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2 / 2)

加入书签

“好好好,我上,我上。”为了大业,我倪芊屏今日豁出去了。

车内被厚厚的绸布遮住了光,黑漆漆的。

河鼓上前点了灯,罩上灯罩。灯罩上好似抹了香药,光一亮,一阵似曾相识的香味便随光散发至车内任一角落。

“吕兄,这是何香啊?”倪芊屏闭上眼,大吸一口气,“竟有一股莲子香混杂其中。”

“老家的。”

“老家?吕兄老家在何处?这莲子闻着熟悉,吕兄老家不会与我是一处的吧?”倪芊屏虽这般讲,却盼他摇头。

吕沧言并未答,车厢便静了片刻。

“哈哈,我话多,吕兄见谅。”倪芊屏低下头,双脚来回蹭蹭。

“先生讲的那些,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吕沧言顿了顿,“来找我便是。”

看来自己方才一番好心,并没有被狗吃了。瞧,这么快就变态度了。

“吕兄真是条好狗——真是个好人啊。”

完了完了,这话定是被他听见了。

倪芊屏现在想跳车。

她觉得这总比被扔出去好。

“好人好人好人,哈哈。”倪芊屏躲着吕沧言扎人的目光,悄悄朝远处挪了挪。

“不过,我可说过,我不是无偿的。”吕沧言并未理会,而是继续方才的话题。

今日竟是吕沧言宽宏大量的一天呢。

看来日后要多帮他与易昭文接触接触,自己才捞得到好处。

“啊?吕兄要什么做报酬?”

“上回的包子。”

“……包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吕兄,我做得那么差……”

“学府的膳房不佳,你日后来吕府做。”

倪芊屏决定收回方才说他宽宏大量的话。

这简直是把狗骗进去杀啊!

——今日怎跟狗过不去?而且这狗,似乎在讲自己?

“庆晏郡王的府邸,岂是我这等人说进就进的。”倪芊屏缩缩脖子,轻声道。

“我做不了主么?”吕沧言道,“你若来吕府,还多些与你讲那些功课的时辰。”

“这叫人瞧见了多不好呀……”

“有什么不好?”

她还记得自己与倪衍然为了洗脱断袖之名,故意去吕府门前晃了一回的事。

“就……庆晏郡王之子频繁邀男子入府……”

吕沧言蹙眉,收回目光,暗暗思忖着,过了片刻,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瞧着倪芊屏摇摇头。

“吕兄,怎……怎么了?”见他神色不善,倪芊屏又朝远处挪了挪。

吕沧言嘴角挂着笑,并不回答。

“郎君,倪府到了。”

倪芊屏舒了口气:“吕兄,多谢了。”

倪芊屏忙下了车,回了府。

“姑娘。”赤砚候在门口,见她一进来,便站起身来。

“赤砚?你直接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唉,罢了,你以前没去过那儿,找不着路,也没什么。”

“姑娘,赤砚是找得着路的,”赤砚头埋得更下去了些,“只是,太子殿下命我直接回府。”

“什么?”倪芊屏记得,易昭文明明讲的是,会叫人告诉赤砚去青楼等她,“你没记错?”

“姑娘,赤砚再三问过殿下的太监,确实如此。他还险些怒了。”

易昭文想娶她,心意这般不可动摇么?她可比章斯婳差了万里,那么多娴静温婉的闺秀里挑一个,都比她强。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嫁的。要么将倪家自深渊中拉出来,要么就同他们一并与吕家共沉沦——不,还是别沉了吧。

翌日一早,倪芊屏便去了应雅候着。

“你们可听说省试放榜了?”身侧曹思瑾对众人道。

“曹兄消息真是灵通,我们还都不知呢!”有人道。

“是我阿爷急着给妹妹招个好夫婿,便去问了新上任的礼部尚书。那邓公不讲,只说今日放榜而已。”

“曹兄,让我来猜猜,”倪芊屏踱步去,忆着上世,“这回的状元,姓刘,而且相貌俊俏,令尊很看好他。”

曹思瑾面露惊色:“倪郎猜得不错,我阿爷在我来前正讲到此事。”

“倪郎,神机妙算啊!”钟何拱手。

“哈哈,胡诌的,胡诌的。”

她很想知晓,这回的状元刘宁培,心里没了她,会不会应了这般好的婚事,与上世榜眼留元愈迎娶的司马之女曹欣满共饮合卺酒。

“说来也巧,此人之前还拜谒过我阿爷。我还听闻,这状元郎家里有好几处田庄,是他们渝州数一数二的家族。”

田庄?渝州?刘宁培明明是洛阳平民出身。还有,他省试前拜见的分明是御史大夫章颂。这些怎全都对不上?

倪芊屏便问:“曹兄说的状元,叫什么名字?”

“若我没有记错,是个叫留……留元愈的。”

“留元愈,是这回省试的状元?”

“是啊。莫非倪郎认识?”

“不不不,我不过是惊喜自己竟猜对了姓氏而已,”倪芊屏解释,“那这回榜眼与探花又是何人?”

愈来愈多的人凑过来讨论今年的省试,那些来得晚的,看过了榜,便来答:“榜眼叫秦柯,探花叫史喆原。”

怎会?刘宁培竟连前三也未进。

那日除了自己着了男装,并无什么差池啊?

倪芊屏渐渐退至人群后,细细想着。

吕沧言。

上一世事情没有闹大,吕沧言的车定是直接过去了的,并未注意到他们,或是他来时,事情已结束了。

还有那日章斯婳的眼神。正讲着礼部尚书的事,吕沧言一来便极度畏惧。虽说他确实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但那是日后风波大起时世人才知晓的。

上一任礼部尚书齐公之死,与吕沧言是否有关?刘宁培与他阴差阳错有了交集,可他又为何要去改写一个不过见了一面之缘之人的仕途?

张怜怜上世的死,与此世死士的追杀,是否又与齐公之死有关?

他究竟从多早开始,便手染鲜血了?

她忆起那日从死士手里夺来的剑还藏在她屋里。

“你在发什么愣?”身后蓦地传来吕沧言冰凉的声音。

倪芊屏心下一惊,忙转过身去:“吕兄。”

她霎时想到,吕沧言昨日邀她去吕府。

他邀她究竟是为何?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