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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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承乐的眼泪花一串串往外涌,  冒得他都睁不开眼:“你在说什么、屁话……咳、咳咳,我根本就没下狠手,连你的皮都没擦破一下的,  你在那里鬼扯……”

        换来的是林暮晃更理直气壮的声音:“你没下狠手,那就得我自己下了嘛,搞得我心理压力特别大。说来说去,  还是乐哥你的问题……”

        卫承乐一翻身卧了起来,气急败坏:“怎么还会有你这么会恶人先告状的?”

        不得不说,“演”是一种技术活。

        演得能让人信服,那是需要深厚功底的。

        林暮晃身上的伤口全部源于这一路跟妖物的厮杀,  有些甚至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实在是火凤凰的愈合速度太快,  一边跟卫承乐表演“翻天覆地”的打斗,一边还得给自己身上划拉两道,  省得场面看上去不够“凄惨”。

        要说这小子是真狠,  连卫承乐都看着心惊肉跳——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下手全然不留余地。

        林暮晃不以为意道:“不狠点,  怎么把院长这条大鱼给钓出来呢?”

        “你们……不准过来!”姜仲霆厉声道,  “我可是陨日的院长,  我要是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你们谁也逃不了干系!尤其是你,林暮晃,  你还不知道吧,你在外头的名声早就臭掉了!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傻到再背一桩‘杀害院长’的罪证……”

        还未说完,林暮晃就像听到了什么滑稽的荒唐话一般,  笑了起来:“就是因为想要跟我未来的妻子堂堂正正地在阳光下手牵手,  我才忍了那么久,  陪着你们演这出无聊的戏……”

        说着,他从身上摘下一个类似于胸针的小玩意儿,向旁边抛了出去。

        那里没人啊——在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的同一时间,姜仲霆呆滞地看见,那片“空间”扭曲了起来。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林暮晃道,“大舅哥,麻烦你了。”

        从阴影中显露出来的,赫然是——

        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的冯骁。

        接住了林暮晃扔过来的微型摄像头,冯骁信誓旦旦道:“放心吧,看在外甥女的份上,姜仲霆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老子一定把他的底裤都扒光!”

        狗仔哥这段时间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光从他蓬蓬的头发和茂盛的胡茬就能看出,他在这个实验室里潜伏了有多久。

        自从湖心寺归来那天,他在安全署看到了封天宁的车,靠着敏锐的嗅觉感觉到了猫腻后,他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靠着跟踪和特殊的异能,总结了头一回潜入的失败经历,外加一点点惊人的逆天运气,冯骁居然当真混进了实验室。

        ——代价是,他再也没出去过。

        他喝公共厕所洗手台的水来润嗓子,捡别人不吃、或者因着过了保质期而即将被扔的食物,身上实在痒得不行就拿卫生纸沾水擦一擦,睡觉就找个杂物间就地蜷缩一下。

        这几个月的经历,实在是心酸到能写出一整本书,让人好好为他鞠一把同情泪。

        有那么好几次,他几乎要被发现了——可以想象,在这种管理森严的封闭区域,一旦暴露,那铁定就是人间蒸发的结局。

        幸好,卫承乐刚好在那个时候应邀来到了实验室,虽是内心震惊不已,但还是为他打了掩护。

        事后,二人成功交换了情报,并在之后的短暂几次接触中,争分夺秒地敲定了揭露阴谋的计划。

        唯一犯难的是,罗家身为医药方面的巨鳄集团,掌握的金钱和发声渠道数不胜数,想要让人发不出声音的方式要多少有多少。

        但兴许是时也命也,那么多条路,罗家竟然选择了一条让他们后悔终

        身的道路:妄图先在暗地里推波助澜,让林暮晃的影响力扩大,然后再通过“狂欢节”一举打垮这个“典型靶子”,顺带击垮护着他的刘宣良,还能将自己做的一些脏水泼别人身上。

        一石二鸟、乃至多鸟,多妙。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目的确实达到了,经由这一夜,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焦点,都集中在了林暮晃身上。

        如果没有意外,今晚一过,林暮晃这个“人”,就该社会性死亡了。

        但是,因为这份铺垫,当下大家的注意力牢牢地聚焦在了月蔓实验室,换言之——

        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信息也将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而这个过程,将快到任何人都无法拦截。

        “资料多得硬盘都装不下,我先剪了个初版视频出来,让大家伙见识见识……”冯骁此刻兴奋得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这次,老子绝对能搞个大新闻——!”

        说着,他从窗边一跃而下。

        月蔓实验室的周遭,正围着一大群人——那是终于克服了堵车风险,赶到了现场的记者,以及不怕死来凑热闹的自媒体同行们。

        有媒体甚至搬来了灯光器械,把前方的路段映得一片发白,似是为即将登上舞台的重要演员贴心地打上了聚光灯。

        看到从实验室里跑出来的“亲历者”,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许多人争先恐后地跑过去,生怕迟了会赶不上热乎。

        “不要动,停下来,听我说!”

        冯骁高高地举起手机,经由灯光的反射,显示出来的是一个硕大的、清晰的二维码。

        面对着闪光灯不停、大大小小的圆形镜头,他挺直了腰板,大声道——

        “我是冯骁,在月蔓实验室潜伏时间长达半年,在此深度揭秘罗氏医药背后令人发指的真相!

        “伪善的罗氏不仅拿小孩儿做违法的人体实验,还跟妖物勾结,早早通知工厂扩大了制药规模,就等着坐等资产起飞!

        “罗颐州所谓的‘捐赠’,实际上全供给了黄牛,普通人只能掏空钱去购买高价药,罗家不得好死!”

        他的语速极快,但偏偏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确保所有人都能听清楚他的意思:“这些事,全都在我写的文稿里说到了!我已开放下载权限,所有人都可以下载浏览并传播。如有人质疑,请加我的联系方式,我手里还有大量的原始素材!视频,照片,录音,应有尽有——别说我是诋毁!”

        这段话刚一说完,就有拍摄的记者提醒道:“下载不了了,链接被屏蔽了!”

        罗家的处理手段很快,但是,已经太迟了。

        几千万人乃至更多人,在第一时间下载了这则稿子。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稿子内部还嵌套了一个二维码,扫一扫,就可以下载冯骁事先剪辑好的视频。

        文字稿来争取被下载速度,视频来争取传播扩散的范围,可谓是想得周到至极。

        一时间,“冯骁”二字连带着他的稿件和视频,一起在网上疯传起来。

        【求个资源啊哥哥姐姐们!】

        【我手里有,私,速度!被封第四个号了!】

        【我草罗家这尼玛的不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吗?说得跟真的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畜生的东西……tm管理员你再删?再删你孩子没屁眼,听见没!】

        【什么妖化程度73,我看林暮晃这不根本就没事吗……】

        【我的天,罗颐州真是人面兽心,他怎么敢的啊?穹海那么多人的死压在身上,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他直播里一口一个“舍妹”的,看着好像急得要死,结果呢,自己跑去高级酒店当缩头乌龟,妹子倒是被拖回实验室,按

        着又抽了一轮血……】

        【听说罗颐州的妹子跟林暮晃是一对,小姑娘好不容易逃出魔窟,在陨日过了两天安生日子,结果这次又被抓回去了。林暮晃去救女朋友,还要被污蔑成是妖,被骂得狗血淋头……惨啊,真他妈惨】

        【操你二大爷,罗氏,我草你!!】

        “有什么必要,需要我现在走?”

        面对一脸难色的经理,罗颐州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不好看。

        “您……看看吧。”

        经理拉开了窗帘。

        落地的玻璃窗外,酒店的大门口聚集了大量的人,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激动和愤慨。

        罗颐州一言不发。

        经理又将窗户拉开,失去了隔音效果后,嘈杂的叫骂声便一股脑灌了进来。

        “叫罗颐州滚出来!”

        “他还睡得着?滚出来!”

        经理诚恳道:“您继续留在这里,我们担心他们会冲破安保的防线,进来威胁您的生命健康……”

        这群人手里握着菜刀、镰刀、锄头和火把,还有人端着鲜红的油漆,面目狰狞,直教人心里发憷。

        罗颐州突然轻笑一声:“是怕我继续呆在这里,会影响你们的生意吧?”

        “绝、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我们完全是出于对您的担心……!”

        正在经理慌张解释时,一位穿着保洁制服的阿姨走了进来,随后毫无征兆地发难了。

        “啪”!

        一颗臭鸡蛋准确地砸在了罗颐州的额角上,少年本就病弱苍白的肌肤当即就红肿了起来。

        随后,更多的鸡蛋像狂风骤雨一样,扑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工作都是为了谁,我女儿一个好好的大学生,我把她供到大学……你还我女儿!”

        这位保洁阿姨被闻讯而来的保安拖了下去。

        面对满身狼藉的“贵客”,经理根本就不敢多看他一眼,不断点头哈腰道:“罗总,我们答应为您免未来一年的酒店房钱,另外免费接送您去新的酒店,为您置备最好的酒店设施,您如果还有需要,请随时拨打我的电话……”

        罗颐州一言不发地擦去头上腥臭的鸡蛋液,道:“东西帮我收好。”

        经理如释重负,身后的人也无一不是欢送瘟神的兴高采烈。

        他最后是从货物运送通道出去的,伴随着垃圾的酸臭味和在他脚边窜来窜去的老鼠。

        黑压压的人群堵在正门口,酒店的管理人员正在焦头烂额地维持秩序。突然间,有人抄起大喇叭,以迫不及待的语气道:“我们酒店并未招待你们口中的那位客人,他早就退房离开了,跟我们没有瓜葛……”

        罗颐州突然问道:“我难道是什么过街老鼠吗?”

        这句话,注定是没有人会接了。

        尽管,所有人的内心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

        “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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