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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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迦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问:“一宁,你还喜欢他吗?”

话题似乎越扯越远了,只听见倪一宁仰天长叹了一声:“喜欢呀,喜欢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事。”

爱情这东西,悬乎的很,你喜欢的人往往不喜欢你,你不喜欢的人往往还是不喜欢你。

她说:“一宁啊,喜欢一个人,就是让他知道,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万一人家结婚了,到时候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北迦对爱情没那么渴望,找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谈一场普普通通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过着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此刻,她只求能安稳的度过每一天。

两人沉思着,不再说话了,望着远处的船只。片刻,倪一宁抬腕看了一下手表,伸了一个懒腰:“得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局里了。”

北迦也跟着伸了个懒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倪一宁突然又回过头来,提醒她:“对了,这段时间,你还是在家避避风头,少出门,等时间久了,就烟消云散了。”

“好的,我自有分寸。”北迦淡淡的应了一声,对她招了招手,“你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月色朦胧,桥上风大,风吹得有些上头,北迦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和一支打火机,慢慢的有烟雾从她鼻腔呼出,手自然而言的搭在了栏杆上。

这个举动,突然使她想起,晕倒前,她的身子往栏杆后翻,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将她往回带,她倒在了一个怀抱里。

所以到底是谁送她去的医院?

反正也不重要了。

一支烟抽完,她才离开。

城市的街头,霓灯溢彩,车水马龙,路边葳蕤的香樟树散发出点点清香,树枝挡住了她头顶的光芒,突然有一辆黑色的自行车从小巷子里拐角处驶出来,从她面前经过,微微带起一阵风。

她忽然侧头,朝深幽的巷子里瞟了一眼,那些记忆就仿佛是针穿过心脏一样,刺痛、空洞。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楼下,平日里聚集在一起搓麻将的几个大妈连麻将都不打了,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手指指向的位置好像是天台。

北迦皱起眉头,焦急的上前询问:“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大妈手舞足蹈,红唇一张一合,露出微黄的牙:“哎呦,小迦,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跟你说,刚刚来了几个人,一个劲的往你家门上泼红油……”

北迦还没听大妈讲完,便一口气跑上了天台,她一只手扶在扶梯上,气喘吁吁的呼吸,鼻息间瞬间弥漫着刺激性气味,大门上的红油漆从上流到下,地面墙上血红一片,白墙上还写着醒目的红色三个大字“杀人犯”,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她心里冷不丁的一颤,才出去半个小时,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明亮的灯光下,只见一个佝偻的背影,正狼狈的用清水清理油漆,头发和衣服上到处都是红色的油漆。

她的眼眶红润,心脏一阵揪紧,拳头狠狠地握紧,指甲钳进手心,勒出了红印,声音颤抖:“妈,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北迦来来回回转动母亲的身子检查,北母抬起头,为了让女儿放心,脸上还带着笑容:“迦迦,别担心,妈没事,就是有几个人来找麻烦。”

可是这样她会更加心疼的。

她知道可能是杜锦颜的书粉找上门来的,可能是她的父母来找麻烦,还有可能是她的那个未婚夫跑来恐吓,就算是她们搬了家,能找到这里,也能找到她下一个家,往哪里躲都没用。

报警这个念头刚从她的脑子闪过,就又被压了下去,报警没有用,她家附近又没监控,对方可以打死不承认,就算承认了,只不过是小惩大诫,下次她们可能还会再犯。

北迦咬紧牙关,眼泪生生被咽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将北母额头的上的碎发别在耳后,母亲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许多,皱纹无声无息的爬满了眼角,良久之后,她才开了口:“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声线微颤,但不易察觉。

母亲静静的望着她,也这样说道:“会好起来的。”

她坚信,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有变好,是因为还没有走到最后。

两人将外面的油漆处理干净后,北迦让母亲先去洗个澡,然后她再去洗,衣服脱了一半,她一直压抑的情绪,突然开始像洪水一样爆发了,眼泪像水龙头一样停不下来,她拼命的捂住嘴巴,将花洒开到最大,水声哗哗啦啦,远远盖过了她的哭声。

最后衣服被搓洗好几遍,才肯扔进洗衣机里翻滚。

北迦若无其事的从浴室出来,母亲并没有察觉出什么端倪,往沙发上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

忽然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家政公司打来的,晚上临时给母亲安排了一个钟点工的活。

眼看母亲已经换上衣服就要出门,北迦实在见不得母亲如此操劳,将母亲推着往沙发上坐下,按住了她的肩膀,不容置喙的声音响起:“妈,今天您哪都别去,我去就行了。”

杂志社的工作丢了也就丢了,就想帮母亲多分担一点事情,母亲也不会太辛苦了。

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是一步了。

说完,她的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回过头来,眉头蹙了蹙,任然不放心道:“妈,您自己一个人在家,记得反锁,我带了钥匙,要是我回来太晚,您就自己先睡,千万不要等我。”

北母依旧不放心,坐立难安:“迦迦,你自己小心点,有事给妈妈打电话啊。”

“嗯,知道了,你快去睡觉。”北迦拉上了门,上了一辆公交车,车上来来往往的人,幸亏她带了口罩,被人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车窗外偶尔飘过几滴雨,像是不合群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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