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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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惚间觉得这病房如大雪覆盖般冰冷,再一仔细看时却依旧平静无波,就像是凝结的水面,石子投掷下去也激不起一丝热闹,就像小孩的眼睛。

一想到骆满宇不会跟自己在一起后,他可以找别人谈恋爱,过他自己的生活,但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离自己,并且越来越远,陆行云就嫉妒地发疯。

但他不能再逼了。

他的脊背笔直,声音却又低又轻,他小声道:“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几乎是带着些哀求。

陆行云的示弱挺能欺骗人的,他用这张脸装可怜比任何方式都好,会让人忍不住心软,明明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却长了一双惹人心疼的桃花眼,平日里看人都极其冷漠,很少会有人注意到他服软的样子其实很动人。

“再给你机会让你骗我?”骆满宇坐会了床上,手撑着两侧床沿,仰头看着他,“没这个必要吧,我还不想跟你玩那么久。”

陆行云眉眼中带着点无措,面前的人就像是他人生中少见的差错,难以掌控:“小宇……”

眼见骆满宇对此毫无反应,陆行云到底还是忍住了再继续下去的心思,他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也没用了,如果靠着两句话就能把人拉回来,那他就不是骆满宇了。

他的唇线慢慢绷紧,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流逝,他忽然笑了笑,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模样:“好,如你所愿。”他话说的轻松,垂眸翻折袖口的时候,心中的痛苦让他不得不皱起了眉,“小宇,你不喜欢我骗你,我也不想骗你,可如果能有更好的方式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选择这个,原谅我总是在你面前做的像个傻子,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地去爱你,我为我曾经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

这像是在给曾经做一个清算,这个清算完毕,他们的过往清零。

骆满宇心里像是空了一块,这是来自身体的反应,也是本能,他坐在床沿,仰着头问陆行云:“你以前做了些什么?”

“做了很多……伤害到你的事。”陆行云抿抿唇,并不想让他再想起不好的事,光是替身跟收尸,就已经足够让他无

法原谅自己的了,“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骆满宇沉默了片刻,他摊开自己的掌心,一道疤横向穿过,就像是天生断掌一般:“比如这个?”

“是。”陆行云没否认自己在这件事中的过错,要不是他把张潜逼到绝路,那天小孩又帮他挡了这一刀的话,这报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这么来看,你离开以后,我就不会因为你受到伤害了,对吧?”

陆行云扯了扯嘴角,再次应了一声:“嗯,你好像对我的离开求之不得。”

也是,谁会喜欢一个连累自己受伤又撒谎骗自己的人呢。在他看来,自己几乎毫无优点可言吧,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

骆满宇无所谓道:“我没什么感觉,如果我把关于你的事想起来的话,也许会求之不得吧。”

陆行云薄唇再次紧抿起来,跟失忆后的骆满宇呆在一起,他的每一句话对自己来说都像是一场折磨,而他却毫无所觉。

既然已经说了不会再缠着他,那陆行云也不会做出像之前那样疯狂的举动。

他弯下腰,轻抚上骆满宇的脸侧,光洁干净的手指微凉:“再亲我一次吧,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骆满宇瞳孔盯着他,像是在确认他的问话,陆行云眸中像是烧了一簇火,毫无预兆地,他的下巴被人挑起,唇上覆上了一片柔软,湿润又勾人。

他的心跳加速异常,肌肤相接感太容易让人沦陷,可当他刚想深陷进去搂人的时候,却被人捏捏肩膀推开。

骆满宇静静道:“说话算话。”

陆行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说话、算话。”

他直起腰,领口裸露的身体线条极其漂亮,他现在皮肤是冷的,下面包裹着的血液却沸腾又滚烫,但他忍住了一切情绪,深深地看着骆满宇这张少年气满满的脸,这张脸几乎像是烙印在了他心中,痕迹难消。

他哑声道:“晚安,小朋友。”

“晚安。”

步伐踩在地面的瓷砖上带来了些许声响,陆行云打开门,跟门口的程鸣笙打了个照面:“谢谢你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见他。”

程鸣笙笑笑道:“我不愿意也没办法不是么,你话不说清楚也不会走,我难道留

下来让小骆丢脸吗?他不会想让我看着这样的场景,我不是为了你离开,我是为了小骆。”

陆行云喃喃着:“为了小骆……”

连他都能想的这么周到,自己呢……

“但愿你能遵守你的诺言,离他远点。”

陆行云手指握拳紧了紧,他撇了一眼程鸣笙,随后便抬脚离开了原地,他走到了走廊最深处的电梯间,按下了一楼的电梯按钮,他没有回到自己的病房。

程鸣笙远远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心中着实松了口气,他进入病房,顺便关上了房门:“小骆,你怎么样了?”

“挺好的。”

“那就好。”

程鸣笙一边跟骆满宇说话,一边将刚才还没收拾好的桌面收拾好,时间一晃已经入夜。

骆满宇自己努力去把身上刚才打湿的裤子换掉,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但到底还是有些膈应,即使身上的绷带没法洗澡,他也不想脏兮兮地睡觉。

裤子被脱到了一边,腰线很快被病号服的裤子挡上,最大号的裤子仍旧短了一截,露出的脚踝凸出而洁白,他坐回了床上,想起了刚才那个鬼使神差的吻。

他其实没打算同意那个要求,但是莫名地,那样近的距离,他很想试试那个看起来软糯的唇瓣是什么味道。

虽然骆满宇恶趣味地喊了他叔叔,但陆行云的样貌可以说是年轻,他不过二十七岁,英俊的脸庞有种精英特有的疏离跟矜贵,但顶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有种很强烈的反差感,很容易让人忍不住。

有点魔怔。

骆满宇想了一会儿,头就有点疼了。

他自己按了按太阳穴。

“是不是头疼了?”

程鸣笙的一句话让他脑海里的印象散去。

“嗯。”

程鸣笙来到了床边坐下,抬手顺便给他按摩:“别想太多,什么事情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骆满宇舒服地眯了眯眼,果然没那么疼了。

他闭上了眼睛,把刚才的陆行云抛之脑后:“那我不想了。”

程鸣笙看他像只猫一样懒洋洋地放松身体,便顺势往后坐了坐,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手上的动作没停,柔声问:“有没有舒服点?”

“有啊。”骆满宇对他的好既

享受又抱歉,像是平白捡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宝贝,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将这份好还给程教授,他睁开眼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张了张口,只是找了个别的问题,“教授,您会一直在Q大吗?”

程鸣笙应声:“听上面的安排。”

他从国外调回国内也没几年,如果上面要他调动,他不一定会一直待在Q大。

“要是调动的话,您会走吗?”

程鸣笙反问:“你不想我走吗?”

“嗯,不想。”

程鸣笙点了点骆满宇的鼻尖,弯唇笑道:“你还欠我那么多人情呢,不还完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骆满宇跟着他一块笑了,他的头枕着程鸣笙的腿,身上的伤痛都跟着一并缓解。

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就是程教授了,连他后爸跟亲妈都没对他这么好过,如果程教授是他的亲人该多好。

他不止一次这么想。

但,也只能是想想了……这么好的程教授,怎么会和他有关系呢。

房间里的灯关掉,只留下了床头灯,明黄的光线照在两个人身上,一旁的陪护床已经放好了,程鸣笙帮他按完头就回到了旁边。

夜里静悄悄的,程鸣笙没睡着,但他也没有翻来覆去,他怕吵到骆满宇,那天他给程父打完电话过后,就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程父听见消息后立刻就想来找人,却被程鸣笙找理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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