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2）

宴禾已经重新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坐在干净的地板上，手边的光脑打开的页面显示的无外乎几个内容：

“如何养一条人鱼？”

“人鱼会突然变小吗？”

“人鱼突然跑到我家，我要是偷偷偷养它会牢底坐穿吗？”

大致浏览完网页以及询问了离开不久的班纳之后能够得出结论——星际之间的饲养与地球时的领养程序差不多，星网会调出档案综合评估出领养人与被领养人的匹配度。

宴禾把自己的身份信息全部输入填完表格点击提交，长长舒一口气。

多肉跳到宴禾的手边，蹭蹭他的皮肤，语气变扭：“他就这么住下来了？”

宴禾用指腹梳理着多肉蔫了吧唧的羽毛，低低“嗯”一声作为回应，抬头望向不远处已经逐渐适应环境正搭着泡沫浮标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小人鱼。

他见到多肉愤怒且忧愁的眼神，朝多肉扬起一个格外明亮的笑，不小心又跑出一个小泡泡。

“小渝。”

小人鱼听见闻声抬头，似乎知道宴禾在叫自己，用尾鳍拍打水面溅起一点点水花作为回应。

水珠溅了些到宴禾的脸上，他伸手抹掉，笑着搭在浴缸边上：“住在我家吧。”

小渝歪头，他虽然懵懵懂懂，但是对方声音里透露出的期待和欢迎却模模糊糊地感知到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可是总觉得遇见这样的善意难得到有些难过，于是他的鼻头红红的，眨巴眨巴眼睛，用力把握成拳的手在眼窝处擦拭。

宴禾轻轻用水拂去它身上深深浅浅不知怎么蹭上的污渍，金色的长发有些打结，他的手指尽量小心把头发理顺避免扯到。

许是动作过分柔和，小渝圆圆的眼睛慢慢变弯又慢慢垂下。

哗啦。

他的眼睛彻底闭上睡着了，鱼尾巴奋力往水下拍，仿佛生怕自己溺水，在快要沉底时慢慢浮上来，自己拍着拍着又沉了下去。

反反复复几次好不容易安分下来，大大咧咧地露出鱼肚子跟个小船似的飘在水面上。

在一边被溅满身的宴禾和多肉相顾无言。

半晌宴禾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这孩子不怎么聪明的

样子？”

多肉就直接得多，摇头点评：“挺傻。”

宴禾简单收拾一番走回外头装修好的小店，随意坐在一张椅子上整理思路。

他醒来之后，精准检测到有异动的警察局赶来，一阵兵荒马乱，他成功收获了星际居民身份证、嘘寒问暖的星际补贴以及以及他父母百岁之后留给他的小饭馆。

饭馆名叫“宴食”，但三个月以来时不时闭店，潜台词是“你爱吃不吃，钱爱挣不挣，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小人类”，菜单上没有固定菜式，大大写了一行“店主推荐”。

所谓“店主推荐”的意思就是看店主心情，店主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当然要是你有特别想吃的可以告诉店主，万一店主刚好会做呢！

当然了，外头的小黑板上会在营业时写上今日提供的菜肴，根据当天的节气和时间进行更换。

宴禾爸妈要知道他这么作，一定会气的从墓地里爬出来揪他耳朵。

整间店透出的敷衍的态度使得店面暂时没有知名度，客流量屈指可数，不过回头率倒是无比的高，食客们常常担心小老板随时就可能心情不好跑路。

正是午后闲暇时间，店里空空如也，宴禾不知不觉走进后厨。

人鱼属于杂食性动物，考虑到小渝年纪尚小不容易消化，养鱼新手实在慎之又慎。

厨房里剩余的恰好适合小人鱼的食材不多，宴禾找了半天只找到了葱姜、一点青菜以及早上为了煮鸡汤面而留下的一些鸡杂。

星际时代的肉类和地球时期存在区别的原因在于兽人的觉醒导致的食材变革。鸡肉鸭肉牛肉猪肉等曾经的肉类被同口味的合成肉取代，讲究的兽人们会特意避开同种的肉类，当然不排除有些心大的美食主播出于噱头而直播表演一个“我吃我自己”。

一些“兽权”斗士呼吁全星际以食素来代替吃肉，却率先被大部分兽人强烈抗议。开玩笑，兽人长期进化兼具人的味蕾和兽类的食肉特性使得它们无肉不欢，好不容易能吃更高级的好吃的肉类，拥有了更广大的肉类食谱，肉肉永远不能被放弃！

棉城是出了名的绿色城市，在星际的各大城市之中植被覆盖率名列前茅，宴禾的住所更是远离了

市中心，附近人烟稀少，但好山好水，推门即是绵延的远山，后山附近一口清泉涌动，泉水清甜，为作出好菜提供了便利之处。

先烧开蓄好的泉水，再舀上一勺米，浸泡过的米粒饱满圆润，颗颗分明。粥之道讲究的是一气呵成，水得足量，米先浸好，水和米融合的好，方能熬成一碗好粥。

趁着空闲，在等待的间隙，宴禾打开刚到手的光脑，镜头忠实地记录着刚刚做饭的过程。全息屏幕完全将灶台的动静收入眼帘，增设了触感、嗅觉等感官。宴禾端详片刻，将昵称由初始代码改为“向上的禾苗”，配了个碧绿色农田的头像。

循着香味而来的多肉无语：“你几岁？你刚从土里挖出来吗？”

连老年人都不爱用这么土里土气的称呼。

宴禾算了算，诚实道：“一千多岁，我觉得不小了。”

多肉：…………

奇怪的是，直播间显示的在线人数除了宴禾本人以外还有一个人，宴禾疑惑地点开在线列表，“等待的池塘”这个ID安静地躺在那儿。

和他的“向上的禾苗”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土气。

宴禾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不小心闯入了直播间懒得再出去，还是系统自动分配的水军，但仍然礼貌地小声打了招呼：“你好。”

屏幕前没有回复。

他暂时对高科技不感兴趣，放下光脑，仔细守着炉子边的砂锅。

小火慢煨，锅里咕噜噜冒起气泡，粥慢慢地翻滚，像飘逸的洁白云朵一般舒展开来。小勺慢慢搅拌防止粘锅，加入已用料酒、盐腌制的鸡杂，最后撒点葱花、笋丁，蔬菜清新爽口的清香吝啬得渗透了些粥里，恰恰好中和金黄色的鸡汤汤底，油脂丰腴却不显油腻，润口甘甜。

多肉陶醉深吸一口气。

“没有你的份。”宴禾看穿它的想法。

“什么！”多肉顿时炸毛，豆豆眼睛在宴禾和砂锅之间来回穿梭，最后愤怒地把自己发射到案板上耍赖，“鸟伤心了，我累鸟！”

宴禾不为所动：“你昨天说你要减肥，所以我才没煮你的份。”

“昨天的我是昨天的我吗？鸟不能一次踏入两条河流！”多肉为吃瞬间化身哲学家，“再说了，就算胖点我也是最帅

的一只！”

“行行行。”宴禾满口附和，“帮我去看看小渝醒了没，醒了就过来叫我。”

多肉忿忿地从案板上不甘心地爬起来，尾巴的羽毛一起垂头丧气的拖在桌面上：“好吧，但是你记得明天要有我一份哦，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哦！”

宴禾忍笑，多肉向来叽叽喳喳，超过三分钟不说话自己会先发疯，宴禾不在身边超过五分钟就会变身愤怒小鸟弹出去精准落在宴禾肩头张牙舞爪。

“好的。”他顺着小胖鸟搭好的台阶答应下来，顺手拿起干净的抹布走向前厅，“嗯？”

宴禾环顾四周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早晨班纳来时吃完的饭碗自己并没有收拾，可是现在——

微风吹过干净的桌面，吹得透明垫下压着的淡蓝方格桌布微微摆动。

碗里残余的污渍消失，净白的瓷碗清晰露出栩栩如生的花瓣，空气中似乎多出一种植物淡淡的灵动的香气。

宴禾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将目光转向敞开的窗户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回，状若无事将收起碗碟放回橱柜。

光脑的通话提示忽然响起打断他的思考，接起之后是一个的女声：“您好，请问是宴禾先生吗？”

“我是。”

女声继续说：“我是警察局的工作人员，您在网站上提交的领养登记表出现一些问题要和您确认，需要您到警察局一趟，请问您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