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酒壮怂人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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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风吹过,带落了一片红梅,一朵梅花落在琉璃盏内,漂浮在透明的液体之上,泛起一圈涟漪,搅碎了酒液上映照的容颜。

易辞神情微怔,微眯了眯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很好,你这是学会担当了?”

卿言观察他片刻,没有从他脸上瞧出什么东西,有些失望的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嗯?”易辞嘴唇未动,从咽喉处发出一个疑惑的声音。

酒意窜出来在身体四处游荡,卿言的眼睛有些模糊,自嘲道:“你不是一开始都想让我离你远一些吗?我都知道,你不用一遍遍提醒我。”

“……”易辞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卿言,缓缓开口,“你既然知晓,那便……”

“可我不想啊。”卿言睁大眼睛望着他,“想让我离你远一些是你的想法,我不想是我的想法,而且我不想随着你的想法来。”

易辞眼眸微转,理解了她绕口令一般的话:“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酒了。”

卿言闭起眼睛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你不要一直用长辈的语气和我说话,好吗?”

说完,又垂下眸子,喃喃道:“我不喜欢。”

易辞怔愣了片刻,轻声开口:“天凉,我们回去吧。”

“其实你是谁,对我而言,都无所谓的。我认识的你,是和你一同相处之后我所认知的你,又不是那些传言故事里别人口中的你。”卿言的话在酒意的作用下有些含糊不清,但易辞听懂了。

这些话像是一个无形的围墙阻止了易辞想要拉她离开的脚步。

卿言睨了一眼易辞,秀眉颦蹙:“你累吗?还是很困?不过几句话而已,你都不愿意和我聊聊吗?”

自古以来,和醉酒的人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易辞轻叹了口气,十分平和地否认:“没有,你误会了。”

“误会?”卿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好笑道,“那你就不要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啊。”

“……”易辞没有说话。

“在北冥境从狼群口中救下我,还送我发簪,为我绾发;将我一路送到苍峄山,并暗中相护。”

卿言伸出手指,默默的数着指头:“豆谷村有昭和珠,你早就知道吧。你故意带着我过去,让我得了昭和珠,可以利用它运用母亲的灵力。”

“我被困在占星石内,你不顾危险和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冲到占星石内救了我,还让我抱着你哭。”

“苍峄山后山的梨花下,说什么'告白的话应该由你先说',你还亲了我,你不记得了吗?”

“我生气了你哄我,饿了就给我买吃的,遇到危险时你总会出现在我身边保护我,我抱你的时候你也从不拒绝……”

“易辞,你说你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卿言的眼睛红红的,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你若对我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为何对我这么好?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你必须对我履行长辈义务的关系,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能言善辩的易少主此时也失去了辩解的能力,“你喝醉了。”

“你老是这样,每次都在逃避,易辞,你这样可以躲一辈子吗?”卿言不依不饶。

“……”易辞第一次词穷的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卿言的控诉,不发一言。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连我衣服都脱过了……”卿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易辞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子与他对视,“有长辈是这样的吗?”

易辞有些震惊的看着卿言,平日里没说几句话就脸红的小姑娘,居然可以说出如此大胆的话。

易辞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措,他有些笨拙的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卿言瘦削的肩膀上:“你喝醉了,我们回去……”

卿言不喜欢听他说这种话,使劲儿推了他一把。

易辞没有躲任她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些就恢复成正襟危坐的样子。

喝了酒的卿言脚步本就虚浮,推的动作耗尽了身体的气力,她像是被拦腰折断的树苗一样,虚晃地落在了唯一的依靠里。

易辞身子瞬间变得坚硬,一动不动的看着怀里喝醉的人,手虚虚地扶着她不让她滑落到地上。

心中轰隆隆响个不停,易辞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怀中人的肩膀。

美好的事物一触即逝,就像是苍穹中一闪而过的流星,绚烂了一瞬便彻底的消失在天际,任你穷尽一生,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一次。

但那一瞬,足矣让你铭记一生。

他就像是独自在沙漠里久了的人,嘴唇干涸到发裂,喉咙干到发痛,突然间面前出现了一汪清泉。

清泉散发着悠悠的甜香,蛊惑着你垂下头浅浅抿上一口,而后像是饿狼一般扑上去,将清泉销毁殆尽,饮进骨血。

此刻,流星和清泉化作一个醉酒的人,懒洋洋的窝在他的怀里,毛绒绒的发丝一下一下的在他颈窝里蹭着,挠的他心头直痒痒。

易辞闭上眼睛,须臾,又睁开眼睛,提起卿言的后衣领,拉开卿言和他的距离。

低沉喑哑的声音穿破了五光十色的虚幻,直接闯入了最深处的秘密,卿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他。

“你若是想抱就抱一会儿,但是过会儿乖乖地回房间,并且以后再也不许喝酒了,同意吗?”

“呜……”卿言小声呜咽着拒绝了一番。

“反对也不行。”易辞冷着张脸谈条件,“今日就算是拖,也会把你拖回去,否则,你日后休想再尝到一口酒。”

卿言已经习惯了易辞的冷脸威胁,当下不以为然道:“怎么?你是想做翻脸不认账的事吗?”

易辞的脸不受控制地僵硬了一瞬,咬牙说道:“翻脸不认账?”

酒是个能够给人勇气的好东西,卿言十分大胆的伸手揽住了易辞的脖颈,重新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声音从颈窝出传来,有些闷闷的:“你亲了我不认账,抱了我不认账,脱我衣服也不认账。”

易辞冷着脸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就算是我的错吧,我带你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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