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心病(1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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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在电梯边,用力猛砸着脏兮兮的电梯内壁,一下又一下,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为、为什么这一局游戏这么难……”他重复着axi的质问。

绝望的灰败情绪如同病毒一般,在他的大脑中扩散。

被他撞到的电梯内部轻轻摇晃。

“哐——”

“哐——”

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滴在他的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

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脸。

手指上却出现了……

奇怪的、绿色的液体。

他僵硬地抬起了头。

护士就趴在自己的头顶。

明亮的电梯光线之下,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

她满脸都喷溅着奇怪的绿色液体,又和枯草一般的、漆黑的长发粘在一起。

她像蟒蛇一样,不可思议地扭曲着四分五裂的身体,盘踞在电梯上。

佑治:“!!!!”

他疯狂地抬手去按电梯。

但是电梯门没有反应。

显示屏上的数字在疯狂地跳动着。

电梯在往下——

往下的不止是这座金属盒子。

头顶的护士嘴角上扬,也对自己露出了诡异的笑。

她在慢慢地从电梯上爬下来。

佑治:“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

他发疯了一般大吼出声。

突然之间,他生出一种奇怪的勇气。他用力地伸手去扒电梯的门。

“啊————”

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握着钢铁的手剧痛无比。他发出痛苦的大叫。

但在他的努力之下,电梯门却开了一道缝。

门外依稀是一条空荡荡的走廊。

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佑治的双手继续向外扒。

门缝越开越大。

越开越大。

终于——

那道缝隙能够容纳一个人爬出去。

此时,奇怪的绿色液体已经淋了他满头满脸。

佑治慌不则路地从裂缝里挤了出去。

他的头颅和手肘碰到了坚硬的金属。

某种不详的预感滑过他的大脑。

“啊。”

他分不清那是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的半只手掌已经碰到了电梯外的地板。

同一时间。

电梯突然开始疯狂下坠。

其他人并未走散。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佑治将axi推到一边,而后拔腿就跑。

拿玫:“奇怪,又没有人,他跑什么啊。”

圭莉:“谁让你吓他的?”

“嘻嘻,随口一说。”

圭莉:“心态崩了吧,地上不是还有一个吗。”

——也许在这个医院的人都尤其如此发疯。

不知为何,圭莉心里闪过了这样的奇怪念头。

被佑治推开的axi无力地歪倒在旁边,差点被门缝里的手抓住。

好在她自己反应快,又跌跌撞撞地爬了回来。

他们依然在黑暗中屏息行走。

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似乎是男人粗哑的尖叫。

但拿玫将手电筒照出去,只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黑暗长廊。

病房门里,无数只黑漆漆的手伸出来。

又以奇怪的姿势,在半空中扭动着。

拿玫幽幽地说:“它们不会累吗?”

圭莉冷笑:“你倒是很心疼啊。”

但他的余光落到那漆黑的手臂上,似乎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回忆起那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假发时的感觉。

那触觉……

并不太真实。

拿玫幽幽地说:“不是,只是感觉好像在玩鬼屋。”

“你这么一说……”圭莉停了下来,十分古怪地看着那些手。

拿玫举起手电筒,两人都蠢蠢欲动地向旁边靠近。

但valis反应比她更直接。

他飞快地伸出手去,轻轻一拽。

一截黑手掉落在地上。

它依然在古怪地扭动着,但手臂的末端却是……

一截电线。

长长的电线脱落在外面。

上面还沾满了毛发、絮状物、死皮组成的灰尘,仿佛一个又一个毛茸茸的灰团,附着在赤/裸的缆线表面。

“这是……假的。”axi脸上还挂着泪水。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目瞪口呆地说。

拿玫:“这操作有点骚啊。”

圭莉:“?!”

“所以我的头发?!!”他气急败坏地说。

拿玫同情地看着他。

“假手抓假发。”她说,“也许这就是一种同性相吸吧。”

圭莉:“???”快要气死了。

axi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开始往下掉。

“这是……什么意思?”她望着门上的黑手,“为什么这都是假的?!”

拿玫:“为了气氛。”

圭莉:“也就是说,这间医院并没有在闹鬼。”

“这是医院里原本就存在的东西。或许是他们的「装置」。”

他们渐渐回忆起游戏以来所见到的一切。

剥开那层恐怖的外壳——

空调里的安非他命。

走廊上的假手。

还有太平间里的碟仙游戏。

真真假假。

难以分辨。

“那刚才的护士……”axi又迟疑地说。

圭莉:“不会也是人假扮的吧?”

valis却轻轻摇头:“那不是活人。”

某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从脊背一直爬上来。

众人都变得呼吸急促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怎样的医院?

“治愈。”axi说,“别忘了,游戏的目标是治愈。”

“我们到底要治愈谁?——还记得k说的话吗?难道说……”

她脸色苍白,向下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白大褂。

不知为何,这宽大的白袍子在她眼里反而不再像是白大褂。

而像是寿衣。

k死前的那一声大喊言犹在耳。

“治愈!”

“我要治好自己!”

“难道说……”axi不敢说下去了。

圭莉却打断了她。

“不可能。”他冷笑道,“他想错了。所以他才死了。”

axi:“可是……”

圭莉冷哧一声:“这么害怕,那你就自杀吧。死了一了百了。”

axi满脸惊恐,疯狂摇头。

拿玫:“你在说什么?禁止自杀行为!”

圭莉:“……”

她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被前面的声音打断了。

“嘎吱——”

valis一脸冷漠地推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这扇门是开着的。”他回过头对拿玫解释道。

拿玫:“哇,进去看看。”

其他人突然意识到,这是整个二楼唯一一间没有上锁的房间。

而这是有原因的。

他们闻到了一股潮湿而腐烂的味道。

这是一间破旧的浴室。

没有任何隔档,视野开阔而阴森。

错综复杂的管道盘踞在天花板上,脏兮兮的瓷砖上爬满了污垢,无数个喷头挨挨挤挤地堆在一起。

它们的影子又投射在地面。

仿佛无数个瘦又长的人影,弯曲脊背,层层叠叠地站在一起。

地上满是陈年的黑色积水。水里不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黑色生物在爬动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可疑的雾气。

拿玫的手电筒一寸寸地穿透了浴室厚厚的蒸汽,最终停留在某个角落里。

“哇,哈喽。”她热情地打招呼道,“拐杖找到了吗?”

他们的老朋友出现了。

湿漉漉的护士站在墙角。

她头顶的喷头是打开的,黏糊的液体不断地喷涌出来……让她头发和衣服都紧紧地贴在那层薄薄的护士服上。

她手上却还提着什么东西。

隔得太远,拿玫看不太清,所以才误以为是拐杖。

她好奇地握着手电筒,灯光一晃——

一只手却突然覆盖上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valis温柔地在她耳边说。

另一只手从拿玫的手中接过了手电筒。

她无意识地松开了手。

幽暗的灯光刺破了黑暗,却被浴室染成一层惨淡的绿。

后面的人看清了护士手中拿的是什么。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僵硬。

脏兮兮的黑水,顺着滑滑的瓷砖,一直冲到他们的脚边。

黑水里混着血丝。

护士手中拎着的是半截身体。

那是佑治的上半身。

被齐腰斩断的躯体,连着一截肠子和内脏,将地板涂抹得鲜红。

尖叫已经到了喉咙里。

axi用力地捂住了嘴。

护士却高高地仰着头,对着众人露出诡异的一笑。

接着她左手轻抬,伸手向前一抛。

“啪——”

漆黑的水花飞溅。

佑治的头落在他们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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