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心向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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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知府与知州带着各自衙役亲自赶到,今日这一场闹剧立马平息。

他们都没有亲自犯事,顶多算是律下不严,自然不会像蔡县令那样极端行事。

再说他们可是被皇上金令牌给叫过来,谁知道陛下在不在周围就算陛下不在,那向阳侯在这儿总错不了,这种时候若再存心包庇,那才是真不想要这乌纱帽了

蔡县令一众人手很快便被控制住。

他自己也被人五花大绑地从地上提起。

蔡县令如今已是心如死灰,他刚刚是要打算背水一战,直接在这里便将侯爷等人处理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手下那么多人,各个都是酒囊饭袋草包。

更没想到,侯爷竟然还是个能打

当然最最想不到是,为何自己上面知州和知府大人都双双赶到了这里

时间如此巧妙,是有人通风报信他们从来便知道这位就是向阳侯

蔡县令想不明白。

情况也由不得他去再想。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咬死不承认自己是趁机犯上作乱,只说是想要确认侯爷身份,对朝廷并无二心。

但奈何百姓目光是雪亮,还有那么多明理读书人在。

他想蒙混过关根本是不可能事。

今日若是知州、知府二位大人没有亲自赶来,若是侯爷真被他们“请”回了衙门,或许他日这位蔡县令还能为自己辩驳,将黑说成白。

但如今二位大人亲自到场,有了依仗百姓和书生们纷纷出面作证,蔡县令百口难辩。

刻意捏造、诬陷朝廷命官、以掩盖他滥用职权行为坐实,蔡县令连众多百姓嘲笑和指责都顾不上。

他几乎是顶着全秦淮两岸百姓、以及大半个前来江南贡院赶考考生目光当街向向阳侯磕头认错。

然而也已经于事无补。

蔡县令被拉下去关押等待审理,后赶来那两位大人干脆躬身垂首站在梅掌柜身边,连抬头都不敢。

此处人多,顾景愿也不愿与他们多说什么。

只是说道“既然是一场闹剧,二位大人公事公办便可,请回吧。”

“侯爷”

府衙们已经开始着手将周围围观百姓驱散,两位大人在顾景愿转身之前叫住了他。

但面对顾景愿回眸询问,他们又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回轮到这两位齐齐抹了一把额上冷汗。

这位侯爷身份他们倒是不疑有他。

主要是来路上,那位手持皇上令牌大人已经都跟他们交代过了。

说那是向阳侯,是皇上最重视人。皇上一听说侯爷受了委屈便赶紧派他过来传唤他们过去了,要他们自己看着办。

但如今,面对侯爷这样清清冷冷模样,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看着办了

说赔礼道歉吧,好像更惨是那蔡知县

更遑论蔡知县钻律法空子玩忽职守,他们这些做上司即便要查也没有切实证据。惩治下属也要按大宜律法办事,如果不是今日事情闹得这么大,万民都出来作证,他们还真拿那蔡县令没法子。

说热情款待吧,看侯爷样子,似乎是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牵扯。

若他真拿出侯爷身份出来,整个金陵府都由他横着走。

可人家来这儿待了一年多,直到今日身份才无意中被挖掘侯爷意思已经很明确。

但要是真不款待吧

据来传唤他们那位大人意思,似乎皇上就在这附近看着。

这可是皇上最重视向阳侯

若真不迎接也不表示,会不会有所不妥,进而引起皇上不满

正当二人为难之际,转过身向阳侯已经说“梅某在此处便只是一个小小酒楼掌柜罢了。二位大人公务繁忙,梅某不敢叨扰,他日有缘再会,二位大人请便。”

“”

他这样一说,倒是已经给两位大人指了一条明路。

声明自己在这里只想做一名掌柜,提前回绝了他们款待之意,还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最重要,若是日后皇上问起,那也可以直说侯爷并不想过分张扬身份,所以他们才没有招待。到时即便皇上想追究也没有个理由。

感念向阳侯考虑事情体贴和周全,两位大人齐齐向他抱拳深鞠一躬,全当是感谢,并表示“还请大人放心,蔡知县事情我们一定秉公办理,给秦淮两岸百姓们一个交待”

“有劳二位大人。”

顾景愿也向他们作揖。

拜别以后,他再次转身。

从背面看过去,顾侯爷脊背挺得笔直,腰身束得很高。

两袖清风,步履坦荡。

只是背影有些过于单薄了。

这样向阳侯竟然能亲自将学武蔡县令踩在脚下

留下知州和知府再次对视,都看出对方眼中匪夷所思。

以前也没听说过,向阳侯竟然会武啊

再说向阳侯离京一年多,期间皇上不一直都在北部打仗吗

因着皇上性格突变,骤然变得残酷严厉了许多,京中百官都不敢再轻易提起这位顾大人一个骤然离京,一个又骤然变了副面孔,谁知道他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顾大人事,京中百官人人自危,便是地方官员也不能免俗。

二位大人再次不约而同地擦了擦冷汗,只觉得新知县任用要慎重再慎重,若向阳侯一直在这里,这次他不追究,难保下一次

回到明岳楼中,顾景愿倒再没去前堂,而是亲自安排了一顿午膳,又将纪廉邀到自己小院中,喝茶叙旧。

纪廉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意是要帮顾大人,结果没派上用场不说,似乎还害得大人身份曝了光

这便是他头脑一根筋引发祸端。

做事前只考虑青红皂白,却想不到更多利害方面。

虽然看不惯蔡知县那副嘴脸,但该说不说,蔡知县是真将如何为官“参悟”得很到位。

纪廉深刻自省后,直后悔得捶胸顿足。

最后还是侯爷反过来安慰他。

“为官之道,单有才学已经不够。想做成事还得讲究方式方法。”顾景愿说“不过我也仅是纸上谈兵,再多事情还要纪兄自己体悟。总之你在朝廷为官,要处处小心才是。”

纪廉拱手说“下官明白了,多谢老师提点。”

顾景愿却笑道“纪兄切莫再叫我老师了,你我年纪相仿,只是纪兄虚长我一些,若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贤弟”

“这怎么行”纪廉直接拒绝“若无老师提点,纪廉便成不了今日纪廉。即便侯爷不愿做在下老师,在学生心里您也始终是老师。”

“”

后来顾景愿无法,只有任凭他随意叫了。

反正他本身就不在意任何称呼。

其后,纪廉又与他说了一些京中这一年来发生事。

顾景愿来金陵一年多,远离京中是非,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听人说这一年中京城发生变化。

“陛下北征前将安王安置在了燕王府,由燕王亲自照料。安王今年不过只有八岁,是以很多朝臣都猜测,皇上这是早就下了密旨,已经立了安王为储君。”

与昊王一样,安王也是先帝亲子,皇上胞弟。

他母亲容妃位分不低,母家也有一些势力,但可惜安王刚出生不久先帝便驾崩了。

太后也不知是不欲与之计较,还是要给荣太妃母家几分薄面,总之这些年母子二人在宫里避着太后锋芒,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倒着实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倒不知皇上是如何想到他了。皇上至今未有子嗣,太后原本看中是昊王嫡子,希望暂行立他为储,以固国本。谁想到出征前竟被皇上一口否决了”

纪廉说着摇头,“而且今年年节皇上直接在北部过,都未曾回宫,听说太后对此很是不满。”

纪廉刚入朝一年,对于皇上和太后之间关系并不很了解。

他虽知道皇上与太后之间不和睦,但仍是按照常人想法,一听说太后不满,便只以为她是念子心切,希望皇上回宫。

却不知太后不满,还可能是皇上不回宫,那位宫外昊王无诏便不能入京

顾景愿原本还静静地用茶杯盖撇着茶水上面碎沫子,听纪廉说这些时候,手上动作便不自觉地停顿了下来。

修长素白手指又轻轻地颤了起来,顾景愿轻抚掌中翠绿色杯盖。

终究是什么都没问。

只是静静地听纪廉说。

纪廉一看见自己敬仰顾大人老毛病就犯了,说个不停,还有一堆问题想要讨教。

直待到快到晚上,眼见天都要黑了,才骤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告辞。

顾景愿还想留他吃晚饭,但纪廉哪里好意思再打扰

嘴里直说着改日再来拜会,接连推拒过后便跑路了。

将纪大人送走,顾景愿如常回到房中,荣清正抱着襁褓中小婴孩儿,自说自话地教他认药。

顾景愿“”

顾景愿无奈道“晟儿才这样小,荣兄现在教他是不是有些过早了”

“学医就是要从娃娃抓起。”荣清一脸理所当然道,接着又说“外面那位什么大人终于走了可真够聒噪。”

顾景愿已经伸手过去,熟练地将小孩儿抱在怀里。

“许久不见聊得自然多了一些,打扰到荣兄了晟儿方才睡午觉了么”

“睡了,才醒。”荣清说。

肉乎乎小身体一旦被顾景愿接受,晟儿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方才还能咿咿呀呀地跟荣神医认草药,这会儿竟然再不看神医一眼,就只顾着蹬踹着小脚丫,要往爹爹怀里钻。

“小没良心。”荣清在小孩儿大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对顾景愿说“晟儿没什么事,恢复得很好,将养个几年,再大一些便会与正常小孩儿无异。”

听他这样说,顾景愿稍稍松了口气。

眉眼儿都变得飞扬了一些,真切笑道“谢谢荣兄。”

晟儿生下时其实身体完好,是个健健康康正常婴孩,只是刚出生不久便家逢巨变。

他父亲是江湖人士,因江湖纷争而受人追杀,还连累了妻儿。

晟儿母亲在逃亡中丧生,小孩子被他父亲旧部拼死保护流落到了顾景愿这里,被顾景愿收留。

只是在逃亡中小小晟儿也受了伤。

且那些武林人士并不肯罢休,还在四处搜寻这小孩儿下落顾景愿无法,只能对外说是梅掌柜儿子从降生时起便身怀怪病,其实也不过是掩盖孩子身份罢了。

荣清说“晟儿病你倒是不用担心,有我在。只是今日你身份败露难道曜阳又要搬家了吗”

顾景愿目光清湛,闻言却只摇了摇头,显然已经做出决定。

其实他这一整日都在想这件事。

若是没有晟儿话,他大概会立即离开,换一个地方换一个身份,重新生活。

不是被人认出有何不妥,而是本身便不想再以顾景愿身份生活下去。

而一旦被旁人知晓他就是向阳侯,也自然会带来许多麻烦,这都是他不喜欢。

他原本计划也是在秦淮河畔稍作整顿停留,顶多停驻一年半载便继续南行。

但现在有了晟儿

如今外面情势,晟儿生父仇家还在四处紧锣密鼓地搜寻他,要置他于死地。

幼子何辜,顾景愿不忍小孩儿被害,所以便将先前他收留一些少年都安插在这明岳楼内外做护卫。

但仅是这样,顾景愿也并不能安心。

他在此处开店,多少也与那些江湖人打过交道,知道对方残忍之处。

顾景愿也会担心有一天晟儿身份暴露,他保不住他。

但今日自己是向阳侯事情曝光,反而给他了一个机会。

武林中人打打杀杀都有自己规矩,轻易并不会与朝廷有所牵涉。

是以若自己是向阳侯,是受百姓拥护爱戴顾大人,即便手中并没有兵马和精良护卫,想必那些武林人士也不会轻易招惹。

少被招惹一些,晟儿真实身份便愈加不易被人察觉,安全方面也就多了一分保障。

顾景愿只觉得自己如今什么都顾不了了,只要他怀里小孩儿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

“你啊。”荣清叹气,恨道“你也要考虑考虑自己啊”

他说着,握住顾景愿手腕,已经单指摸上了对方脉门。

顾景愿任他把脉,还是抱着晟儿,单手轻轻拍着他肉肉小身子,笑道“我哪有什么事,最大问题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如今有了晟儿这一切不都好多了。”

“是啊是啊,你儿子最可爱了,连他爹心疾都治好了。”

荣清这般说着,已经把完了脉。

道“用了两回木竭子,曜阳经脉已经比从前畅通了许多。”

“嗯。”顾景愿笑着点头,“我现在多少能使出一些内力了,都是荣兄功劳。”

“那也是你自己肯努力。”荣清说,说着又叹息“可惜先前杨晋找来木竭便只有这么多了,这草药又只生长在西域奇诡之地,太难采摘,堪说百年难遇,真是可惜若是一直坚持用,或许曜阳可以恢复往日八成实力也说不准”

顾景愿却对这事看得很开。

或许已经将那个人遗愿完成,再听这个名字他反应都变得淡然了许多。

轻轻摇晃着怀里晟儿,他却是无比释怀地说“好与不好都是命。”

若说有遗憾,那也是他现在身体太废,以至于想保护晟儿却完全发不了力。

不过好在还可以用其他手段防备,所以顾景愿也并无遗憾,只是说“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谁在外面”

原本自带风情桃花眼乍然向窗户方向望去,顾景愿眉宇间一瞬间锋芒毕露。

但待意识到外面之人是谁时,他指尖稍颤了一下,将晟儿交给荣神医,直接翻窗追了出去

却说白天,蔡县令被押回府衙以后,混迹在人群中龙彦昭也没有立即现身。

他还处在一种激动到浑身发颤状态中,难以自拔。

没人会比他更激动。

在看见阿愿腾身而起那个刹那,龙彦昭差一点惊呼出声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阿愿当年模样。

全草原骏马都比不上他脚程,当初阿愿亲自上场骑马打猎,是何等摄人心魄惊人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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