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为官之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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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的第二日季泽便去拜访了陈度元,虽然师父早已知晓他的成绩,但还是需要亲口告诉他才好。

前厅,陈度元低头小心翼翼地将小徒儿送来的一罐云雾茶摸了又摸后,才抬头看向季泽:“阿泽,你此番前去省城参加乡试可有发生过什么事?给为师说说。”

季泽自然没有隐瞒,在成兖府时也就是参加鹿鸣宴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事情,他虽是没把它当回事,但也事无巨细地全部告知了他师父。

陈度元一直默默地听着,并没有表现出其他表情。

听完后,他眼神赞赏地看着自家小徒儿,“你做得不错。”

季泽唇角并不明显的弯了弯。

随即又听他道:“意气风发的少年是该有尖锐棱角。若是阿泽你明年二月在会试,殿试中脱颖而出,定然是要留在京城任职的,那么为师却是不能再指点你了。”

季泽明白陈度元的用意,倘若他明年中试,在近几年几乎是不会回临山县的了,而师父也只会留在此处。

他立马站起来躬身行礼,恭敬地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永远是弟子最敬仰的人,他日弟子幸能入朝为官,也是因为您的教导。只是弟子不孝,不能时常陪伴在师父跟前!”

陈度元一双睿智的眼中此时带着温和的笑意,“阿泽坐下吧,为师能够教你的也都教了,唯有一点,你将来可能会面对的没有与你聊过,今日为师便与你谈一谈。”

季泽坐回了位置上,回道:“是,师父。”

“你告诉为师,这为官之本是什么?”陈度元眼神锐利,那种季泽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强大的帝师气场出现了,令人不敢有一丁点的隐瞒撒谎。

季泽也是第一次见师父这般,他没由来的心头一紧,随即变得更加恭谨,“在于为官一场,造福一方。”

“这个答案虽说千篇一律了些,但这也确实是弟子心中所想。”

陈度元看向他,没有评价什么,只是捋了捋胡须,沉吟道:“这话说起来容易,可这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若要实现它,为官之道这四个字须你去细细揣摩,不断试探其中之意。”

“正所谓官场如战场,委实凶

险无比,如何游刃其间,善始善终,其实是一种既高深又玄妙的心术,唯有看透人性,知道进退的聪慧之人才能做到。”

说完这些,陈度元忽然直视着季泽,语气严肃,“阿泽,你须谨记万事莫要太过激进,你的性子表面上看起来沉稳,实则暇眦必报了些。”

季泽一愣,正要开口反驳一句,又听师父说:“你看,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为师说的暇眦必报你敢说你没有吗?顾桡这件事虽说你的初衷在于帮扶百姓,但你敢说你没有在给你卓君师……圣上的那封信中特意添了一把火?鹿鸣宴上你最后将计就计不愿给那黄忠言的嫡幼子留有一丝余地,还有你的堂兄第一次踏入赌坊,你敢说你没有插手?”

听到最后一句,季泽蓦地抬头,脸上尽是震惊之色,他对季家宝做的事师父怎么知道?

陈度元:“就连你拜老夫为师……”

季泽急急忙忙打断他道:“师父,您是我的师父,不是别人!”

陈度元绷着的脸上这才笑了下,“为师可什么都没说。”

季泽:“……”气氛搞得那么凝重,是要吓死人的。

陈度元:“阿泽,你最爱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书籍,那大唐娄师德的事迹你可有听过?”

季泽懵了,这不是架空时代吗?怎么又来了一个大唐?

“师父,弟子未曾听过。”

听到这回答,陈度元慢悠悠地冒出一句,“你还是书读少了。”

季泽:“……”师父今日怎么老是打击他?

陈度元向他说起这个人来:“娄师德是大唐的宰相,亦是名将,当初他的弟弟被任命为代州刺史,赴任之前曾向兄长讨教为官之道。

当时娄师德便问他:‘我现在是宰相,你也将出任刺史,我们家的荣宠过盛,难免遭人嫉妒,该怎样才能保全性命呢?’其弟回答道:‘今后即使有人向我脸上吐口水,我也不敢还嘴,把口水擦去就是,绝不让您担心。’

娄师德满脸忧容,说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人家朝你脸上吐口水,是对你发怒。你把口水擦掉,表明你不满,会让人家更加发怒。你应该笑着接受,让唾沫不擦自干。’

阿泽,你可有听懂这个唾沫自干的典故

?”

季泽安静了片刻,定声道:“弟子听懂了,师父要弟子谨言慎行,揣摩人心,知所进退。还有就是……脸皮厚一些。”

陈度元忽然大声笑起来,开怀道:“哈哈哈!孺子可教也!”

“孺子可教也!”第二句是王霸系统发出的。

季泽:“……”

陈度元见徒弟这副模样,委实觉得好笑,道:“该说的为师也都说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面色再次变得严肃,“阿泽,你且记住卓君师兄不再是你的师兄,他是这天下之主,他是君,而你是臣。”

季泽面上肃然,“弟子明白。”

“……”

与陈度元最后的一番话,季泽方才知道自己还是太过自傲了。

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他何其有幸,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位师父的亲自指点,若不是师父及时指出他的问题所在,他可能还会觉得自己如何如何的厉害。

他所以为的最正确最谨慎的做法,其实漏洞百出。

从陈度元那里回来,第二日季泽又与爹娘带着祭祖之物赶回了赵家村。

作者有话要说:羞愧难当……太短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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