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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下之人呼吸、心跳、脉搏具在,却毫无反应。眼睛紧紧闭着,盖住了往日的心机和算计,难得有了些温和的模样。

是错觉吗?还是他太草木皆兵了?犹疑间,顾少白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跟着五指一屈,扼得愈发用力。

管他错觉与否,试试不就知了?顾少白冷笑,一点一点收紧手指。

果不其

然,如此不多久,宁湖衣一个深喘,似是消受不住,蓦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醒是醒了,神智仍旧不甚清晰,面无血色,眼神涣散,手脚无力地胡乱动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呛咳,仿佛只是被咽喉处的窒息感引起了本能反应。

装,再装!

有过先前那一回,顾少白焉会再信,手上力道丝毫不减,甚至整个人都压到宁湖衣身上,那架势,恨不得当场拧下宁湖衣的头来。

“唔……”宁湖衣重喘一声,喉间一滚,呛出一口血来。

跟着,血水犹如破闸之洪,一旦开头,便无回路,一波又一波地喷涌而出,人也一同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惨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出红翳,仿佛顾少白再不松手,他就要撒手人寰了。

宁湖衣双目圆睁,死死地瞪着顾少白,一边挣扎,一边吃力地抬起手。

顾少白以为宁湖衣想扒他的手,毕竟任谁被掐都这反应,不想轻易被宁湖衣得逞,便又加了把力,没想到宁湖衣不是想求救,而是举起前臂,用冰冷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

“唔……唔嗯……”宁湖衣碰到了人,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面上似哭又笑,颇有些狰狞。

跟着仿佛触电一般心躯剧震,唇间开开合合,呜咽不止,似乎有话想说,又因喉间的桎梏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顾少白不愿承认这一刻,是心中的不忍占了上风。

他松开手,就听到耳畔响起一句:“少白……”

“啪——!”

顾少白一僵,尚未回神,已先行将颊边的手打落。

他直起身,心中好似崩断了一根弦,再也无心玩什么把戏,一屁股跌坐在地。

不过无关痛痒的一记,却像丢了条命似的。宁湖衣扶着脖子咳喘不止,胸膛起伏得像个破败的风箱。视线恍惚许久,终于定格在顾少白身上。

“少……少白……”尽管气息奄奄,声音也异常沙哑,宁湖衣仍旧不死心地连声喃喃。

他咬牙翻了个身,顾不得其他,只一心伸手,去够顾少白垂在地上的手腕。

腕上忽地一冷,刺骨的凉意激得顾少白打了个寒颤,不及细想,远处传来一串熟悉的童音。

“主人!少白公子!你们回来了?”

童声尖锐,刺得顾少白脑袋都快炸开,也因此勉强恢复了些许神智。

“主人,你怎么了主人,怎么伤得这么重?!”妙音匆匆一扫,忙不迭地号起了丧。

他怎么忘了即便回到村里,即便宁湖衣半死不活,还有这两个厉害角色在等着他呢?顾少白嗤笑一声,不耐烦地去捋腕上的手,却发现怎么也甩不脱。

“少白公子!”妙心叫了一声。

顾少白不知发生何事,低头一看,原来是方才动作过大,牵扯到宁湖衣的伤口,害宁湖衣又吐了好几口血,自然惹得那俩护主小犬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

嘿!顾少白气笑,暗道这俩人怎么回事,不去管宁湖衣那狗皮膏药,反倒怪他?想着反正早与宁湖衣撕破脸皮,便狠狠翻了个白眼回敬妙心。

妙心向来好挑拨,见顾少白如此,心中愈发不平,被妙音按下,嘱咐他料理宁湖衣的伤势要紧。

顾少白若有所思。

他记得进西极池前两人在阵法外现了原形,估摸与主人不在同一时空,灵力无以为继才会如此。此刻恢复人身,恰恰好寻来,若说无关宁湖衣的授意,鬼都不信。说宁湖衣是狗皮膏药一点不错,跑不掉,躲不起,甩不脱,还能怎么办?只能任他黏着了。加之先前一番折腾真真累得够呛,索性躺了下来,懒得再管旁人如何。

顾少白歪着脑袋,气定神闲地看两人围着宁湖衣忙里忙外。

妙心喂宁湖衣服下丹药,用灵力化开药力。

半晌,宁湖衣气色好转,似乎有了底气,也不急了,终于放开了顾少白的手,勉强倚着妙心坐起。

“主人,您伤得太重了,九转丹只能帮您修补肉身,至于元神,一时半会儿也没别的法子补救。我瞧着大家既然都平安回来了,不如先去村里歇个脚。而且您看少白公子这样……也急需寻个地儿安顿啊。”妙音小声开口,说完偷偷瞥了顾少白一眼,觉着宁湖衣对顾少白的态度似乎起了很大的变化。

自己的状况自己清楚,宁湖衣颔首算是允了。背上的外伤还是其次,主要是元神受了重创,虽不致命却也够呛,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复原,就算要回门派,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今次的心魔格外凶狠,差点就压不过了。难道是少白跟在身边的缘故?

宁湖衣望向顾少白,不难探得顾少白境界已突破炼气,迈入筑基。筑基后灵身修成实体,如今的顾少白虽然有了具体的轮廓,却还是半透明的状态,一看就是灵力消耗过度,也是急需修养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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