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预言家·其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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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医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白川玛菲亚抬起两手枕在脑后,百无聊赖的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就很感慨人是个好人,可惜有点太抠。

说好的请她吃东西,结果谈了快俩小时的话,拢共就买过两个卷饼,其中一个还让他自己给吃了。

就这个时间,她看了下表,这个时间是真的不适合去吃食堂了。

黑手党学院的食堂也比较神奇,一般情况下是外包给正常的食品机构的,只是偶尔会招几个药物研究专业的学生去实习帮工。

这主要也是为了方便他们活学活用。

而活用的具体表现就是在随机选定的菜品中,加入某几种随机选定的药品,再抽取一位幸运同学,在打饭前后将其现场毒死。

而对校内一众“幸运同学”备选者来说,能精准的从打来的饭里发现毒素,也是一项可以计算附加分的“临场考试”。

但是怎么说呢,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武斗类课程学的特别出类拔萃的同学总是有的,肌体循环牛逼到一定程度,就完全可以被称之为是另一种生物了,抗药性再强点,就算把饭全吃了,你也不一定能毒死他。

这种情况下,下药的虽然能拿到实践分,但事后总免不了要挨顿打,碰上心眼小的,按一日三餐套人麻袋,能套满整整一个月。

所以选取幸运同学现场毒死这个活动,慢慢就避开了中午和傍晚这两个人流量巨大的时段那会儿正是武斗类课程集中下课的时间,食堂里能打的玩意儿太多了。

但是宵夜时段就不行了。

白川玛菲亚摸了摸饿的有点扁的肚子,这个时候去食堂,怕不是吃饭的一个没有,尽剩下一堆等着下药的,蹲在后厨望眼欲穿了。

叫一份意面,保不齐能掺四种药。

白川玛菲亚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智商是个问题,事实上,可能正是因为那个被森医生定义为阅读世界的能力的存在,她不止语言能力跟自带的一样,很多所谓的知识和课业,都一并自带了。

最限制她学习成绩的,反而是过于普通的身体素质。

这种普通,并不单指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就连测试之后的潜力评估水平,也普通的不是一点半点。

就玛菲亚所知,斯贝尔比斯夸罗当初检测出来数值,可能得是她的六倍还多。

也就是说,无论她再怎么练,最终结果也就是个身手敏捷的普通人,但斯夸罗只要能按部就班长到发育健全的年纪,那他的徒手握力,甚至能支持他轻而易举的拧断一根钢管。

事实上,哪怕斯夸罗今年还不到十三岁,他抄起一把大剑后凌空砍出去的力道,就可以直接穿透三面砖墙了。

就连迪诺,也就是之前和玛菲亚一起挂科的那个加百罗涅氏小金毛,无论他表现出来的能力有多见不得人,走路都能把自己绊倒这种技能又有多耸人听闻,单就身体素质而言,他的一骑绝尘程度,甚至可能还在斯夸罗之上。

别说掺四种料的意面了,掺八十种的面,都不一定干的过迪诺加百罗涅铜墙铁壁一样的免疫系统。

只有白川玛菲亚是彻头彻尾的普普通通。

以此类推,他们那一级别的打闹游戏,要是让玛菲亚来玩,最轻也是个骨折的下场。

更糟心的是,人家骨折了三天就能下地,她这边,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了,很可能直接就是个不可治愈的永久伤害。

白川玛菲亚是真的不想上武斗课吗

在怕累和怕死之间非要选的话,那肯定是怕死更严重点啊

如果累一累能换来自保能力的话,她咬一咬牙也就认了,但这个黑手党学院是什么状况

白川玛菲亚很负责的说,不上那些课,她可能会在之后的某一天,因为缺乏自保能力含恨而终,但要是上了那些课

那她根本就活不到下课

而且八成还会死出一种神奇的戏剧感。

玛菲亚顺势回忆了一下曾经见到的某些同学,情不自禁的给自己举了个例子比如死于作业搭档递东西给她时无意间的一推搡。

所以才说人生艰难啊。

女孩子走在校园漆黑的小路上,愁的连肚子饿都不怎么难捱了今天她称得上运气爆表了,不止遇到了很好的森医生,还因为“丈夫”先生的一念之差,收获了价值三十分的尸体一具。

剩下的三十分,忽悠几个路人帮她填填表应该就可以了,但除此之外

“还有下学期的剑术课程啊。”

讲道理白川玛菲亚昨天已经因为这事儿愁的一宿没睡了,现在离宿舍越来越近,那种糟心感肉眼可见的又要揭棺而起了,她的身体素质真的没法跟超人们比,再熬一夜不睡的话,明早就该医务室见了。

“要不要去申请一支镇定剂啊”

她仰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宿舍楼,又看了看远方黑暗中的政教处,他们这样式儿的学校,肯定是不会什么褪黑素或者安眠药的,也就镇定剂能拿来代替一下

等等。

白川玛菲亚嗖的一下把远望的视线收回来,仔仔细细的对着宿舍楼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

五四三二一。

五楼101号那个是她的屋子吧

是的。

在拿出学生证重新确定了一遍之后,白川玛菲亚不由的就更疑惑了。

如果那是她的房间的话,既然房间主人现在正在楼底下喝西北风,那打开房间里壁灯的人是谁

带着巨大帽子的小女孩慢吞吞的歪头,想,现在正在窗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剪影,又是谁的呢

一般情况下是鬼。

白川玛菲亚同样具有丰富的恐怖片观赏经验,虽然现在她都不记得了,但在发现自己窗前站了个人之后,她只是静静的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就放弃了上楼的想法,抬脚就要走

“你给我回来啊喂”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暴呵,五楼101的窗户框直接被扭的变了型,扛着把大刀的斯贝尔比斯夸罗恨恨的踩着窗台,半边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这都几点了,站在自己的宿舍楼下发呆就算了,呆一会儿还转身就要走,你的脑子是被什么蚜虫蛀过吗”

“啊。”

白川玛菲亚听话的收回了脚,愣愣的盯着五楼看了一会儿,做恍然大悟状敲了敲手心这是何等凶神恶煞的一个倒霉玩意儿。

撞他还不如撞个鬼呢。

斯夸罗

斯夸罗“啊什么啊,听到了前辈在跟你说话,你倒是先打了招呼啊喂”

白川玛菲亚一点都不想重温看人当面砍手,然后还莫名其妙被送手的糟心记忆,但说时迟那时快,开口之前她险之又险的想起了斯夸罗的身份。

他是下一任剑帝。

换句话说,如果她想在剑术课走后门的话,这是个绝对绕不过的人。

于是她摆正了表情,相当郑重的立了个正,直直对着五楼那个扒在外窗户上的大呼小叫的银毛剑客鞠了个躬。

斯夸罗

斯夸罗“让你打招呼问好呢,你这是要参加我葬礼的吗”

“吗”字拖的尤其长,回音不绝绕梁三日,吵的五楼以下所有楼道的灯都给闪亮了,玛菲亚让他喊的下意识退开了一步,心想这家伙这么激动,别是想直接跳下来打我

“一顿吧。”

随着咣当一声巨响,原本还挂在五楼窗外的斯夸罗君,就这样,在白川玛菲亚不明所以的注视下,直挺挺的摔在了楼前才翻过土的草坪上。

姿态相当的四仰八叉。

玛菲亚先是愣愣的看了下眼前的土坑,又抬眼去看五楼处自己那个变了型的窗框。

然后再低头看土坑,又抬眼看窗框。

整整五秒之后,随着“呃啊”的一阵呻吟,土坑里的斯夸罗顶着几片草叶子,愤愤不平的爬了起来。

“混账boss你就不怕摔死我吗”

他吼完了一指玛菲亚“还有你,赶紧把那个参加葬礼的表情给我收了,你是故意要配合着他恶心我的吗”

而在窗台之前,那只一言不合把人踹下了楼的长腿,这才慢吞吞的收了回去。

腿的主人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楼下的咋呼声一样或者说听到了他也无所谓慢条斯理的挪到了窗边。

啊。

玛菲亚的眼睛因为惊讶稍稍睁大了一点是兄长大人唉

那边厢,“兄长大人”居高临下打了个手势你。

玛菲亚跟着努力理解了一下我。

兄长大人曲了曲手掌。

玛菲亚恍然大悟这是让我上去啊

于是她马不停蹄的冲上头招了下手,也不管斯夸罗还在土坑里收拾自己的外套,转身就开始往楼上跑。

话说把xanx和“兄长大人”这个身份对标之后,她不止一点陌生感都没有了,连排斥都少的可怜。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吧。

白川玛菲亚在爬楼梯的间隙里想到这毕竟是“兄长大人”啊。

在过去两年多的日子里,她在做“说话”这件事的时候,九成九的对象是养母女士,而话题的中心,百分之百就是兄长大人。

如果统计一下她说过最多的话,那结果一定是是,是,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兄长大人的话这么一句。

安抚歇斯底里的养母女士时要说。

附和夸奖儿子的养母女士时要说。

被养母女士大声呵斥兼分配人生的时候,还是要说。

怎么说呢,和一个武力值比你高的妄想症相处时,你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顺着她了。

再进一步的话,还要足够尊重她妄想出来的那个存在,甚至于主动把自己也变成妄想症症状的一部分。

所幸这点并不困难扮家家酒玩过没有,喝空气下午茶呢

反正就是那种性质的活动吧。

所以就白川玛菲亚而言,她其实相当习惯和空气形态的“兄长大人”相处。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在养母女士比较多愁善感的日子里,为了照顾她的情绪,玛菲亚日常会摆三副餐具只有碗而已,过程中还会配合的给空气夹下菜什么的。

真要论起来,她们两个人过的,其实是三个人的日子。

基于这一点,虽然xanx和一般意义上担任“兄长”这一角色的男性差的有点远毕竟他长的就是一张蛮不讲理又唯我独尊的脸,而养母女士妄想症时脑补的,是个成熟稳重型孝心有佳的款但正是因为玛菲亚大多数时候面对的是空气,只有个空壳子在,所以标签化相当的严重。

以至于虽然初期稍显懵逼但懵逼阶段她其实也没怕过这个人,而且腹诽时兄长大人这个称呼用的贼溜,但在确信了真的有xanx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活人后,她轻而易举的就把标签贴到了对方的脑门上。

随之而来,她这两年多来培养给了这标签的亲切感,和言语造就出的心理暗示,也在虚虚打了个八折之后,被一并被转移到了xanx身上。

当然,因为见面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而对方之后并没有再出现过,这个八折的水准,差不多都要降到七折了。

但这三个月她也很仔细思考过了会因为养母女士而给她学上的人,必然也是“兄长大人”的熟人吧

而在一贯认为人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的玛菲亚眼里,既然养母女士已经死了,那她在那之后还能脱离贫民窟,甚至有学上的原因,八成都得归在“兄长大人”身上。

无论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连她现在在学校里受的这些优待,真要追究起来,也是托了“兄长大人”的福。

没有人理所当然就该对谁好的。

白川玛菲亚这样想着时,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的站在了门前,稍稍抬眼,便能看到大马金刀坐在她床上高大少年。

于是她下意识便扶住了往下滑的帽檐,冲着黑发红眼的xanx歪了下头,扬起了一个绝对足够灿烂的笑容。

哪怕拿不出什么切实的回报,我最起码是可以对你笑的。

就算这个笑容没有衍生自高兴的感染力,它最起码足够美丽吧。

“晚上好呀。”

别说对他说的话反嘴了

此时此刻,白发小女孩弯弯的眉眼里,其实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不确定看到这样好看的笑容,心情无论如何都会变好一点吧

答案是没有。

不止没有,对方看起来甚至比刚才踹人跳楼的时候还要烦躁。

烦的玛菲亚都快笑不动了。

“傻笑什么呢。”

半晌之后,随着一声像是压在嗓子里的嗤笑,女孩子脸上的笑容,终于在不确定中慢慢落了回去。

什么啊。

有那么一瞬间,白川玛菲亚其实是很懊恼的。

紧接着,懊恼之中又生出了那么一丢丢大逆不道的渴盼,她想要是兄长大人也是个智障就好了。

她一定会像对待养母女士一样耐心又温柔,好好的照顾他的,哪怕累一点,无聊一点,也好过眼前这个

玛菲亚几不可查的撇了下嘴,终是在xuanx懒洋洋的示意下,慢吞吞的挪到了对方身边站好。

眼前这个,真的是好难哄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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