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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对方还留有这么一手,宁湖衣瞳孔微缩。

危急间,连法术也来不及祭出,只本能地抬手去挡,却是晚了。

“唔!”

一声闷哼,血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宁湖衣抿唇,强自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呛咳着吐出血来。

血水滴落,淋漓之声不绝于耳。

利剑当胸没入数寸有余,继而噼啪几声裂开,化作一只焦黑手掌,将宁湖衣不算单薄的胸膛戳了个对穿,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偏得外伤还不是关键,更有诡谲术法加持。伤处黑气大盛,毒素顷刻间流窜百骸,重创六腑。鲜血由红转紫,流经之处,滋滋地冒起了黑烟。

云睢停下奔势,回转过身,愣愣地看着臂上长出的诡异触手。

他不知发生何事,只知那东西邪气逼人,定不是好物。再看宁湖衣,半边身子已成白骨,骨架上的烂肉还在不断往下落。

云睢错愕当场。

他是想杀宁湖衣不错,却从没想过要用这么阴毒的法子!

他因体内那点神兽血统,向来对阴邪之物惧而远之,也从不敢练什么事半功倍的邪法。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缠上他,又缠了他多久?若不是今日……他还一无所觉,委实可怕!

可惜境况已容不得他细想。

云睢抬头,见头顶上方竟现出另一个宁湖衣,正挥着一把玉质白刃,当空劈下!

却不是劈向他的。

刀刃几是贴着云睢眼睫落下,将地面劈出一条数丈来长的裂缝,一同斩断的还有他臂上无端生出的触手。

能斩世间一切连接的劈空,从时间和空间上阻隔了触手的再生。

一声怪叫,如婴孩啼哭,又似鸦鸣不止。

断掉的触手仿佛痛极,蛆虫一般扭动不止。

与此同时,宿主云睢亦如遭重击,蓦地喷出一口鲜血,抽魂一般软倒,背上似有千斤巨石,再挺不起分毫。

他匍匐在地,艰难地抬头,见宁湖衣长身玉立,不仅毫发无伤,衣角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未沾上,而远处烂泥似的“宁湖衣”仍在黑掌的控制之下,难不成那个是替身,这个才是本体?

不,不可能!区区筑基低阶,怎可能

把替身做得如此精妙,教他一整日都没察觉出破绽?!

云睢伸手,想拽宁湖衣的裤脚,被宁湖衣一步错开。

宁湖衣越过云睢,神色凝重地盯着替身所在之处,忽地双掌合十,开始念咒。

他嗓音低沉,口中所念并非寻常法诀,而是梵语。

触手仿佛知道大难即将临头,尖锐一叫,剧烈扭动起来,拼了命想从替身体内挣脱出去。

烂得只余半边的替身诡异一笑,用仅剩的一只手在黑掌堪堪离体前一抓一拔,跟着狠狠一拽,将拖曳在外的部分缚于臂上,用玄冰咒牢牢镇住。

“藏海密宗,明光普照,得吾号令,金印即解,起!”

宁湖衣扬臂。

咒成,狂风骤起,本是一派和煦的思过峰内霎时天地变色。跟着嘭嘭几声巨响,于乾、坤、离、坎四个方位降下四扇金门,将替身和黑掌团团围住。

金门有梵文缠绕,根植地底,又向四周延伸,化作一尊金钟的模样,哐哐哐地不撞自响。

绵绵梵唱响了起来,伴着不阿钟声,誓要普度世间一切恶念。

被锁魂笼困住的顾少白目睹全程,觉这一幕起承转合,甚是精彩。眼看大局落定,却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经文无孔不入,唱得顾少白晕头转向,脑袋仿佛被劈开,疼得他不管不顾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与顾少白一般遭殃的还有伏在地上的云睢。

炙鬼离体时会抽去俯身者体内所有残存的灵力,云睢现下应当无力动弹,可这会儿被醇厚的佛力一激,忽地睚眦俱裂,几是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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