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山雨欲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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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也好奇,开始与沈悦兮低声讨论。

沈悦兮也不懂,回头看了看艺兴班的一个小伙计,那小伙计便作答:“这叫点翠,这个颜色是用翠鸟的羽毛做成的,这一顶帽子可珍贵着呢。”

合喜听了之后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不小心碰坏了什么,搞的不好收拾。

但是戏服,合喜还是有胆子摸一摸的,她喜欢听戏,所以与唱戏有关的物件在她眼里也是神圣的,看到何媚生在戏台上穿过的戏服,她伸手将戏服的袖子放在手里捏了捏,戏服冰凉的绸缎感从手掌里蔓延开来,合喜恍了恍神。

再往里走,油灯陡然亮了起来,将昏暗的后台照出一块亮堂的地方,那是几面梳妆台,上戏的演员便是在这里对着铜镜上妆的。

艺兴班的班主恭敬地将这些戏老板引见给赵正。

正在上妆的几个戏老板起身,跟赵正施礼问安。

何媚生是最后起身的,对着赵正微微一施礼,“给七王爷请安。”

何媚生的声音有些冷有些淡,表情也非常疏离,他每天唱戏,对戏痴迷,但是对人际往来,他实在是懒得应酬。

曾有诸多的达官贵人喜欢他的戏,进而想宴请他这个人,大多他都托班主婉拒,实在推脱不了的,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班主去了,他不想恭维讨好那些人,所以也就一直沉默着,被问到话也回答的简练,非常无趣。

也仗着他的戏实在是好,故而性情孤僻了点也值得被原谅,久了,旁人知道他的性子,也就不再宴请他了。

但是若是出重金请他去唱戏他是无法推脱的,像赵七爷府里的戏,他就去唱了。

在心底里,何媚生对赵七爷印象还是不错的,去旁的达官显贵家唱戏,总不免被灌几杯酒,何媚生是唱戏的,要顾着嗓子,最忌讳喝酒,却也没法子,在旁人府里,一杯不喝是不给面子,总要喝一杯的。

但是去赵七爷府里,他只干干净净唱完戏就好,没有一些有的没的规矩。

所以,打心底,何媚生对赵七爷是不讨厌的。但他习惯冷着一张脸了,笑不出来。

好在赵正也不介意这些,让这些戏老板继续上妆,他带内眷来看看后台,已经是多有打扰了。

说到内眷,那几个戏老板又忙给沈悦兮和合喜请了安。

何媚生垂着眼,给合喜问安之后,眼皮子抬了一下,恰好与合喜的目光对上了。

合喜的眼睛里都是欣喜,闪着光亮,对何媚生笑着。

何媚生被合喜眼里的光亮灼的双耳一热,急忙重新垂下眼睛,坐到铜镜前,重新扮起相来。

在后台短暂停留,赵正一行人便离开了。

当晚,何媚生照旧压轴出场,因着赵正在场,合喜不敢像上次那样明目张胆的喝彩,但是心里却在一直激动地翻涌着,何媚生的每一句唱腔,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让合喜失了魂。

有那么一瞬,合喜觉得整个世间都安静了,只剩台上轻甩长袖的何媚生和坐在看台上的她。

直到戏台上的戏落幕,合喜被更大的曲终人散的悲伤击中,一直隐忍的眼泪到底没能忍住,夺眶而出。

“你可真是个戏痴,看场戏也能伤感至此。”安意如说了合喜一句。

合喜用丝帕擦了擦眼泪,知道安意如此话并非是揶揄她,而是在为她解围,于是笑笑:“让七爷和姐姐见笑了。”

赵正没说什么,但合喜的眼泪他是理解的,一个人痴迷什么,便会被什么带动情绪,刚刚戏台上唱的是悲剧,合喜哭也是正常的。

**

回去的一路,众人仍是沉默的。

路有颠簸,马车晃动的时候,赵正会伸手扶住沈悦兮。

安意如余光瞥见,只当做没看见,但心情却愈发糟糕。

一行人回到王府,安意如兀自往如意苑走去,未曾跟赵正打声招呼。

合喜依旧是一脸忧伤,跟赵正道过安之后也回妍粹苑了。

“合喜夫人听戏听的忧伤了。”沈悦兮看着合喜悲戚戚的背影,轻声说了句。

“她喜欢听戏,一直如此。”赵正回道。他对合喜本来就不大上心,所以合喜的一举一动他并未看在眼里。

沈悦兮却不一样,她在后台就觉出合喜看何媚生的眼神不大一样,看戏的时候,她时不时偷看合喜一眼,合喜对何媚生的那种满目含痴的眼神,已经不大是一个迷戏的人的眼神,那眼神迷的分明也有唱戏的人。

可是,合喜是七王爷的侧妃,这种迷恋除了让自己痛苦之外又有何用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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