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晋江独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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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岳只希望,若是林征真是从这里掉下去的,能给他留一个全尸。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尸体都被清理了出来,摆在了院子里。

“一共四十六具尸体。”侍从上来汇报。

“知道了,时间也不早了,累了一天了,你们吃点东西,就去休息吧。”沈岳道。

“是。”侍从们拱了拱手,就退了下去。

沈岳挨着顺序,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屋里发现的五具张家村人尸体,院子里及房子后雪堆里清出来的,都没有再发现熟人。

没有张贵,他也暂时松了口气。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简单地啃了干粮,喝了点热水,就拿着粗绳子,到了悬崖边上。

“沈少爷,还是我去吧。”一个侍从站了出来。

“不用。”沈岳见他嘴唇都发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靠崖边太近,一会儿帮忙拉着绳子就好。”

有些人天生恐高,有些人天生就对高度不敏感。

沈岳就是那个不敏感的人。

眼看着这些人靠近崖边腿肚子就开始发抖,他怎么能叫人下去?

他们很快就在崖边竖好了木桩子,

将绳子一头绕过崖边的那棵树,绑在了木桩子上。

“绳子只有五十丈,不一定能到达你说的地方,我会和他们在这头拉紧绳子,慢慢放,你那里要是有异常,就扯两下或者喊一声,我们把你拉上来。”

“好,若是我扯了一下,你们就继续放绳子。若是我扯三下,就表示我到地方了。”

“……好。”

沈岳腰间绑着绳子,脚下踩着雪窝,随着绳子的下放,一点点地往下移。

悬崖下边风极大,要不是他压低了重心,说不得都能被吹飞了。

而且,风不仅大,它还冷,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还没下到一丈远,他就感觉自己浑身拔凉拔凉的,跟泼了凉水似的。

“感觉……怎么样?”李掌柜的声音在风中被吹的七零八散的。

“还好。”沈岳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上面能不能听到。

不过绳子还在正常的往下放,他一手抓住绳子,一手扒拉住悬崖上的枯草枯树,配合着脚下动作,不停地往下移。

悬崖实际上没有远处看的那么直上直下,它坡度是大些,但也长了不少草和树,根系还不浅,叫沈岳往下移的过程中,借了不少力。

就这么的往下移了半个时辰,绳子它不动了。

沈岳往崖下看了看,一团浓雾,什么也看不到,耳旁的风呜呜地吹着,上面也不知道说没说话。

不过他知道,自己就算开口了,上面也听不到,因此他使劲扯了一下绳子。

他估摸着绳子应该还有十来丈,还是能再往下放些的。

果不其然,没等一会儿,上面的绳子就松快了些。

他继续边观察周围,边往下移。

悬崖上的树隔上三五米就有一棵,或大或小。冬季,树叶都落了,树枝光秃秃地暴露在寒风中。

有些树的树枝完好,有些树的树枝却层层断裂,上面甚至还挂着些破碎的布料,迎风狂舞。

沈岳猜想,估计是掉下悬崖的人在掉落过程中,被树给挂了一下。

往下移着移着,就在他感觉绳子就要不够的时候,脚下却突然踩空了。

他来不及反应,就一下子往悬崖下掉下去。

只是还不等他胆颤,脚下就不知踩到了什么,一滑溜,他一屁股坐在了冷冰冰的地上。

然后一直缭绕的浓雾嗖地一下就从他眼前消失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山洞。

而让他一脚踩滑的东西,也不是他脑海中下意识出现的断肢残臂,而是一根烧了一半的棍子。

他正坐在一个四米宽的环山平台上。

他屁股旁边是一堆未燃烧充分的枯枝干草。

沈岳:“……”

“这里有没有人啊?”他随意地喊了一声,伸手扯了三下绳子,告诉上面他到地方了。

他也没抱希望有人会回答,然而话音刚落,洞里就传来了一个温润清朗的,极为熟悉的声音:“弟夫?”

沈岳一愣,登时大喜:“三哥,是你吗?”

他下意识的要往洞口走去,然而刚走了两步,身上的绳子就阻止了他的行为,他赶紧上手解绳子。

正好这时林征也从山洞里拄着拐走了出来,一脸的惊喜:“弟夫,你怎么来了?”

沈岳一见到他,解绳子的动作就是一顿,然后下一刻,捂住肚子,拍着大腿,就哈哈大笑起来。

林征脸颊微红,有些囧:“见笑了。”

只见他头上裹着掉了色的旧花布,身上穿着红配绿的旧袄,若是手上再拿个手绢,嘴上涂个红唇,嘴边再点个红痣,就活脱脱一妖艳土媒婆。

沈岳不知道他为啥会搞成这个装扮,但想到他一向注意自己的形象,浑身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清风朗月般的玉竹气质,再对比现在这个极接地气的模样,真是笑的停不下来,差点笑岔了气。

林征本来还脸红窘迫,后来见这人越笑越大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就只能收起了不好意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笑。

好在沈岳笑着笑着,就想起了大舅子是个脸皮薄的人,笑过瘾了之后,就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趁着大舅子愣神,一把抱住了大舅子,使劲地拍了拍人家的肩膀,做作地吸了一下鼻子,一本正经地自我感动道:“三哥,你没事儿,真好!”

林征:“……”

他本来是相当感动的,当下却面无表情道:“是吗?”

沈岳就当没听到他的语气嘲讽,拍了拍人之后,就松开了手,咳了一声,就开始说起了正事儿,笑道:“三哥,我带了人过来,他们在上面

等着,咱们这会儿就上去吧。”

林征顿了一下,却道:“我有些东西需要收拾,而且这里还有其他人,这次能活着,多亏了他们相助。今儿个还是除夕,我去和他们道个别吧。”

“其他人?”沈岳一愣,转身把绳子绑到旁边的树上,跟着林征往前走:“你怎么会掉下悬崖的?”

林征淡淡道:“说来话长。”

“对了……”他转移话题道:“家里都还好吧?元元生了吗?”

沈岳见他面色不太好,就知道里面肯定有隐情,也不再问了,转而接起他的话题,笑道:“你有侄子了?”

“侄子?”林征脸上一下子就有了神采,激动地抓着沈岳的胳膊,题噼里啪啦一串问题就跑了出来:“小家伙叫什么名字?长得可爱吗?像你还是像元元?是不是乖乖巧巧的?和元元小时候一样可爱吧?”

沈岳:“……”

“大名林深,小名崽崽,长得集合了我和元元的所有优点,超好看,超乖巧,和元元一样可爱。”某人滤镜千层厚。

但林征丝毫没发觉,想象着某个可爱乖巧又听话的小宝贝,满脸向往:“好想回去看看崽崽,抱抱他。”

沈岳一点都不心虚:“没事儿,他最爱别人抱他了,又乖巧又可爱还聪明会认人,这次回去就让你看个够,抱个够。”

他儿子他了解,脾气不好还挑剔,不让别人抱,一抱就狼嚎,闹腾人的很。

林征不知道他这个弟夫又在昧着良心瞎吹,心里对崽崽的期望值又提高了好多。

当然,等他回去之后,被某娃尿了一身,又被折腾的脑壳痛,他才知道某些有了娃的男人的话是多么的不可信。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一前一后一起进了山洞。

山洞很深,光线很暗,林征在前面介绍道:“这里有一个四十多口人的小村庄,村民都是几十年来被黒峰崖上的土匪折磨的濒死,陆陆续续扔下来的普通百姓。他们穿过这个山洞,在山的后面发现了一大片肥沃的土壤,就开成了农田,在这里悄悄活了下来。”

“我是被敲晕了扔下来的,当时被树挂在了上面,是一个溜出来玩耍的娃娃发现了我,叫人来把我救了下来。”

沈岳心道,幸好大舅子

运气好,不然一家子可得伤心坏了。

“其实他们还救了二哥和二嫂……”林征顿了一下。

沈岳一愣:“林泽不是说他们已经去世了吗?”

“是去世了。”林征浅浅地叹了口气:“他们的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尸身被这里的人给抬到村子的墓地里埋了。”

沈岳:“……是林泽吗?”

“他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亲生爹娘都害。”林征道。

他说是这么说,但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却十足。

沈岳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是他把你敲晕了,扔下来的吧?”

这下林征没回答。

但沈岳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心道估计就是他猜的那样。

他也没有再问,一个是林征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另一个就是山洞到头了。

光线一下子打到脸上,刺的眼睛一片白茫。

两人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眼睛终于能清晰视物了。

然后入眼的就是漫山遍野的桃林和点缀在桃林中的小木屋。

“我在汤大叔家住,当时是他的小孙子看见的我,他一家子把我给救下来的。”林征指了指斜前方的小木屋。

沈岳摸了摸身上,问道:“孩子多大了?”

“六岁了,怎么了?”

沈岳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牛轧糖,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本来想着路上遇到什么意外,补充一下能量,现下正好,可以给小孩甜甜嘴了。”

林征失笑:“有了娃娃,你倒是细心多了。”

沈岳就当是大舅子夸自己了,仰着下巴美滋滋道:“当爹的滋味,谁当谁知道。”

林征:“……”

每次都能被秀一脸,他实在不想说话了。

两人很快就穿过竹林,到了木屋前。

木屋外没人,但木屋旁边的小土培房里却传来了炒菜做饭的声音。

“汤大叔,我家里人来找我了。”林征带着沈岳进了屋。

木屋里很简陋,一张小床靠墙放着,上面放着两床棉被,一张小桌放在屋子正正中间,上面摆着几盘香气扑鼻、还在冒着热气的菜,桌子四周摆着四把椅子,一个小男孩正趴在桌子上,盯着桌子上那盘鸡,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沈岳走近了,冲正蹲在地上,拾掇炮竹的老头儿喊了一声:“汤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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