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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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夜了,只是今夜的宫廷不太平,紫电割裂长空,隐有聚云倾雨之势。

秦恕走到御花园那株海棠树下,花枝上还挂着岳金銮白日系的彩笺,在风里摇来晃去。

好似好掉了,又还紧紧悬着。

草丛里银光一闪,他垂手拨开乱草,捡起掉在里面的红线银铃,牢牢攥在手心里。

“三皇子?”有内侍打着灯笼路过,提灯照了照。

秦恕回头看去,内侍盯着他漆黑不见底的眼,忽然打了个寒战。

这三皇子怎么怪怪的。

怪吓人的。

大晚上不声不响站在白日宝宁郡主出事的树下,手里还拿了个什么……红线?

内侍往后退了退,“您这大晚上来御花园,有什么事吗?”

秦恕收回目光,沉凉的语调像积满了雨水的阴云,“来看看。”

“看、看什么?”内侍心慌。

秦恕不作声。

风又大了,花枝晃了半天,彩笺被吹掉下来。

他抬袖捏住彩笺,朝内侍伸手,“灯笼。”

内侍愣了半天,把灯笼递过去。

秦恕展开彩笺,借灯笼光辨清背面每一行小字。

他亲手养出来的一笔字,他认得。

上面无非是岳金銮幼稚的寄愿,什么变瘦变美,自不提,末尾倒是有一句特殊的。

“听说苏才人是花朝节前后生的,生辰应是这几日,她虽不在了,可人有轮回,愿花神娘娘记得,多照拂她来世一二,也希望能告诉她,她儿子如今过得很好。来生可千万不要来宫里当宫女了,若能寻个平民良家,好生嫁了吧,宫里浑浊,要弄脏她的。”

“花神娘娘保佑,让秦恕也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虽然不知道向你求这个有没有用,但是先求了再说。”

她连那点儿小迷信都是可爱又天真的。

秦恕指尖一沉,忍不住压皱彩笺一角,他迅速碾平,可掌心却又控制不住地将彩笺揉进掌心,揉进每一道掌纹里。

内侍心里是真怕,又不敢走,单薄的身板在风里抖了半天,额头一凉。

下雨了。

雨水打湿秦恕的衣袍,他抬头看天。

内侍忙道,“奴才送您回宫吧。”

秦恕道:“不用了。”

他把揉皱的彩笺妥

帖放在心口,拢好衣襟,“送我去眉寿殿。”

内侍:“哈?”

“听不清?”秦恕隔着雨帘,面目深冷不清,“我说送我去眉寿殿。”

·

秦恕眉寿殿乱成一团。

正殿传来皇帝震怒的吼声,“一群废物,好好的梯子怎么会塌!”

御花园在场的宫人哆哆嗦嗦跪了一地,有的年纪小鼠胆子的,直接吓尿裤子,惨白着脸被人拖出去。

那几个送梯子过来的小太监跪在最前头,抖得话都说不连贯,“前儿连着雨天,梯、梯上那截横梁被虫蛀空了。可奴才们检查得很仔细,之前真的没看出问题来,皇上饶命!”

岳贵妃哭得近乎麻木,眼神空洞守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岳金銮。

她小脸上还沾着一块干了的血块,恰好溅在唇边,不经意一看,真像是唇脂画歪了。

岳贵妃抬起发抖的手,用衣袖一点点蹭掉血块,眼泪“啪嗒”掉在被子上。

小丫头少有这么安静乖巧的时候,可现在她却希望岳金銮坐起来朝她笑,生龙活虎告诉她,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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