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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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郁成朗的视线,便慢慢转移到了妹妹身上。

        他的小妹妹阿暖,也抬头看了眼他,然后又垂下纤敏的眼睫,小脸无辜苍白。

        郁成朗弄不清楚,她和陛下现下是甚么关系。

        但仔细想来,那肯定不会是相敬如冰的关系,但究竟有几分甜蜜情意,却也无法确定。

        他也不想勉强妹妹,更何况妹妹也未必晓得,她夫君的身份。

        于是郁成朗思索一瞬,只是含笑对郁暖道:“乖暖,你夫君……”

        郁暖立即淡淡道:“他有何用?兄长若指望他,不若买块老豆腐撞死来得痛快。”

        她又抿唇微笑,有些轻慢不屑,淡淡道:“不过是随口之言,兄长若要问他,尽可自去。”

        郁成朗一噎,这话说的。

        小姑娘,仗着你夫君人不在此,便蹬鼻子上脸了,可长进不少。

        赐婚这种事体,乾宁帝即位以来这么些年,也只屈指可数的几趟罢了。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皇室那些个宗亲尚且不曾得,即便成婚尚须递予皇家许可,却也不必皇帝赐婚。

        说到底,不怎么靠谱。

        况且,她和周涵之间僵硬的夫妻关系,尚没有达到能拜托这种事体的程度,按照人设,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所以没那个金刚钻,她可不揽瓷器活。

        至于郁成朗,经过崇北侯府的事体,郁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就算知道点内幕,也不足她惊讶。

        郁暖没什么话可说,横竖她不管。

        十有**没戏的事体,何必叫人失望。

        南华郡主的视线,在他们兄妹俩中间来回扫过,拧了眉,尚未开口,却听郁成朗又道:“阿暖,哥不是叫你同你夫君去说,只他不是师从了沈大儒么?你让你夫君,带个话给他便是,只求沈大儒能指点个法子。”

        郁成朗提起周涵,从来都用你夫君,自来没用过本名,郁暖便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不咸不淡。

        非常像她夫君。

        郁成朗冷汗都莫名冒出来,又看过去,他妹妹垂下眼睛,还是一副乖巧柔软的样子。

        郁暖想了想,沈大儒好歹也是帝师啊,叫他指点你怎么娶媳妇,仿佛也不怎么像样罢?

        不过好在,这个老头平易近人,自己活得也糙糙哒,一肚子啰嗦话,没什么架子,待她态度尚可。

        周涵不理她,她就自己去找,也没什么。

        于是她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倒是南华郡主,拧眉,想也不想,纤纤玉手迅速凶悍,“啪”一声脆响,一掌立马打在郁成朗胳膊上,用足了力道,估计都能红肿起来。

        郡主点着儿子太阳穴,狠狠:“只这一次,你再敢麻烦你妹妹,你娘我头一个活活剥了你皮!还有,不许见阿静了,听见没?”

        郁成朗也没想过见原静。

        他还没到那种,情炽到难以自拔的程度。

        愿意全心想法子,是身为男人的担当。

        只情爱事小,于他们这样贵族圈顶端的男人,不过是锦上添花,得之是幸,若失之交臂,便也无憾。

        不过南华郡主肯定不懂,她和阿暖母女俩有点相似,不过阿暖看着冷清聪明,其实根本不着调。

        他娘倒是脑袋清爽,只是身为妇人,仍是把情爱看得太重。

        这就是,男女之别。

        故而,其实郁成朗也不觉得,陛下会插手。

        更多的还是投石问路,他想看看陛下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而他自己又没那个资本,与陛下说起婚嫁之事,更没那么大脸面求甚么。于是借妹妹之口,也无妨了。

        郁暖没想那么多,她只想赶快把所有事都了解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脑壳都想缀了铅似的,愈发沉重起来,有时躺在床上,一夜醒来,已到了下午,却还昏昏沉沉醒不过来。

        可惜的是,她回到府中,她夫君仍是不在。

        这段日子,她也听说了崇北侯府被抄家的事,男丁女眷,无一幸免。

        男人流放到西南外两千里,或许途中便没了性命,女眷没入教坊司,一朝从鼎盛至衰败,不过是皇帝寥寥几句话。

        至于崇北侯,他并没有那么侥幸,而皇帝并无多少善心可以施舍,更没有让旁人敬慕他仁义的想法。

        故而,陛下更不欲将之囚禁终身,煎熬以示惩戒。

        该死的便是要死了,在失败者身上,他寻不到任何愉悦。

        自然,这种事,肯定不会被所有人赞同。要知道,审崇北侯,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彻查下来,所得到的结果,便是连根拔起之人众。

        虽然,在这之前许多年,便已然清理过,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查处的犯官仍有几十余人,连带着更往下的小官小吏,数目惊人。

        只最近这几日,菜市口的血腥味,萦绕了许久始终难以散去,就连地上的青砖,都被染成了红色,洒扫多久都洗不干净。

        这是一次残酷的清算,竟无一姑息。

        郁暖只听了一耳朵,她身在府中,外头的风雨进不到耳朵里,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从几个妯娌日常说话里听到的部分罢了。

        但她知道,这只是个开端。

        乾宁帝根本不怕别人戳他脊梁骨,也不在乎史书上到底如何评价他。

        太过仁义的皇帝,到头来仍是一事无成,开拓万载功业,只需凭后世功绩断是非,不须时人说。

        郁暖却忽然,想起秦恪之。

        更久之前见他,还是个有些天真的小伙子。

        她对这个人,没什么跟多的感情,但因为认得,而无论如何,他待自己始终足够心诚。

        她便希望他,至少能挺过流放,至少好好活下去。做不了侯府公子,做个安稳的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尽管风餐露宿,尽管幕天席地。

        但他好歹能活下去。

        已经很幸运了。

        又过了几日,郁暖对着窗边叹气。

        她知晓,周涵不可能一直都在她身边,很有可能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也难得清闲。

        相比起来,她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

        清泉正在给她按摩后脑,郁暖觉得舒缓许多,但本身的胀痛却并没有缓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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