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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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红妆的盛景,只有在新皇迎后的时候才见过。

        迎亲队伍很长,送亲队伍更是如此,轿子后面坠着很多箱子,沉甸甸的聘礼嫁妆令人艳羡不已。

        赵夜阑坐在轿子里,入目全是红彤彤的大红色,手里攥着喜帕,上面绣着金色的囍字,与他的脸色极为不搭。

        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都传进了轿中,有猜测嫁妆值多少银子的,有骂他搜刮民财的他懒洋洋地闭上眼补眠,直到轿子被人踢了三下,听见喜娘说:“请接新人落轿。”

        他才悠悠转醒,看见一只手从门帘外伸了进来,手掌很大,指腹上布满了茧子,是常年习武之人的手。

        今日大礼是由皇上亲自主持,百官前来贺喜,赵夜阑不欲在众人面前失色,索性盖上喜帕,眼不见心不烦,伸手握住了那只手。

        那只手僵硬了一瞬,然后搀着他下轿。一同踏过将军府的门槛,牵着走到主殿。

        赵暄穿着明黄色的便服,坐在主位上,说了几句祝词。两边站着的是文武百官,各怀心思,齐齐注视着这对新人。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之后赵夜阑便被人牵着送往新房,只是身边一直很安静的人突然打起了喷嚏:“啊秋!啊秋啊秋!”

        赵夜阑:“”

        “将军,你忍着点。”喜娘小声说道。

        “我都忍好久了,方才差点在拜堂的时候就打了。”燕明庭屈指,揉了揉鼻子。

        赵夜阑心道:莽夫!

        送进新房后,燕明庭被催促着去和宾客们喝酒。不管有没有和这群人见过面,熟不熟悉,这种日子都得做足了面子。他先和皇上应付一番,等人离开后,才转头去和那些文绉绉的同僚喝酒。

        武将们酒量一个赛一个的好,没多久就把这群文臣给喝趴下了,剩下就是一群武将在这拼酒。

        钟越红是在座唯一一名女将,酒量虽好,可也难敌这么多人。她准备换一桌,看见燕明庭坐在门槛上,手里拎着个酒瓶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酒。

        “将军,月亮都出来了。”钟越红提醒他,“这里交给我们吧,你该回房了。”

        燕明庭叹气,撑着身子站起来,就听钟越红小声说:“将军若是不愿意,为何还要接旨,咱们兄弟这么多人,直接”

        话未说完,就被后面冒出来的何翠章给捂住了嘴:“越红,这可是京城,小心说话!”

        钟越红反手给他一肘子:“我就是替将军不值,他为皇上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打了胜仗,结果却送个男人给他?还是赵夜阑那样的人,这不是平白毁将军青名吗?后人们会怎么评判将军?”

        其他人也沉默了,因为她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战士们私下也在为将军抱不平。

        燕明庭仰头喝了口酒,忽然道:“我不是为皇上出生入死。”

        众人们一愣。

        “我是为百姓出生入死。”

        “将军”听见这话,几人愈发沉痛悲伤,相继红了眼眶。

        “这话是赵夜阑告诉我的。”

        几人眼泪瞬间凝固,又包了回去。

        “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钟越红好奇道。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燕明庭回忆道。

        那年回京,皇子们争相拜访父亲,想拉拢燕家军的势力。

        父亲束手无策,因为燕明庭中的毒不知何时能解,所以并不确定能在京中待到何时,很可能就是一辈子。

        那皇子们必然会用燕明庭来要挟他,太子荒淫无度,二皇子生性残暴,三皇子无权无势,四皇子没有大智,五皇子软弱天真,哪个都不好选,一旦选错便可能让整个燕家军陪葬。

        燕明庭在府里撞见了等人的赵夜阑,问他:“你既然是三皇子的人,那也是来找我父亲的?”

        “我是来找你的,少将军。”赵夜阑声音不大,但从容不迫。

        “找我?”燕明庭感觉很新鲜,仿佛自己也是个大人物了。府里宾客无数,全是找父亲的,而他因为中毒的原因,不好见外客,更不能声张,只对外传是回京探亲,更没想到最后竟被传成了京中有名的丑男子。

        “少将军从小便随将军征战沙场,将来也是一等人物,只是若现在做错了决定,就不只是燕家军的损失了,而是整个大宣朝的损失。”

        燕明庭道:“所以你想劝我们加入三皇子?”

        “不,我希望你们不要加入任何一个阵营。”赵夜阑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为百姓而战,不是为赵家而战。不要卷入这场阴谋中来,独善其身你们才能继续保护百姓。”

        燕明庭怔住:“可是,不做出抉择的话,赵家随时能要我们燕家军的命。”

        “那是因为你们如今必须留在京城,倘若不用呢?”赵夜阑说,“少将军,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燕明庭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如今的困局就在于他爹不会置他的生死于不顾,所以处在进退维谷的境地中。

        当晚他和父亲聊了一整夜,最后父亲终于同意他不在京中医治,回到军营中去,愿以他一人性命换来燕家军的安稳,不要踏入这杀人不见血的皇城。

        谁知几天后,三皇子暗中派人把负责他病情的太医偷偷送到了边疆来。老将军承了他的情,只说以后若是三皇子登基,要燕明庭一定好好听话。

        回忆戛然而止,其中的细节不欲与这群属下们讲,燕明庭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这门婚事我不乐意,赵夜阑未必就乐意,所以你们少说些这种话了。”

        钟越红:“那你方才一直叹气做什么?”

        “我是在想”燕明庭摸摸下巴,“赵夜阑一直以为我丑陋不堪,突然见到我英俊潇洒的模样,会不会惊喜的晕过去?他本就芳心暗许,这下岂不是要痴情一片了?这就棘手了,我应该怎么处理他这份感情问题呢”

        部下们:“”打扰了,属实是在替你瞎操心。

        将前院交给手下人后,燕明庭才穿过回廊,两边的红灯笼映得人面颊绯红,喜气洋洋的。

        来到房门外,竟难得生出些紧张的情绪,他正正衣襟,闻见身上的酒味,用手扇了扇,然后推开房门——

        里面空无一人。

        燕明庭眨了眨眼,环视一圈,难道是躲起来了?

        他走进去将房梁、衣柜、床底都仔细查过,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来人。”

        很快便有一个神色慌张的小丫鬟跑了过来。

        “夫赵他去哪了?”燕明庭指着房里问,一时竟不知该用什么称呼好。

        丫鬟匆忙回道:“回将军,夫赵哎呀,将军不好了,他去您的库房了!”

        “新婚之夜,不好好在房里待着,去库房做什么?”燕明庭大步流星地往库房走去。

        丫鬟道:“他拿着礼单,去库房清点宾客们的礼金了!”

        燕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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