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安德翠丝缓和了怒气，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们拥有一样的立场，“对。沈心凌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直接跨越契约就来到这里的人，她身上没有那家伙的烙印，错过她，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贝利安没有再说什么，见他就要转身离去，安德翠丝忍不住开口追问道：“难道你有更好的选择？”

“不，”贝利安没有回头，“你的选择就是最好的，只是我太贪心。”

“你什么意思？”安德翠丝皱眉。

“没什么，你还能最后看这里一眼，”贝利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有缘再见。”

安德翠丝站在原地，她俯视着光秃秃的花园，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白天的庄园寂静无声，待到夜幕低垂，心怀鬼胎的猎人开始蠢蠢欲动。

“老爷，这样做真的值得吗？”老管家忍不住问他的主人。

莫森男爵端详着手中砰砰跳动的心脏，漫不经心地说，“有什么不值得？艾伦特是神忠诚的信徒，能将自己献祭给神明是他莫大的荣幸。”

金发蓝眼的青年倒在地上，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他的胸口被血染红，空荡荡一块。

“神会满意今天的祭品，不要担心，我的好管家。”莫森男爵笑着说，“夫人今天就会杀掉最后一个祭品，明天又能迎来新的客人。”

管家点点头，他们完成今天的祭祀，老管家服侍男爵回房休息。

容貌娇美的男爵夫人坐在梳妆镜前，她画好精致的妆容，抿着唇笑，见男爵回来，温柔地迎上前去。

“宝贝，今天的你依旧如此美丽。”莫森男爵亲吻妻子的脸颊，男爵夫人抚上自己的脸，“今天将是我最美的一天。”

“怎么会？”莫森男爵失笑，男爵夫人没有再说什么，依恋地靠在他肩上。

浴室里，夫人的贴身女仆趴在浴缸中，一动不动，她的脸被小心的、完整的撕裂下来，只余一双痛苦的眼睛。

“宝贝，你杀掉了最后那个祭品吗？”

“亲爱的，”男爵夫人没有回答，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丈夫，“我是那样爱你，我为此付出我的一切，出卖我的灵魂，杀死我的孩子……你对我诉说你的爱意，你的誓言是最不可信的谎话，我是那样的爱着你啊，一但失去这张脸，你又要离我而去！”

“我不能忍受这个。”她轻柔地说。

“什么……”莫森男爵的唇角还含着笑意，他疑惑地看着妻子，一只利爪骤起的手猛地袭向他的胸口！

幽灵般出现的老管家救了男爵一命，自己的肩膀却被整个洞穿，他挡在自己的主人面前，鲜血打湿了整个衣衫。。

“你!”莫森男爵短促地叫了一声，惊惧交加地后退一步，不解地看向妻子。

男爵夫人凄婉地笑了一声，眼底的恨意再也隐藏不住。她满怀爱意，也满怀恨意地看着相伴一生的恋人，“亲爱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亲爱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年轻人对仰慕自己的少女笑着说，“我发誓我永远爱你。”

“现在，我们永远都只属于彼此，我最最亲爱的。”

男爵夫人微笑地看着躺倒在她怀里的丈夫，莫森男爵与老管家加在一起也不敌她的一合之力，他们神不会垂怜失败者。

老管家的尸体被随意抛弃在地上，男爵夫人搀扶着丈夫，一步一步走向空荡荡的玫瑰园。

“一切都结束了，这日复一日的、停滞的生活。”美丽的女人眼神迷离。

沈心凌的出现是最大的变数，只要庄园内有祭品存活，就不会再送来新的玩家。男爵夫人将灵魂献祭给与安德翠丝融为一体的邪神，她无法伤害神明的所有物。

她踏在褐色的土地上，身体飞快融化，像水一样渗进泥土里，莫森男爵与她融化在一起，真正融为一体。

血水渗透到泥土里，蛰伏的种子破土而出，整座庄园瞬间开满了洁白的、无暇的花。

这是献给安德丽娜的花。

三楼，卧室里沈心凌的身影渐渐虚化，安德翠丝将手贴在她肩膀的玫瑰上，随她一起消失，房里一半的人偶从心脏处开出洁白的玫瑰，一半投入安德翠丝的身体，与她融为一体。

临走前，安德翠丝回头望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整座庄园的贝利安像是察觉到什么，他抬头看了一眼略显昏暗的天空，低低笑了一声。

整个世界开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