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继室女打脸重生嫡姐(三十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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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居士请来的是顺天书院的一位大儒曾同尘,据说是曾子五十世孙,是她父亲刘昂的学生,在她遁出世俗做居士之后,两人常有书信往来,坐而论道。曾同尘不是一般有世俗之见、看不起女人做学问的儒师,他人情练达,性情舒朗,喜好交友,三教九流都能打交道,颇有林下之风,在北方士林中极有威望。

他虽人不在官场中,但对朝廷大事亦十分关心,早前就与刘居士探讨过边患的问题。刘居士多次写信邀他来南方住些日子,也可以到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这些地方走走看看,也和南方的名家交流交流学问。

所以,这次山海关的事情一出,刘居士留在京城的眼线,就上门去问这位曾大儒要不要去南方避避,若是愿意,可以与他们一同启程。

曾同尘可不是那等要气节不要姓名的酸腐儒,就算为家人考虑,也觉得去南方暂避一阵不错。正好有刘居士的人一路护送,他们从天津卫出发,走近海路到海宁,之后再换漕运,沿长江逆流往上,经武昌下九江,在九江府下船登车,一路马不停蹄赶往豫章。

虽则李祯派人将这位大儒接到了豫章,并给他找了处房子住下,但他并未亲自上门拜访。有些事,只能心照而不宣,还没到捅破窗户纸的时候那就不能捅。

山海关城破、圣人带着诸皇子皇女、在京宗室、文武百官南逃,并号令各地督抚进京勤王,经由邸报传至各省,赣王自然也知道了。

刘居士和李祯那里,是京中的密探传来的消息,比朝廷邸报快得多,早在半个月就知道此事了。

看到邸报,赣王破天荒地没有传召美人侍奉,而是在书房中枯坐了半日。

放下邸报,他默默地问左右“二郎在什么地方”

左右回复,二少爷此刻正在城中督察军务。

赣王想了想,吩咐道,“那就去把二郎家的叫过来。”

没多久,苏韵就到了。

赣王打量了她半晌,才道,“若是本王如你们所愿,你们可能照顾好诸位叔伯和兄弟”

苏韵向他承诺“既承宗庙,自当扛鼎。”

赣王挑眉,“你倒是乖觉的,只盼你能一如既往,贤

如文德、和熹,辅佐夫君成就大业。”

三日之后,赣王便写好奏章,召集藩地的文武百官,封李祯为赣王世子。

“现在朝廷有难,宗人府也随圣驾南迁,国难之时,一切繁文缛节都免了。虽无朝廷正式册封,但吾之长孙李祯乃先世子李烈嫡长子,素来忠孝,并无大过,本王命其即日起,暂代世子之职。”

京都告急,朝廷南迁之事,如惊天霹雳,让江西一地的文武官员都惶惶不安。人心浮动之际,赣王册封世子,虽然只是暂代,并无朝廷册文,也足以安定人心。

这位老赣王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就是纯靠祖荫,斗鸡走狗,在政事上毫无建树之人,继妃董氏之子李煦亦是平庸无能之人,剩下一个庶子更不用说,也就是李祯,既为嫡长,又素有令名,可堪追随。

现在朝廷能不能收复京城尚不好说,圣人会选择哪位皇子立储也不明朗,但至少江西一地有了话事人,可保本地不生乱。不是所有人都想做乱世枭雄的,更多人只想保全家族原有的富贵。

李祯被封为世子之后,众人都盯着他,想看他怎么烧这第一把火。

没想到,他什么动静也没有,不过是不痛不痒地发了几道公文,命江西督抚和各地府台安抚治下、巩固城防、增加兵卒衙役上街巡逻的次数。

全都是不痛不痒打哈哈的内容,甚至都没去总督衙门和巡抚衙门视察,众人一时便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毕竟,大周祖制,藩王无谕不可随意插手地方政务,但藩王对地方政事有知情权,认为地方官有违法越权之处,可以写本上奏朝廷,如遇战争、平乱等事,事急从权,藩王可谕令地方军民事宜,只是所有谕令要存档日后被朝廷查阅。

李祯的谨慎是众人可以理解的,毕竟朝廷如今的样子,定然是要各地起兵勤王的。这时候谁都不想做出头鸟,万一你表现得兵强马壮,朝廷令你出兵勤王。你是勤呢,还是不勤别到时候圣驾没救下,反被鞑子打了个落花流水,徒耗兵马粮草。

朝廷是李家的,李祯这一副不急不慌的样子,看在江西官员的眼里,就各有思量。

有人道,“世子爷这是不准备勤王”

有人指点,“储位未定,新君不明,这时候勤王,别到时候狐狸没抓着,还惹了一身骚。”

也有人开始暗自准备退路,万一国朝将倾,得保全自己和家族,还得看一看有没有新的明主值得投奔。

总之,嗅到了危险气息的世家大族们开始明里暗里联络,力求在惊涛骇浪到来前赶紧“上船”。那些府台大员们外出“谈诗论词”、“喝酒赏花”的次数也多了,最直观的结果就是江西各地的青楼、酒楼最近生意都好得不得了,苏韵、刘居士和李祯的产业都狠赚了一笔。

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个所以然来,京都城破、皇宫被抢掠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举世哗然。

紧接着,不到半个月,圣驾在冀州被鞑子围困,,护驾的御林军和西山大营奋力突围终因寡不敌众被歼灭,十万大军身死,圣人、嫔妃、皇子、公主、宗室重臣、文武百官尽数落入敌手。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原本还时不时提两句北上勤王、带兵救驾的各地大员,这回连表忠心的话都不说了。倒是有几个刚烈的,在听到圣驾被擒消息之日,或自缢投水或触柱身亡或举家,空出了不少官位。

“愿得燕弓射大将,耻令越甲鸣吾君”

“有心救驾,无力回天”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主辱臣死,微臣xx无能,今阖家死国耻也”

“胡虏作难,宗庙尽隳,衣冠沦丧,流血漂橹,悲哉泣哉,臣唯一死以赴国难”

再接着,江南松江府、嘉兴府一带的盐民起义,打着“诛贪官、杀无道”的旗号,一个月时间就席卷了不下十座县城。

再接着,蜀中成都府的氐人大户公白喻杀了府衙官员,占城自立,自封“天兴大王”,并派人盘踞剑南道关隘,向来往商贾收取关税。

各地烽烟遍燃,一时间大周社稷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书房中,李祯默默放下手中的密报,对心腹道“是时候了,让他们行动吧。”

几天之后,信州同知谢咏府上被围,一队身穿黑衣甲胄的兵士从谢咏府上搜出“非议君父”、私开铁矿、勾结流匪和讼狱受贿的铁证,谢家男女老少被尽数下狱。

此事一出,

震惊江西官场。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咏全家已经被押解到豫章了。

李祯随即让江西总督、巡抚、布政使、按察使、江西总兵、抚夷将军等文武官员,在总督府大堂集合,将谢咏的罪状传阅众人。

“诸位看看,信州同知谢咏,勾结流寇、包揽诉讼、私开铁矿、妄议君父、形同谋逆,按国朝律例罪在不赦。时逢乱世,当用重典,谢咏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四个字如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在座诸位都是江西省文武的最高官衔,几乎都是做官二十年以上的老狐狸。有人就悄悄抬眼窥觑李祯的面色,这位刚做上世子位没多久的宗室贵胄,脸色如常,说“满门抄斩”的语气就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平常。

“对此,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摸不透这位主子是什么意思,没人轻易开口,最后还是江西总督胡定筌试忖度着道,“谢咏既触犯国法,罪在谋逆,当斩不赦,总督衙门是不是要将此事写成邸报,传抄江西各府,以儆效尤”

李祯缓缓点头,“不错,还是胡大人细心,就依你的意思,将谢咏一案写成邸报,颁视各府、州、县,以作警示。邸报我会让右长史拟好,请总督衙门用印。”

说了谢咏之案后,他又问了几件督抚事务,多与抚民、赋税、城防有关。这些事务,有些主官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有些人则含糊其辞,如布政使连今秋赋税几何、各地粮仓是否满库、今年军民人等丁口几何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

李祯似笑非笑地看了那糊涂蛋一眼,直把那人看得心下发凉、冷汗直流,连连请罪说这段时间忧心君父、茶饭不思,以至疏忽庶务,回去之后定当尽快厘清世子所问事项,写了条陈上交。

李祯挑眉,不置可否。

问完该问的事,李祯就端茶送客,在这些官员临告退前说了一句

“对了,三日之后,谢家在西市口行刑。豫章六品以上官员,皆去观刑。”

众人皆呐呐应了。

从总督府出来之后,众人皆长呼一口气。

布政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巡抚道“何大人,去您府上坐坐”

巡抚赶紧摆手,“唉,郑

大人赶紧回去把那条陈先写了吧,没见世子今日的态度吗咱们身为一省主官,对手头庶务不知,确实说不过去啊。咱们改日再叙、改日再叙。”

按察使拐了拐身边的江西总兵,“哎,世子爷今天这一出,你总兵府可曾听到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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