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羊毛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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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重游,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重新来到之前来过的地方,就是“重游”,而实际上阮余笙第一次跟秦骜来的时候已经算是“重游”了,毕竟这里她已经来过好几次。

但没有任何一次,像这次一样,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故地重游”四个字。

正好又是十月底,万圣节主题已经开启了。

游乐园的主题活动通常都是先于节日前一段时间开始,又在节日结束后几天才结束,上次他们来是过了万圣节,而这次是在万圣节之前。

意料之中的人潮拥挤,两人是选择下午来的,差点都没找到停车的地方。

“当时,我就站在这里”阮余笙找到记忆中的大概位置,停下脚步,回忆道,“远远就看到你走过来了,你真的很显眼。”

秦骜接道:“那天,你也是穿着这件裙子。”

阮余笙笑得眉眼弯弯:“被你发现啦?没想到你还记得。”

秦骜牵住她的手:“我说过的,我会做最熟悉你的人,任何人都比不上。”

“现在你已经是了。”阮余笙示意,“检票吧,看看化妆的地方是不是还在那个位置。”

两人手牵着手,入场检票。

第一次来这里时,他们还只是会被别人猜测为情侣,而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不是一对情侣,周遭纷纷投来艳羡或是打量的目光。

游乐园内没什么变化,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只是化妆区域的帐篷好像升级了,比从前要大一些,人手好像也多了。

看着一个个化好万圣妆出来自拍的游客,阮余笙又开始朝花夕拾:“还记得不?当时你还说我可以日常化这种妆。”

秦骜眼中带笑:“你现在依然可以化。”

阮余笙说:“你认真的?那我天天在家里化成这样,吓你。”

秦骜执起她的手,挑眉道:“不给糖果就捣蛋?”

阮余笙愣了下。

事实上,秦骜的面部表情很少,这也是他的脸让人觉得好看到像雕塑的原因,五官像是不会活动一样。

会浮现出笑意已经是里程碑的事迹,但挑眉还是头回见,感觉那挑的不是眉毛,而是一把琴弓,在对方心弦上陡然拉一下,留下一声绵长颤音。

秦骜见她突然不说话了,便问:“怎么了?”

阮余笙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以后,不要在外面乱动眉毛,尤其是在你学生面前。”

秦骜顿了下:“为什么?很奇怪吗?”

“不是。”阮余笙语气里颇有些无奈,“年纪大了,斗情敌太累。”

秦骜闻言,反应过来,神色柔和下来:“那只给你看。”

两人排队化妆,阮余笙还是裂口妆,秦骜还是刀疤妆。

此时的秦骜虽然穿着风格上没太大改变,但因为整体气质和发型的原因,配上这个妆,真的愈发像是中世界的恐怖故事里出来的吸血鬼男爵,英俊而危险。

大概是他化妆出来的效果太好,工作人员还额外赠送了他一对扮吸血鬼的尖牙套。

阮余笙拽了下他后脑勺的小揪:“再给你一个黑斗篷,就真像吸血鬼王子了。”

秦骜看了她一眼:“我是吸血鬼王子,那你是什么?”

“我是跟在王子身后的裂口小鬼。”阮余笙扯了一下嘴角,然后伸出手,开玩笑地说,“不给糖果就捣蛋!”

然而,秦骜并没有再像当年那样,一本正经地问她“要怎么捣蛋”,而是真的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什么,放在了对方掌心。

阮余笙定睛一看,手心里躺着的是几颗亮晶晶的糖果,荧光躺着在阳光下折射出甜美的色彩。

她很是意外:“你是什么时候……”

秦骜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现在给了糖,就不能捣蛋,要乖。”

“要乖”两个字听得阮余笙心里痒痒的,她道:“那你也把手伸出来。”

“?”

阮余笙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巧克力放在他手上:“喏,这是你的份。”

秦骜眼睛一亮:“我也有糖?”

“对,所以你也要乖。”阮余笙依葫芦画瓢,踮起脚像刚才秦骜对她那样,摸了摸对方的头。

秦骜将巧克力握紧,温和道:“好。”

阮余笙收回手后,想了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秦骜像是明白她未出口的话语,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秦骜就转身扎进了礼品店,等他再出来时,阮余笙看到他手拿着的东西,不禁愣了下吗,更为细节的回忆一

下子就被唤了出来。

——是一对红色恶魔角,正是当年那时她戴的那款。

他们果真是心有灵犀,刚才她觉得缺少的也正是当初从游乐园礼品店里买出来的饰品。

秦骜细心地为她戴上:“之前你给我买的那个发箍,好像没有卖了。”

阮余笙配合地低头:“我记得你好像还保留着。”

“嗯,早知道带过来了。”

“没关系,已经很还原了。”戴好后,阮余笙打开手机,“我们来拍一张合照吧!正好和那一年的形成对比。”

这次不仅仅是自拍,在拍了几张大头照后,阮余笙还拜托一个路人妹子,帮她和秦骜两个拍了一个全身照。

无论是哪张照片,女子都笑容明媚,而男子脸上也是涟漪似的温和。

这几年新光游乐园里也没有什么新建项目,但二人漫步在园中丝毫不觉得枯燥无味。

他们一起共吃一份甜筒,一起走走拍拍,一起仰头看过山车上的人肆意尖叫,一起排队等待刺激性没有那么强的项目。

路过摩天轮的时候,秦骜问:“要去坐吗?”

那是他们之前没一起玩过的项目。

阮余笙眼中飞快闪过什么,而后不着痕迹地说:“等晚上吧,到最高顶的时候可以看夜景,比现在更漂亮。”

“好。”

阮余笙微微一笑,心里却早有打算。

晚饭他们依旧是吃从家里带出来的便当,和当年不同的是,现在两个人用的都是同款哆啦A梦饭盒。

“你知道吗?网上一直有人说,哆啦A梦的结局其实很悲伤。”吃着吃着,阮余笙突然说,“主角大雄其实是一个自闭症儿童,关于哆啦A梦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

秦骜把自己饭盒中的肉夹给她:“不是说是谣传吗?”

阮余笙稍诧:“你怎么知道?”

“查过。”秦骜看向她,“你也会是我的一场梦吗?”

“……”

趁周围没谁注意时,阮余笙凑上前亲了秦骜一下,牙齿还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对方的嘴唇,而后退了回来:“你说呢?”

秦骜伸出舌尖舔了舔刚才被咬的位置:“就算是梦,我也会紧紧抓住的。”

阮余笙笑道:“那你可要抓稳了。”

夜幕降临,游乐园里的“鬼”们又

出来蹦跶了,配上路灯和各游乐设施斑斓的光灯,让身在其中的游客当真产生一种闯进光怪陆离梦境中的幻觉。

阮余笙和秦骜排了一次旋转木马,这也是他们上次没有尝试的。

秦骜是第一次玩,设施刚启动的时候显然有些不适应,但渐渐也适应了节奏,放松下来。

阮余笙显然有些兴奋:“我好多年没玩了,小时候玩这个的时候,总在幻想自己是闪闪发光的公主。”

梦幻璀璨的灯光照亮了她明艳的面庞,映得她的一双杏眸宛如有星河流淌,秦骜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怔了怔,而后嘴角浮现一个若有若无弧度:“你本来就是闪闪发光的公主。”

他恍然,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她。

——在他发现这世间只有阮余笙在发光的时候。

当时是真的不开窍,还冥思苦想了很久,明明人体不能发光,但他看阮余笙时却总觉得她熠熠生辉,像是违反了自然的定律。

从前,他觉得世间万物都是一样的,一切都不过是由粒子构成。

后来,他在成千上万的粒子中,识别了阮余笙,只有阮余笙是那么不一样。

从此便是沦陷,甘之如饴。

于是,当阮余笙坐在木马上再次侧头时,撞见的就是那两道默默注视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旋转木马光效的缘故,秦骜看起来是那样的温柔,所有锋芒都如暖春后的冰棱似的化去,融为一汪滋养花苗的春水。

阮余笙呼吸一滞。

——她一定要好好告诉这个人。

下了旋转木马,她刚想提议去摩天轮,却不料秦骜抬手看了眼时间,抢先说:“我们去鬼屋吧。”

阮余笙:“啊?”

“不想去吗?”

“没有。”阮余笙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没有一丝破绽,“去吧。”

也是,万圣节主题,鬼屋自然才是大头。

说起来鬼屋,便是他们第一次牵手的地方了。

这次排队明显没有上次漫长,不知道是不是都被不远处的音乐露天表演吸引的缘故,这间鬼屋的游客尤其的少,一点都不像是万圣节主题下的客流量。

阮余笙心想:是不是这间不好玩?

但她也没有说出来,因为看秦骜好像还很期待的样

子。

等排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递来两个黑色眼罩:“请佩戴眼罩进入鬼屋,在室内听到广播提示后才可摘取。”

阮余笙意外道:“现在改为这种玩法了?”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解释说:“嗯,这是我们游乐园今年新推出的限时鬼屋玩法。”

阮余笙见前后左右的人都无异议,甚至连秦骜都一声不吭地接过去戴上了,便也没有多想,按照指示戴上了眼罩,与秦骜手牵着手。

“那么,祝您游戏愉快。”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阮余笙踏入了黑暗之中,即使视野完全被封锁,她此刻内心也没有一丝恐惧,因为与她交握的那只手宽厚温热,给了她全部的安全感。

她并不知道,在进入鬼屋后,她身边的人就取下了眼罩。

直走了一段距离又左转后,室内广播的女声才响起:“已达到指定区域,请游客取下眼罩。”

阮余笙摘下眼罩,耳边是鬼屋里常见的阴森BGM,入目的全仍是伸手不见无指的黑暗,连一团鬼火装饰都没有,让人不知道身在何处。

以她多年玩鬼屋和看鬼片的经验,她大概猜到之后室内应该会突然有某一处亮起来或者出现什么,以达到“惊吓”的效果,因此她不禁紧了紧握住秦骜的手。

“别怕。”男人出声安慰他。

阮余笙提醒他道:“小心一点,等下可能会突然出来吓人。”

由于心思已经完全放在提防惊吓上,她一时居然没发现,她和秦骜身前身后都没有其他人,刚才排队时被分到和他俩一组的人都不知去向。

突然,前方冒出了光亮——

却不是蓝色或者绿色的光效,而是温暖的橘黄色,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排烛光。

一排排烛光踩着秒数接连亮起,不出数秒整面墙都亮了,照出了室内的景象,而BGM也从原本的鬼屋专属,切换成了提前录制好的小提琴曲,正是那首《余笙》。

气氛瞬间从阴森恐怖变为了温馨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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