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盘】-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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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乔装改扮,星夜兼程,第四日的傍晚,到达兴州城郊外。

兴州城是西夏都城,自七年前夏主李德明之子李元昊继夏国公位之后,西夏和宋的关系便日趋紧张,李元昊先弃李姓,自称嵬名氏,此后的几年,订立西夏自己的年号,建宫殿、立文武班,颁布秃发令,并派大军攻取吐蕃的瓜州、沙州、肃州,俨然已成了笼罩宋土的一块阴云。

而这块阴云在去岁隐有变电雷雨之势李元昊称帝,建国号大夏,宋廷之内极为愤怒,双方关系正式破裂,有传闻说李元昊意欲对大宋谋战,也正是因为这个,庞太师所属的暗卫入松堂在兴州活动日趋频繁,希望能够刺探到更多的西夏军情,以应不测。

这一趟急令到兴州,怕是入松堂这边,有了什么纰漏。

兴州内外盘查甚严,加上党项人秃发,与宋人更是有别。展昭即便穿了胡服,也无法遮掩发上差别,若是斗笠帷巾,凭白惹人生疑,因此只得远远避开,依着联络秘法,趁着夜黑无人,在尽东城墙下首处寻着了一块松动的砖石,用粉石在上画了一棵小小的松树。

第二日清晨,如他所料,一队出城的马帮和一队进城的货队在城门口因为一点小事而“争执”起来,撒泼式的争斗引发了城门兵卫的哈哈大笑指手画脚,一片搅嚷之中,谁也未曾留意到马帮的一人偷偷溜了开去,再回来时,笠子帽低压,已换成了展昭。

事情的结果,马帮的马夫头破血流倒地不起,展昭和另一人抬了他头脚入城去找医馆,因着马帮出城时皆已验过路条,守城兵卫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放行。

一路上,马夫哼哼哈哈,并不露有异样,展昭不动声色,也不出言询问,不多时到了挑帘的医馆,馆中有不少求医的党项百姓等候,马夫很是恃强的大叫“大夫,快给咱瞧瞧,再迟上一迟,可就死人啦。”

那大夫眼皮掀了掀,很是嫌恶的挥挥手“送到后头去,空了再说。”

马夫很是不情愿,大嚷大叫着被送入了后院,求医者中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还有人出言称赞“凭什么他先看就该这么着杀杀他的威风大夫,他若同你胡闹,我第一个不依的”

一片附和哄闹之声中,三人疾步进了后院,那马夫再不哼哈,敏捷地下地,四下警醒地打量了一回,压低声音向展昭道“随我来”

展昭跟定二人,顺着廊道往后屋走,快进屋时,正撞上三人齐齐踏出门来,与己方一般的服饰,中间一人还流了满头满脸的血。

马夫哈哈大笑“去前头装着挺尸去,还有,老子哪流了那么多血,抹开些”

那三人也笑,擦肩而过时,俱是压的低低的恭敬的一声“见过展大人。”

展昭微微阖首,也不答话,心中倒是好生赞他们行事滴水不漏。

进了屋,先拐去书房,展昭心中已猜了个大概,果然,那马夫挪了挪架上的青花瓷瓶,辄辄声过,挨着整面墙的书架移了半爿开来,露出一条向下的幽深石阶。

直到一行人进了地道,那马夫才向展昭见礼“入松堂堂主旗下齐得胜,见过展大人。”

展昭略一拱拳“不敢当。”

齐得胜上下打量了一回展昭“听说展大人被称作南武林的第一把剑,又称南侠,剑法卓绝,一手袖箭的功夫更是惊人,可有这回事”

这话说的有几分无理,只是久在北地之人,说话多半如此大大咧咧,展昭微微一笑,并不略萦心上“那都是江湖朋友谬赞。”

齐得胜哈哈一笑“谬不谬赞不知道,不过兄弟只信一句话,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

他自顾自说笑间,已到了一处上行石阶,石阶顶头处是一块铁板,下头缀着挂环,齐得胜先行一步,附耳过去听了听动静,这才伸手一撑,将铁板自下而上掀开。

出来四下一看,却是身在一处嶙峋假山石之中,透过山石孔洞看出去,可以见到一爿干净宽敞的院落,和顶上瓦蓝色的天空。

方向院中行了两步,齐得胜回身向他拱手“展大人,还请在此稍候。”

主随客变,展昭旋即止步。

齐得胜带同随行的那人一走便再无音讯,空空的院落显得分外寂静,这一行虽然顺畅,展昭却是不敢片刻掉以轻心,手中紧握巨阙,另一手拿住笠子帽,步子轻移,原地踱了几回。

正信步间,忽听得背后嗖嗖风声,似是什么暗器分上中下三路过来,展昭心下一凛,不及回身,一招梯云纵,生生将身子拔高了三四丈高,与此同时,耳辨来势,腕上使力,手中的笠子帽如飞梭般旋将出去。

这一招使的回旋巧劲,那帽子看似飞去,实则打了个旋儿又回将回来,展昭手臂伸长,擎了那帽子在手,仔细看时,帽身上不同位置分插着三支袖箭,那袖箭样式长短,跟他的袖箭式样极是相似。

展昭心下生疑,正寻思处,身后脚步声起,有人哈哈大笑着迎出来“果然不愧是南侠,这番规避的身法,你认第二,这世上绝无人敢认第一的。”

展昭一怔,忙回过头来,就见一颀长身形的男子含笑迎出,身后不远处跟着齐得胜。那男子一身绯色锦袍,袍上暗金线绣着大爿盛放牡丹纹样,银色腰带,面貌极是俊秀,只是眸光太过阴蛰了些。

展昭业已猜到对方是在试探自己功夫,淡淡一笑,举步迎上,行到丈余处,两人几乎是同时伸手抱拳。

只是,展昭的确是在抱拳,那人抬手之时,看似随意从腰间掠过,噌一声金石脆响,再看时,一柄青光软剑,银蛇吐信般照着他面门袭来。

展昭变式也快,腰身一软,向后便倒,倒势看似将穷,出其不意处突的飞起一脚,直踢那人手腕。

那人“咦”了一声,旋即回腕收剑,这一趟,展昭看的分明,那软剑回入束带之内,剑柄作扣钩,竟是搭合的分外精妙。

展昭冷笑一声,眉峰一挑“怎么,还要试么”

那人回以一笑“不用了,高手过招,一两招间可见端倪,用不着拆到千八百招。展大人的确是把好手,在下入松堂堂主沈人杰。”

展昭不动声色,回之以礼“果然人中之杰,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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