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翻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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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朗辞职前夕,桑知已经明确表示了希望他接手“顾门”的意向,谷朗知道单靠自己根本拿不住谷朗,而谷慧回国的消息,无疑是给了桑知一个好机会。

谷慧是疼爱桑知的,从小顾宴对桑知缺失的爱,谷慧恨不得全都悄悄替他补上,只是为了顾以宁谷慧隐瞒的太多太多,但她不后悔,桑知和顾以宁她都想保全,可惜最重要的顾宴,却没有保住。

谷慧回国只通知了桑知一个人,桑知给顾以宁找的麻烦,谷慧也略知一二,只是没时间管了。

桑知在开原见了谷慧,一进门,谷慧给了他一巴掌,桑知没有躲,眼睛甚至都没眨一下。

谷慧很少疾言厉色的对桑知讲话,眼下是气急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干了些什么!你还有脸来见我!”

“姑姑……”

“你住口!你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我这个姑姑还有什么意义!”谷慧说着语气带了哭腔,坐在沙发上,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气这个孩子做出这种不能原谅的事,也气自己没办法为顾宴报这个仇。

谁杀了顾宴,谷慧都能天涯海角,不计代价的讨回来,但是那是桑知啊……

桑知给谷慧倒了一杯水,坐在谷慧的身旁,“姑姑,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害怕,你是我和母亲的救命恩人,我这辈子会把您当母亲一样对待,但是你也要体谅我,顾宴不死,我母亲在天上看着,会不高兴的。”

谷慧抬眼看着他,“你是要你父亲上去陪你母亲吗?”谷慧心里一惊,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你怎么能把你母亲的死怪罪在你父亲头上!”

桑知竟然是顾宴的孩子,年轻时候的顾宴还不是赫赫有名的“顾门”领头人,当初他只是一个商业上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人,甚至还不叫顾宴,那时他的名字还是谷彦,桑知的母亲和他是同学,两人相知相恋,结婚生子,一切顺理成章。

当时的“顾门”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顾以宁的外祖父楚老爷子,是西南一带有名的毒枭和枪支贩子,手下经营的产业有黑有白,只是一生只有楚渝这一个女儿,何况老爷子也不仅仅安心于偏居一隅,西南已经放不下他的心思了。

内地这块市场,当时已经被以宁的外祖父锁定了,想攀上这个高枝儿的年轻人不在少数,老爷子放弃了当时在官场浮沉的一众青年才俊,反而在看中了刚刚起步的谷彦。

楚老爷子一意孤行,一定要谷彦和楚渝在一起,楚渝的性子热情洒脱,泼辣有余,沉稳不足,也许是谷彦的沉稳让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和未来的家族更有保证吧。

楚渝抗争过,反驳过,甚至和谷彦一起里应外合救过被楚老爷子准备处理掉的桑知母子,但还是失败了,谷彦的商业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在谷彦的选择上,爱情败给了事业。

再后来,谷彦改了名字,成了现在的顾宴,西南一带的生意也慢慢的往内陆这块市场推移,再然后,楚渝生下了以宁。

桑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姑姑说的哪里话?不是我把母亲的死怪在他头上,这本来就是他应该承担的,姑姑莫不是忘了,我的母亲从合法妻子,最后成了顾宴藏在外面的女人,我也从婚生子,成了那个女人口中的私生子,还要面对一次又一次的追杀,那段日子,我不能忘,也不敢忘,母亲在天上时刻提醒着我,楚家人死绝了不假,可顾宴还活着!”

谷慧气的要反驳他,“桑知!你要是想知道当初的事情,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楚渝在嫁给你父亲之前不仅没有伤害过你们母女,就连楚老爷子的追杀,都是她帮着我和你父亲一起救的你们!你以为那个时候的我,能在楚家手里救人靠的难道是自己吗!你……”

桑知有条不紊的反驳她,“姑姑说话还真是严谨,您也说了,楚渝结婚以前救过我们,结婚之后呢,顾宴为了讨好楚家,让他这个上门女婿的位置做的更舒服,他连杀害妻儿的事儿都能做出来,姑姑,那时候我已经记事儿了,不是那么好糊弄了。”

谷慧摇着头含着泪,“你父亲从没有伤害过你们,楚渝也是后来才发生了变化,那时候她怀着以宁,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她已经结婚怀孕,自然也会希望得到丈夫全部的爱,我无意为楚渝辩解,但是你父亲并没有,而且他也不知道楚渝做的事……”

桑知说的已经够多了,当下有些不耐烦,“当年的当事人都已经死了,您现在说这个早就死无对证,姑姑,我已经不好骗了。”

谷慧自从顾宴死后,从影子那里得知顾宴死前手里还拿着桑知的车票之后,就一直在后悔。

后悔自己在逃亡这么严峻的时刻,还一直在提醒顾宴不要抛下桑知;后悔自己这么多年不告诉顾宴,桑知就是那个孩子,他没有死;更后悔默认桑知去到顾宴身边,还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顾宴身边。

当时谷慧以为这也是另一种圆满,殊不知竟是把死神送到了顾宴身边。

谷慧:“那些年你受的教育都喂了狗,仁孝礼义信,你哪一点做到了!我不告诉你小时候的事,原本是怕你一直活在你母亲去世的阴影之下,你竟然辜负我到这种地步……”

桑知今天倒是把话都说开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姑姑还有什么话不好明说的,你不告诉我小时候的事,不把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真的是为了我吗?你难道不是为了顾以宁吗?他是人间富贵花,我就是血里的淤泥,我拼死拼活才能待在顾宴身边,活的小心翼翼,他呢,姑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您敢说,我不一定敢信。”

谷慧气到颤抖,但也没有失了理智,“那我呢?你这次来是准备把我怎么着?也送去陪你的母亲吗!”

桑知摇摇头,“姑姑说的哪里话,您的恩情桑知不敢忘,只是有些事您不一定同意,我也就不告诉您了,烦请姑姑这段时间就不要和外界联系了,住址也换一个吧,我给您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您这段日子太累了,需要休息。”

谷慧:“你是准备拿我要挟谷朗?”

桑知笑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谷慧倒是放松了下来,“不要说谷朗那个谁都不在乎的性格了,单说我,你拿什么要我听你的?软禁我?你也得有那个资本,你没有人手可用,顾门的人听萧将,不会听你。”

桑知一脸悲悯的看着谷慧,“姑姑,你知道你和顾宴最大的相同之处在哪儿吗?就在这儿,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萧将听你的,控制好西南,整个“顾门”就在你控制之下了?萧将自然不会听我的,可惜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人手,现在的“顾门”早就不是以前了,新招来的人,谁知道萧将是谁,谷慧是谁,谁给他们钱,他们就听谁的。”

桑知这次也不是自己来了,带了几个人手,把谷慧转移到自己熟悉,便于控制的地方,谷慧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对不起了姑姑,需要您配合一下,不过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您。”

谷慧被蒙着眼,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纵使谷慧良好的教养,事已至此,情绪依旧难以控制了,谷慧闹着要挣扎。

桑知看了身边这个大夫一眼,示意他可以了,一试剂安定针下去,谷慧沉沉的睡了过去。

…………

谷朗和桑知的见面并不完美,谷朗回到酒店心事重重,郑国强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过问过,到审问这个层面,自己无论如何都帮不上忙,但是母亲为什么会在桑知手上,这一点谷朗想不通。

谷朗不知道桑知为什么恨顾宴,还恨到非要杀了他不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回国不联系自己,反而被桑知知道了行踪。

谷朗心里大体有了思路,但是自己的身份实在尴尬,警队那边交了辞职报告不假,但是按照程序,周局知道了,还要向政治处递交报告,还有一系列流程需要走,严格来说,自己这种单方面辞职的事儿,其实是江山和周局在替他兜着。

到底自己应该怎么抉择,谷朗还是要再想想,西南也不是那么好待的,就算要去,也不能毫无章法,毫无准备。

虽然谷朗以前一直不认同郑国强和谷慧做的那些事,但是该说不说,郑国强看人还是很准的,周影现在是他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

周影的处境和谷朗类似,现在郑国强和顾宴相继出事,谷慧也下落不明,跟着谷朗是她现在唯一要做的。至于褚艺,算了,正事儿是指望不上了。

谷朗在自己房间踱来踱去,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以及以后的计划,一直到整个城市华灯初上,谷朗站在窗外俯瞰整个城市,看到楼下行人来来往往,男男女女追逐打闹,年轻人肆意挥霍着自己的青春,而自己,前三十年也是这么过的。

一瞬间谷朗似乎打定了注意,一直到很久以后,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司徒骞站在墓碑前,问起他,为什么在那个家族分崩离析的时候,做了这样的选择。

谷朗好像是这么回答他的,“像我这种自命不凡的人,女娲把我捏出来难道只是我挥霍青春,游戏人间的吗,肯定不能啊,肯定是有大任降于我啊,我要是不干点儿正事儿,女娲都得后悔捏我出来。”

谷朗就算考虑的再多,决心下的再坚定,最后内心总会有个声音问他:司徒怎么办?

好不容易两个人刚刚心意互通,自己就不容易知道了原来他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不必虚度余生的机会,谷朗不甘心就这么放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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