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道扬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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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八日，寿春城城东几十里处。

    和风细雨，黑熊撑着油纸伞脚踩屐履来到袁术坟堆前。

    当年袁术败亡之际准备让位给袁绍，并带着玉玺要经过下邳、青州去河北，袁谭也从青州出兵接应。

    玉玺很重要，袁术身边残留的官吏队伍也很重要，青梅煮酒论英雄后的刘备猛虎出笼奉命截杀。

    袁术已经走到泗水汇入淮水的泗水口，打不过刘备，这才后撤返回寿春。

    距离寿春几十里时粮绝军散，党羽将他就近埋葬。

    “是！”

    宣良拿着长条竹片走来，上面书写字迹，对黑熊说：“渠帅，稻米只剩七石五斗余。”

    言语间声音已有了一些颤抖：“难道渠帅要弃我等而去？”

    “渠帅，若去江东，我等情愿死在渠帅面前，只望渠帅念我等侍奉之情，让我等死后不受泰山徭役之苦。”

    “不可，征募的甲士身体虚弱，现在为我效力就得吃饱，他们的妻儿也要吃饱。只要是我的人，只要还有粮食，就不能饿着。”

    黑熊将长竹片递还：“我不是吝啬钱财的人，到许都后，你尊奉之前的命令拜见、交好曹洪。观曹洪为人，也能知道他仆僮门客的做事风格。不要怕花钱，通过这些人购买粮食。”

    这地图比例失真，只能做大致的参考。

    在徐州当兵多年的徐林开口：“渠帅，至多二百里，前两日能行三百里，第三日马力衰竭，人也疲惫，行程更短。也要提防扬州使者在沿途县邑更换马匹，或请各县转递公文。”

    水贼过境求财求粮食罢了，可如果军队过境掳掠地方，那绝不敢留活口！

    错役制度下，本地人缺乏自保力量，外地人为主的驻军绝不会舍身保卫乡民的思想觉悟。

    “是啊，不能假借白鹅贼名号做事了。”

    宣良开口：“若只是白日行船，自然困难。若有渠帅夜间领航，自无疑虑。”

    如果在许都得不到粮食补给，那船上这么多人就得捕鱼、挖野菜过日子了。

    四个人互看一眼，齐齐叩拜：“愿随渠帅赴汤蹈火。”

    理论上来说，一旦暴露，自己休想畅通无阻抵达许都，沿途必然有重重截杀。

    见徐林诧异不解，黑熊就解释说：“袁术终究是曹操少年相识的伙伴，若无必要，他自不会动袁术的坟墓。何况袁术刚死时，袁绍雄踞河北威势正隆，曹操怎么敢挖袁术的坟？”

    宣良暂时告退，黑熊一人站在淮水河畔考虑未来。

    徐林也跟着开口：“是极，北岸流民投效扬州后，扬州官吏审问，自会推论我们的船速。自下邳与流民同行，都是白日行船，入夜停歇，并无异常，他们并不知晓渠帅异能。”

    “若是渠帅嫌弃舟船累赘，我等愿抄掠江淮之间，等候渠帅召唤。”

    四人跪坐在黑熊面前，黑熊打量这四人，明显都很紧张，猜测宣良这里已经透露了自己的想法。

    船舱内，黑熊换上干燥细麻布缝制的拖鞋，宣良等四个人进舱时他已将这段时间绘制的地图铺在面前。

    原身父亲一家也在北岸，自己早早暴露，自能洗清他们的嫌疑。

    渐渐的，当视线内四只鹅从水里上岸吃草时，他抓住了这道线。

    黑熊不太想骑马，抬手拍了拍阴干马屁股，这马就消失了，徐林见怪不怪跟着黑熊步行返回淮水河畔。

    淮水是州界，这里以南是扬州九江郡，西北方向是颍川郡和汝南郡。

    换言之，袁术以诸侯公卿之礼匆匆下葬了，也可能是袁家的影响力，总之这个称帝的家伙竟然保全了尸首。

    黑熊说着露出笑容：“维持驿站花费不小，黄巾以来关东郡国亭驿荒废。”

    袁绍只是败了，又不是死了。

    黑熊决心已下，扭头看十几步外的徐林：“我回船上，伱去把三位船头叫来。”

    二月底出逃，粮食种在了地里，手里存粮很少；也就最初有船的那些人还能带些粮食，后面入伙的贫民若是有粮食，又怎么肯轻易背井离乡？

    所以几天前对方就绝粮了，靠挖野菜、捕获鱼虾螃蟹勉强糊口。

    也顾不上风水不风水，更没什么值钱的陪葬品，简单的进行封土后就结束了。

    收回目光，黑熊就说：“此去许都，凶多吉少。”

    这名卫士旁边站着二次强化后的阴干马，这匹马比之前高了半尺多，已接近军用马的尺寸。

    徐林快步而去，黑熊下堤岸，登上乌篷船来到运船软梯处，攀登而上。

    黑熊指着颖水说：“自寿春到许都约近八百里水路，陆路也在七百里左右。驿站在时能六百里飞骑，现在沿途无马可换，夜里不能赶路，就算他一日三百里。”

    其实此刻也不能断定面前坟堆里躺着的正主就是袁术，万一袁术的党羽担心朝廷开棺戮尸，故意弄个假的，然后真的悄悄埋在附近？

    思索着，黑熊将一枚黑法力投入坟冢。

    见宣良情绪激动，黑熊继续说：“此前，我乐意带着你们深入险地。只是下邳招纳甲士船上多了那些孩童后，我就不想带着他们一起冒险。不然舟船倾覆，或落在曹操手里，不管老幼难逃一死。”

    “可我舍不得你们死，只是留你们在淮南，以曹操手段，也难逃生。”

    “曹操都没挖，想来应该是真的。”

    州郡没钱，没钱也没人力维护亭驿，裁撤邮递员是正常的。

    以许都朝廷的窘迫来说，扬州刘馥与许都之间公文传递应该是走水路，而不是费马、不安全的驰道飞骑。

    维护亭驿需要的不仅仅是快递员和马，还要有维护治安的巡逻兵，这种小股队伍很容易被贼寇蚕食。

    走水路，自己又领先扬州使者，对方也不敢夜里行船，所以绝对能赶在对方之前抵达许都。

    他眺望北岸，细雨中河面水雾与炊烟弥漫交缠，微微眯眼，脑海中隐隐有一道很重要的丝线若有若无的来回撩拨。

    宣良无意返回江东做间谍，这有些出乎黑熊的预料。

    宣良顾虑颇多，担忧说：“过芍陂入颖水后，恐难补给。”

    见黑熊还在思索，宣良又说：“许都物资周转，不乏漕船。其水军甚苦，依附渠帅后终日生活船舱之内，又谈何连累家室？再者，曹操麾下无有水军，更无擅长水战者，中原广袤，我等舍生追随，以渠帅之能，何虑曹操？”

    没有码头，上船、装卸物资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