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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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柏木的马车辘辘的轧过青石砖铺成的路面,粉白的落花被卷到车轮下,随后被碾碎,沿着砖石的缝隙,花汁渗进冰冷的土地。

有行路人细细交谈:

“那是谁的马车,如此大胆,敢走帝都御道?”“为何那些平素嚣张跋扈气焰极高的禁卫骑士,没有一个人上去拦阻?”

站在一旁将第二句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帝都禁卫骑士长萨恩·凯特脸色十分难看的瞥了说话者一眼,压低了声音呵斥:“瞪大你的眼看清楚了!那车上白漆漆饰、嵌以朱晶的徽纹,可不是什么人都敢用的!”

一旁有出行的贵族闻言,便往马车的徽纹处定睛一看——只见那马车上的徽纹是采用了很古早的手法雕刻而成,白漆漆饰出大朵的千瓣玫瑰,花下荆棘缠绕着一把长弓,仔细看去能看到长弓上精细至极的、由一粒一粒小巧玲珑的朱晶嵌成的流火纹路——禁不住低低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诸神在上!这不是……这不是奥尔德里奇的家主徽纹吗?”

“那马车里坐着的,莫非就是奥尔德里奇的现任家主,欧律诺墨·奥尔德里奇殿下?”

马车中欧律诺墨面无表情地端坐着,赤金色的长发柔顺的披散下来,手中抓着一本“废除贫民窟与阶级歧视”的文书。

数月前欧律诺墨在相思一水找到了陆笙,王女微微皱着眉给陆笙抹去眼泪,有些责怪的嗔她:“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哭,要不是有女侍同我说在这儿见到你了,还不知要去哪找你呢。好了,快别哭啦——卡瑞娜可是个小美人,再哭下去就不漂亮了。”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陆笙边哭边说,“欧律诺墨,欧律诺墨,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来向你提亲是好事,可我就是觉得好难过啊,我也不想哭的,我也不想……”

“卡瑞娜怎么为这种事哭鼻子呀,”欧律诺墨失笑,轻轻捧住陆笙的脸,亲了亲她的眼角,“是不是舍不得我?不要哭了呀,伯特的提亲我们拒绝了——我说奥尔德里奇的家主不外嫁,除非他愿意入赘,于是他就走掉啦。”

王女的嘴唇温暖而又柔软,擦过眼角的时候,连王女温软的呼吸都打在陆笙的脸上,于是陆笙奇异的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

不知道是因为欧律诺墨的这一个吻,还是因为她没有同意提亲,抑或是两者都有……

谁知道呢?

王女却没有放开陆笙,还是用她柔软却微凉的双手捧着陆笙的脸,微微弯着眼睛浅笑:“那卡瑞娜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呀?你听说有人来向我提亲,便哭的这样难过……”

“卡瑞娜,我亲爱的,你原来喜欢我呀?”

陆笙一时如遭雷击。

点点在她旁边大喊:“笙笙!笙笙快回答她啊!这样任务就算完成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陆笙一时不知那到底是自己的心意,还是委托人卡瑞娜的心意。

她注视着欧律诺墨那双明亮的桃花眸,迷迷糊糊地回答:“啊,原来这就是喜欢……原来我喜欢你。”

“欧律诺墨,原来我喜欢你。”

王女弯着眉眼笑的温柔:“什么呀,卡瑞娜。原来你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欢我呀?”

“那场宴会上,你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看我的眼神炽热而又执着,现如今整个希尔诺帝国都在传,我身边有个超凶的骑士,就像饿狼守护着自己的花,谁也不给碰——可我亲爱的饿狼,居然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欢我呀?真是太迟钝啦。”

陆笙迷迷糊糊地想,任务完成了……不会再有悲剧发生了。

就在这时又一阵风刮过,翻桐花大片大片的坠落,这仿佛经年不歇的雪中,欧律诺墨低头,珍而重之的亲吻在陆笙唇上。

赶来的布兰特公爵远远瞧见这个场面,只觉得一阵酸直接酸到了牙根——他停住脚步,咬牙切齿、酸不溜丢地喃喃:“我是把她当护卫捡回来的啊,怎么最后反而好像给我自己找了个嫂子回来?”

一边的女侍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在布兰特的眼神威逼下努力憋住,只用带笑的眼睛看着公爵。

艾德尔那边派人接走了花魁娘子,两个人兜兜转转这样多年月,最终也还算是有了美满的结局。

在一塌糊涂中被亲了的陆笙想:这次任务也算完美结局了吧?委托人想必也不会再有遗憾了,只是欧律诺墨……舍不得你呀,舍不得呀。

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放不下。

闭上眼的时候眼前尽是欧律诺墨眉眼弯弯的笑容,有点小俏皮又带着她独有的温柔,总能想到欧律诺墨轻快的声音,还有她身上惯用的、宛如夏夜莲花过水的清香。

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陆笙的意识逐渐消散在空气里,她在心里同欧律诺墨道了别,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位温柔漂亮的王女了,心中有千百缕说不出的寂寞与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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