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艾德尔（2 / 2）

“嗯？”欧律诺墨一挑眉，疑惑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艾德尔苦笑：“我曾与艾丽娅有过一段情，欧律诺墨，你知道的。后来她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我承认，我没有找过她。我以为她不愿意见我……我听说她怀孕了，可是我没有了她的消息，想来应该是打掉了孩子，去了其他的地方吧。”

艾丽娅，是花魁娘子的名字。

陆笙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她终于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艾德尔。

这位教皇冕下面容非常俊美，剑眉星目，穿着华贵的教皇袍，眉眼间自带一种慈悲的味道，说起话来也不紧不慢，正好控制在一个令人听了非常舒服的语速区间。

这样的人，是卡瑞娜的生父，是花魁娘子心心念念的人？

“老伙计，”欧律诺墨坐在陆笙稍前面一点的地方，冲着艾德尔动了动眼神，示意他去看陆笙，“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把孩子打了？”

艾德尔愣了一下，把视线移到陆笙身上，然后震惊的站了起来，起身时的力度过大，以至于带翻了椅子——

陆笙想，卡瑞娜一定与花魁娘子年轻时非常像。

她也是照过镜子的，卡瑞娜的面容可以说是非常精致，虽然出身贫民窟导致她看起来瘦小干巴，但是来到副都之后这几年，被欧律诺墨变着法儿好吃好喝的投喂着，脸上好歹是有了肉，皮肤也经由大量的牛奶与珍珠霜润养变得柔滑，只是还有些肤色暗沉，但是已经不影响别人看出她未来的好颜色。

而艾德尔的反应告诉陆笙，想来卡瑞娜再白上几分，就是花魁娘子年轻时，风华最盛时的模样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母亲……你母亲是谁？”艾德尔觉得自己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他看着这个女孩，想要伸手碰触，又有几分胆怯。

陆笙看了看欧律诺墨，王女眉眼含笑冲她点头，于是陆笙轻轻道：“我叫卡瑞娜，是大小姐取的名儿。我娘叫我二丫，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艾丽娅。”

艾德尔上前一步，颤抖着手摸了摸陆笙头顶：“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欧律诺墨噙着笑无声站起，出去的时候还顺便掩上了门，留艾德尔和陆笙两个人在屋里。

宴会举办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请柬早在前几日送抵各处，欧律诺墨大清早把陆笙从床上挖起来收拾打扮，一边指挥着女侍给她盘头发一边碎碎念：“你匕首带了吗？带了就好，等会尽量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如果我一时没有顾及到你就去找兰尔，反正能跟着我们两个就跟着我们两个。”

她并没有询问那天她出门之后艾德尔跟陆笙聊了什么，于是陆笙也没有提及。

实际上那天陆笙与艾德尔聊得很简单，如果有朝一日她的贫民出身影响或者桎梏到了欧律诺墨，那就请艾德尔出面认回女儿，这样卡瑞娜的出身将无法再被诟病，也就不会有暗杀者前来——欧律诺墨也就不会死。

当然，陆笙也确认了认回卡瑞娜是否会对艾德尔有不好的影响，这才了解到希尔诺帝国是一个神权君权分立的帝国，艾德尔作为教皇殿现任教皇，他所作的一切，别人是没有权利置喙的。

当然，这些欧律诺墨不知道，两个人非常默契，谁也没有对温柔的王女提起。

马车辘辘压过青石板路，碾过铺在地上的玫瑰花，花汁沿着路缝渗透进土地，停在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外。

点点悄无声息地飞进马车，马车中的人有着雾蒙蒙的鸽子灰色眼瞳，栗色的长发用嵌了白钻的铂金发花盘起成优雅的式样。她透过薄纱的车帘望出去，带着翡翠错金长甲套的右手尾指看似漫不经心地拂过衣裙上精美的刺绣纹样，而后陆笙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在心底跟点点交流：“够唬人的吗？够了吧？”

点点跳到她肩膀上，诚恳的回答：“照虎画皮，欧律诺墨的气质你至少学到了皮，看起来是够了。”

“跟正经的王女没法比啊，”陆笙在心底叹气，“欧律诺墨她们是自幼锦衣玉食养大的，那身气势得是多少锦缎珠玉堆起来的，你也不想想。”

点点扒着她的衣服趴下：“怎么说呢，反正看起来你已经是个贵女了，快下车！”

陆笙笑眯眯地应了一声，伸手拨开帘子，欧律诺墨和布兰特已经从车上下来了，正站在不远处交谈，欧律诺墨今日穿了华美的王爵礼服，披着刺绣了金色荆棘的白色长衣，裙摆在地上层叠拖出很长，雕刻有千瓣玫瑰的水晶冠端正的扣在她的头顶，那朵盛放的千瓣玫瑰稳稳压在欧律诺墨光洁的额前，赤金的长发高高挽起，近乎奢华的眉眼如同什么锋利的刀剑，晃得人不敢长久直视。

见陆笙下车，欧律诺墨弯起眼睛招手：“卡瑞娜，这儿。”

那种锋利感随着这一笑消失了，王女又变成了温柔的欧律诺墨，陆笙应着声儿过去，跟布兰特见了个礼：“公爵阁下。”

布兰特硬邦邦地摸了摸她的头：“保护好阿姐。”

然后与欧律诺墨点了点头，转身先一步上了台阶。

“我们不去那边，”欧律诺墨笑嘻嘻的挽住陆笙的手，“来吧卡瑞娜我亲爱的——我们得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