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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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在哭得呼吸不畅的时候吃辣味的食物。

我坐在餐台前的椅子上,沉痛地醒悟了这个迟来的道理。

辣味是能带来欢欣的味道。味蕾和多巴胺被同时调动,带来了名为快乐的情绪,将我从不属于我的沉重思念中拯救了出来,也顺带制造了辣素的地狱。

明明只是在咽下咖喱后抽泣了一声而已。哭得呼吸不畅的时候,这是生理性的条件反射行为,在思考前就会下意识地做出来。

结果就是我的整个鼻子都变得火辣辣的,连带着口腔后半部分连接的地方,是咽喉还是叫做气管来着——总之,也变得像灼烧一样辣了起来。

我当场就伤心地哭成了一个傻子。谁能承受呼吸都要火辣辣的痛啊!最傻的是为了安抚心情才点的辣味咖喱,却对肉丨体造成了这种无法描述的奇怪伤害,怎么想都是因为我太傻了才会这样吧!

好在织田作不愧是收养了五个小孩的男人,观察力细致入微,第一时间发现了我哭得和之前不太一样,被辣到无法开口求救的我才得到三大杯冰水并一口气灌下去。

“没事吧,放生?”织田作有些苦恼地询问道:“辣得很严重吗?”

确实很难受。我正想点头,织田作又以天然的语气添上了一句建议:“要用生理盐水冲洗鼻腔吗?”

我:……诶、诶?

我立刻用力摇头表示拒绝。开什么玩笑!就算织田作一直表现得很有长辈气质,但是在男性面前使用冲洗鼻腔的喷雾剂还是会有损我的自尊心的!就算躲到厕所去使用也不行!

在一阵手忙脚乱的推拒和“我很好”的示意后,虽然看上去还有点忧心,但织田作总算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无力地瘫倒在吧台上。和太宰治说的一样,织田作的耿直真是绝杀。

这样闹过一通之后,伴随着体力的消耗,我终于彻底从久世零华的情绪中抽离,得以冷静地梳理下午获得的珍贵情报。

全身刻满刺青的巫女,久世零华,她的触碰令我沾染了沉眠的诅咒。但触碰是双向的,那一瞬间,我也看取了她所有的思念与痛苦。

于是我跳过本应搜集线索抽丝剥茧的艰难历程,直接从悲剧的源头、让沉眠之家变为如今模样的久世零华那里拿到了全部的谜底。

和我的猜测一样,沉眠之家是早已消失,仅能在梦中前往的地方。在现实中,那里是一处深山中早已废弃神社,其名为久世神宫。

久世神宫与世隔绝,与外界仅有的交流是举行仪式,安抚生者对逝去之人的思念之痛。在久世神宫中,这种思念的痛苦会以刺青的形式绘制下来,转刻到巫女的身上,象征由巫女承担痛苦。

通过这种仪式,成百上千的人可以放下对逝者沉重的哀思,继续向前走去。唯有作为载体的巫女,需要停留在在永久的长眠中,承载这些绵长的思念。

唯一的禁忌是,象征思念的刺青绝不可蔓延到巫女的双眼。否则仪式就会失败,巫女将从长眠中醒来,清醒地承受无尽的痛楚。

悲剧源于零华的恋人想要带走她,脱离这悲哀的命运,却不幸被杀死在零华眼前。面对这幅惨景,痛苦使零华的刺青蔓延到了眼中。仪式就此失效。她变成了满怀怨怼的怨灵,诅咒一切进入久世神宫的生者,神社由此败落,堕落为引诱生者进入其中的都市传说“沉眠之家”。但凡进入这里,都无法逃脱零华的诅咒。

我咕咕囔囔地把这个故事掐头去尾,当做民俗传说讲给了织田作听。

“……很悲伤的故事。”

静静听完我的叙述后,织田作补充道:“但本应是可以避免的悲剧。”

“是啊,”我闷闷地回答道:“原本只要负担自己的思念就好了,却强行千百倍地集中到另一个人身上——怎么想都是在人为制造储藏灾祸的盒子。”

这是整件事情里最让我生气的部分了。生命被当做可以计算的东西,冰冷地摆在天平上称量。牺牲一个人的生命,可以换来一百个人的幸福,于是那一个人被倒进了研钵杵碎,磨成了药,填进了那一百个人的痛苦中。

一个人的哭泣就这样被一百个人的欢笑埋没了。但这幸福并不是长久的。它的报应已经回到了人间。

我掐着胸前扣子上软绵绵的绒球,心口跳动着火焰般的感情。属于久世零华的悲哀褪去后,这才是我对沉眠之家发生过的事情的真实情绪。

就在我快要气成一条河豚时,织田作指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堇,读取了和沉眠之家关联相当紧密的人吧。”

虽然平时表现得非常天然,但织田作曾经是相当有名的杀手。迟钝的人在这一行是做不久的,我一直觉得,即使没有说出来过,但织田作内心对究竟发生了什么都是有数的。

本来也没想过隐瞒,我干脆地点头承认了:“今天被mimic围堵的时候睡过去了。结果不仅去了沉眠之家,还在那里见到了纪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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