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心头的白月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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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有过两位皇后,第一位皇后,富察容瑾,是他的结发妻子,亦是他心头的白月光,一生的意难平。

年轻时的弘历,孤高而倔强,从不向外示弱,从来恃才傲物,少年意气盛,慧骨落风华。他觉得山河尽在自己脚下,可控万物于掌中。

那最得意的年华,他放进心里的也只有一人,一人便够了,他以为他们能共赴星河同染醉,死生契阔暮白首。

少年人,都觉得时光永远轻蹄慢马,身边人,永远不会离开。直到命运将残忍铺陈在面前,才惊觉梦醒。

乾隆三年十月,弘历和容瑾都十分疼爱的皇子,永琏,因病薨逝,容瑾十分痛心。但她不仅仅是永琏的母亲,更是一国之母,她的教养和她对自己的要求不允许她沉溺于丧子的悲痛中。她的悲伤她的无奈都必须藏在心里,必须强撑着。

乾隆十一年四月,永琮出生,给容瑾带来了希望,但不到两年,永琮便于乾隆十二年十二月薨逝于容瑾身边。

这一次,容瑾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一病不起,于乾隆十三年三月薨逝。

容瑾十五岁嫁给弘历,三十六岁病逝,这二十一年里,痛心遗憾之事何止一二。宫墙深院,绿柳红花,谁人都有意难平。有些坎过得去,有些坎过不去。

于弘历而言,容瑾素来端庄文静,勤俭恭敬,与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是一个好妻子,亦是一个好皇后。他敬重她,爱她。

自幼得康熙赏识,聪慧过人的弘历,习惯了处处争强,追求完美。弘历得富察氏如此贤妻,自然期盼与她也是一世佳话,从未曾想过,容瑾如此早逝。

容瑾的早逝,于弘历而言,是极大的打击。年少时的执念和爱都落空了。

自此,痛一旦之永诀,隔阴阳而莫知。

自此,四度济南不入城,恐仿一入百悲生。

自此,何事顿悲成旧物,音尘满眼泪潸然。

弘历最喜苏轼,不喜他的明月几时有,千里共婵娟。

不喜他的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抄过写过千百遍的,只一首: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容瑾薨逝的那一年,乾隆十三年,弘历政风骤变。

皇后册文,汉译满“皇妣”一词译错,执笔者斩监候,刑部官员通通革职。

已渐渐被废弃的皇帝皇后去世,百日内官员不得剃发的旧俗,被弘历重提,两名总督因未遵循,直接被赐自尽。

弘历素来看重的亲贵大臣讷亲,因大小金川之战战败,便被下令处死。

川陕总督,张广泗,赐死。

等等。

从前宽厚仁慈,自此残酷冷血。从前务从宽大,自此生杀予夺。

年少时的爱如云中梦境,单纯,美好,是一生所念。在时光的洪流中,因为心里的遗憾,而被洗刷的更加干净,如那轮皎皎明月,此生再难企及,每至深夜,便悬于心口。

朱砂入骨。

后来岁月沉沉,渐渐难以分清那年少时的白月光,究竟是执念还是爱意。

容瑾死时,心已成灰,她短短三十余年人生,悲怨从来自己承担。在她心里,做一个好皇后,做一个称职的国母,远比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重要太多。

她留信给弘历,自己死后,望弘历能珍惜青芝对他的感情,善待青芝。她别无所求,只一遗愿,便是希望弘历能扶持乌拉那拉青芝当上皇后,护她安然度过余生。

前半句弘历做到了,后半句,他没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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