什么真爱？

可有个弟子在外面谈论师兄们堵着那药阁来的呢，竟然被她恰好撞上，她尴尬，他们也尴尬，但是为了贯彻“捂住马甲，人设不能崩”这一重点内容，她只能温柔的笑了笑，含泪出去“救”那个要对她表白的。

桃染到的时候，正瞧见一群剑修围着一个模样清秀仿若少年郎的弟子，不知说了什么，那弟子脸颊通红，脖子也通红，显然快撑不下去了，桃染顿了顿，决定等一等，这弟子若是受不住没准自己会离开。

就在她等的这一刻，凌漾发了大招。

“陶然师妹——我是药阁的弟子凌漾——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吗——”

剑阁弟子：……兄弟你怎么还随身带喇叭？！

桃染：………枯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