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归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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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悬与阿耀,前后脚赶到。

  阿耀与警方在沈兆威、沈兆隆的案子上,有过多次沟通。

  但钱款转移已久,通道隐蔽,又缺少证据,就一直搁置了下来。

  没想到,一个风雨夜,一场黑吃黑,多起案件的涉案人员被一网打尽。

  可以说,港城到海城的走私、洗钱路线,将被连根撬起。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再敢尝试走黑水。

  至少两个“水耗子”组织被端掉,人员不是被抓,就是在追逃中。

  鑫耀被转移的部分资金,已被追回,剩余部分,警方还将顺藤摸瓜,继续打击其他地下钱庄。

  只是这场冲突,给沈家带来的影响巨大。

  沈兆隆被黑水刘击中后脑,落海身亡,沈兆威同时落海,至今下落不明。

  如今海上已成狂风巨[lang],搜救很难展开,估计凶多吉少。

  至于莫名其妙出现,还被打伤的卢莉,据曾娅[jiao]代。

  卢莉、沈兆威,长期家暴、虐待她。

  半夜,卢莉闯入客厅,对她进行殴打,自保之下,她说出沈兆隆去向。

  这点已被当晚在场的管家和司机证实。

  卢莉莫名闯入野码头,当时哄抢黑钱的“水耗子”,正准备离场。

  一群亡命之徒,与她迎面碰上,怕她报警,于是用铁铲重击其后脑,造成卢莉重伤送医。

  处理完警察这边的事,沈悬还得赶去殡仪馆,处理沈兆隆身后事。

  沈家这老哥俩,也是抠得匪夷所思。

  沈悬原想,他们好歹会挪钱回来,给俩儿子还赌债。

  结果人家一毛不拔,连夜把沈瑞、沈辉送出国,躲债去了。

  现在谁都联系不上俩王八蛋,沈兆隆、沈兆威很可能,出殡连个孝子都没有,也是报应了!

  沈悬一路[yin]沉着脸,与阿耀分开两辆车,没说一句话。

  海城有三个殡仪馆,离野坡最近的一家,在山上,风大雨急,路况十分恶劣。

  阿耀开车追上来,堵下沈悬的车。

  他只身下车,保镖在后面追着撑伞,都没追上。

  阿耀敲开沈悬车窗:“大哥,你别去了,不是什么大事,这里我在就行。”

  车窗只降下半截,只能看见彼此的眼睛。

  沈悬清透的琥珀[se]眼眸,映着橙[se]光影,看不出在思考什么。

  “不用。”他的声音冷到冰点,“阿耀,你信鬼神吗?怕吗?”

  一道银亮闪电,撕裂天空,从两双瞳孔上闪过。

  阿耀身后的保镖,惊得抖手,伞边水珠滚落,打湿阿耀的额发,从额头落下,顺着鼻翼淌进领[kou]。

  “怎么不信呢。”这回,他并未示弱,“诸天神佛,保佑大哥,不必保佑我。”

  沈悬看着他,一动未动。

  直到漆黑车窗升起,彻底切断二人视线。

  阿耀站在原地,目送沈悬的车子开上盘山公路。

  他掏出手绢,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嫌弃地扔进排水沟里。

  一片黑暗中,一块洁白飘动,直到浸透水,沉下去,也成了漆黑的一部分。

  ……

  大东道殡仪馆,半夜三更迎来车队。

  沈悬出示过文件,先去停尸房,认领了沈兆隆的尸体。

  沈兆隆被捞上来的及时,面上还算好,只是脑袋扁了不能细看。

  沈悬订了最大的一间致哀厅,连夜以地方习俗布置,再要来最好的化妆师,送沈兆隆一程。

  他死得实在太过炸裂,儿子躲赌债,不知所踪,老婆还在ICU,跟阎王讲理。

  不是沈悬不办,是真的没法大[cao]大办!

  等到天亮,消息散出去,整个海城都得大地震,沈氏集团上下都不得安宁!

  等到快天亮,总裁办负责沈悬个人事务的小组赶来,安保公司也到位,一切总算看上去井井有条起来。

  沈悬看看表,时间不多了,不久媒体、亲戚和吊唁的人就会到场。

  他到楼上休息室,叫了阿耀上来,门[kou]只留下阿坤。

  大概是重新装修过,殡仪馆的休息室,陈设朴素,但设施与酒店无异,还附带个小卧室。

  阿耀进来时,沈悬已脱掉西装外套,深[se]衬衫,紧裹腰线的缎背西装马甲,领带抓松了些,领[kou]扣子松开一颗,脸[se]也略带疲惫。

  他走到沙发边,斜身站着,不挡沈悬视线:“大哥,你找我。”

  沈悬坐着,侧头,眼神从他衣袖往上,爬上他无可挑剔的侧脸:“你好大的本事!”

  “大哥,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阿耀慢慢蹲下//身,老大的个子蜷在他身侧,“钱都回来了,股权也可以回来了,一劳永逸,再无后顾之忧。”

  他的眼神,真诚得残忍,黑亮的眸子小孩子般,无辜地闪着。

  “钱,我可以不要,股权,我可以稀释。”沈悬掐住他的下巴,往上猛一抬,“我要你们都给我干干净净,平平安安的做人,怎么就不听呢?!”

  阿耀被他掐得脸颊陷进去,抬高脑袋,露出起伏的喉结:“大哥……晚了。”

  沈悬扬手,极大的力气,将人搡出去:“不要叫我大哥!滚!今天就滚!滚出沈家!滚回你的花园里,啃花盆去!”

  他烦躁地站起身,叉腰在房间里踱步。

  虽然嘴上叫着滚,但他现在不敢让阿耀离开一步,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鬼事来!

  阿耀撞在茶几边,桌上玻璃杯叮叮作响。

  他从地毯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到沈悬面前:“我不滚。”

  沈悬一愣,气得手都麻了,还他妈学会顶嘴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揪住阿耀的领子,拎过来,才发现,居然要仰起头看这个兔崽子,更他妈不爽了,“我告诉你,手脏是有瘾的。以后,但凡有人搞得你不爽,你都会想起,下黑手的那股爽利!你能保证,你永远行得对,玩得转,不会被人反杀?不会他妈的把你脑袋开个洞,扔海里?!”

  阿耀被他揪得,像只大门板,在那里晃。

  “可是……”他虽然低头,不敢反抗,但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没有可是!”沈悬直接打断,揪着他后脑的头发,摁到面前,“阿崽,大哥见过的,你这种聪明人,最后都是聪明的死人。你记着,你是有家的人,把自己摁在黑水里玩命,不值当!蠢狗才这么干!”

  两人几乎抵着鼻尖,瞳孔里有对方的影子。

  阿耀听到那句“你是有家的人”,喉头滚了滚,一阵酸楚猝不及防,涌上双眼。

  沈悬走得很急,没用香水,身上沾着落雨天特有的青[cao]香。

  阿耀就这么看着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缓缓低下头。

  沈悬突然觉得腰间一紧,脚尖空了一下,就被抵在桌边。

  他双手下意识向后,扶住桌沿,稳住后仰的身体。

  下一秒,两只滚烫的大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沈悬知道阿耀的鞋码,脚大的人,手小不到哪里去。

  那双手轻而易举包裹住他的手腕,皮[rou]与手心,不留半点空隙,像是要把空气都挤出去那般,死死捏着。

  滚烫的,像烧化的玻璃,固定住塑形般。

  沈悬无由来想着,庞贝古城的人,遭遇熔浆时,或许就是这种温度。

  下一秒,阿耀便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说是抵着,不如说是小心翼翼地碰上,沾着边,生怕累到那块肌[rou]与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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