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交易（2 / 2）

沾染了污浊气息的、属于暗堕付丧神的灵力逐渐散开，杀人案的作案者主动出现在了荆楚游面前。

“你是时政的职员吗？”

清脆的，属于孩子的声音响起，暗堕的付丧神身上还穿着照片上的那件连帽衫，果然是那个被老人收留的小孩子。

“我是。”

荆楚游回答道。

“你看起来还不错。”付丧神的表情隐藏在帽子下，他好像笑了笑，轻声说道：“初次见面，我是萤丸。”

“你好，萤丸。”

萤丸摘下了帽子，这次他笑出了声：“你和他们不太一样。”

“你喜欢猫吗？”

少年清秀的脸上覆盖着浅浅的外骨骼，干净的那部分皮肤柔软白皙，银白色的短发下有一双宝石一样的浅绿色眼睛。

荆楚游不知道这振萤丸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么问，他谨慎的回答道：“我并不讨厌。”

“那你介意养一只猫吗？”萤丸弯腰摸了摸在他小腿边绕来绕去的狸花猫：“它叫花花，性格很好，年纪很大了，是一只很乖巧的猫。”

“不要担心你的几个同僚，我并没有伤害他们。”萤丸偏了偏头，他背着一振和他本人差不多高的大太刀，长长的刀身外裹着一层洗的发白的布料。

“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

“你可以先提出你的条件。”荆楚游说道。

“我要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当然，我不会再杀人了，在此之前你不能干扰我的行动。”萤丸看着不远处的海面，轻声说：“等我做完了要做的事，我会带你去那几个人所在的位置。”

“然后，拜托你收养这只猫。”

大太刀顿了顿，抽回了目光：

“——并且，把我碎掉。”

荆楚游皱起了眉：“这听起来不像是交易。”

“嘛，你可以把它当做请求，也可以当做威胁。”萤丸说道：“你的同伴所在的具体地点，只有我知道，如果你不答应我，那就只能慢慢的

在整个横滨市寻找了。”

“也有可能，他们根本不在横滨市呢。”

“他们身上所有带有灵力的物品以及现世的通讯设备，都被我拿走了。”

“没有我，你找不到他们的。”

这样的威胁，或许能给荆楚游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在知道松田几个人没有生命危险并且携带有通讯设备的时候，荆楚游已经吩咐系统从时政那里调取数据，然后开始检测那些通讯设备几天以来的信号分布地点了。

找到这几个人，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并没有拒绝。让他在意的，是萤丸提出的最后一个条件。

“最后一条，我不能同意。”荆楚游看着萤丸脸上生出的外骨骼，淡淡的说道：“你杀掉的几个人，所犯下的罪孽已经足够被现世的刑法处决数次，如果我没猜错，你在你的收养者死前，和对方签订了契约，对吗？”

时政对于付丧神这样强大又特殊的战斗力，定下的种种约束堪称严苛。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付丧神主动袭击并击杀人类，如果不是有某些特定的规则维持，萤丸的暗堕化绝对不止这个程度。

从眼前仍旧具有清晰的理智和大部分人类形体的付丧神来看，他应该是以为主人复仇的名义击杀了那三个人。

“你猜到啦。”萤丸耸了耸肩，并不是很在意的说道：“那你答应我吗？”

“你做下的事情，罪不至死。”荆楚游问：“为什么提出这种要求。”

“你是刚来时政的吗？”萤丸疑惑的问道，然后在荆楚游脸上得到了确切的答案：“难怪你不知道啊……”

暗堕被收回的付丧神，要么因为暗堕程度过于严重而直接碎刀，如果事出有因，那么多半会被净化后清洗记忆，然后分给其他审神者领养。

越是稀有的刀剑，被净化的可能性就越大。

如果放任自己在现世待下去，暗堕程度迅速加深，他会变成一个失去理智没有情感和记忆的怪物，就像时间溯行军那样，把攻击和破坏当做本能。

但是如果被带回时政——

猫咪干燥的皮毛在付丧神的小腿上留下柔软的触感，萤丸把老人临终前拜托给自己的小东西抱了起来，他用没有生出外骨骼的那半边脸颊，在猫咪的身上蹭了蹭。

他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也不想被带回到时政去。

拥有萤丸之名的付丧神有那么多，拥有这样温柔的期待的，只有他一个。

猫咪，金平糖，梅子饭团和老人手指的温度。

这些记忆，在消逝之前，无论如何也想要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