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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聂煜蹬了蹬腿,在霍权轻颤的怀里跳下地,举起柔软的手牵着他,“爹爹伤没好,煜儿自己站着。”

手心触感滑腻腻的,霍权蹙眉,没有甩开他,而是纠正他的想法,“做史官需客观公允不畏强权秉笔直书,而非说书先生,诸事以挣钱逗乐为目的。”

正史和野史差距是很大的,他垂眸,见小家伙眼神清明澄澈的望着自己,霍权又心虚了,“怎么了?”

毕竟是聂凿养大的孩子,心思深不可测也不可知,他后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得罪聂煜了怎么办?

聂煜脸上脏兮兮的,瞧着可爱又滑稽,霍权心底的恐惧消散了些,只听啪啪啪,聂煜鼓掌,手心的墨渍像水花溅起,自己禁不住眯起了眼,老气横秋地语调说,“姜还是老的辣。”

霍权:“”

他笃定聂凿做坏事时没有特意避着聂煜,结合聂煜之前的话,不是普通小孩说得出来的,霍权勉强地挤出个笑,哪晓得聂煜又说,“煜儿要做与众不同的史官。”

霍权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同样表情僵硬的还有地上跪着的夫子,当霍权提到说书先生时,他眼皮就狠狠跳了跳,冷汗涔涔下坠,原因无他,他就是酒馆说书的,那天,说书说到一半,中途歇息喘气,来了几个牛高马大凶神恶煞的汉子,不由分说拽着自己就走,幸亏他认识字,否则这是哪儿都不知道,他们把自己丢进房间就没了踪影,晚上突然来了个相貌斯文的人,像审问犯人似的审问自己半天,好不容易送走他,结果又来了个唇红齿白的小少爷,说要跟自己学习。

此时听父子两闲谈,他心下惶恐,“聂大人,小的错了,请放过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就在半年前吧,那时聂大人回京不久,有人给他钱要他说说这位聂大人,聂凿恶名在外,手段狠戾杀人不眨眼,稍微问问聂府众人就知,故而他没想那么多,杜撰了好几个杀人如麻的故事来臭骂其为人,据酒馆掌柜说,那些天客人是近几个月以来最多的。

他心下还有些沾沾自喜,直到听说聂凿在朝会群战舌儒,骂得半数官员气晕泰和殿他才感觉到怕了。

连自己祖父都能杀的人,对其他人可想而知,他以为过去数月没人追究了,聂府的人盘问他时他也绝口不提,殊不知聂凿早已摸清他的底细,此番故意说给他听的,他不敢再心存侥幸,双手撑地,连连磕头求饶,声音因恐惧而近乎嘶哑,“聂大人,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啊。”

霍权不明所以,看他额头破了皮,腥红得触目惊心,霍权见不得血,皱眉道,“起来吧。”

他自认语气不差,岂料对方浑身颤抖得厉害,比他得知自己重生时还甚,对那种恐惧感同身受,霍权心软了几分,“你走吧。”

方才在外边听墙角就知此人名不副实,让他给孩子启蒙就是害人,聂煜本就与常人不同,再落到他手里,日后造反恐怕都做得出来,看他不动,霍权大着声又说了句,“还不走?”

语声刚落,只感觉眼前疾风扫过,带着地上的纸轻轻飘起,霍权眨眼看去,人已经跑出门好几步远了。

霍权:“”速度也特快了点。

聂煜似乎没见过跑这么快的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看入了神,霍权担心他冒出不适宜的折磨人的想法,转移他注意,“煜儿想读书的话,去族学如何?”

据他所知,聂家是有族学的,夫子是聂家族里人,品行端正,学富五车,很受人尊敬,聂煜跟着他才不会长歪吧。

聂煜呆呆的回神,说的话再次惊得霍权腿软。

聂煜说,“爹爹,你说他和狗谁跑得快?”

霍权:“”

果然脑子里想的不是好事,霍权不知怎么回答,望着夜色里的背影,只盼他再跑快点,别再落到这群人手里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霍权叹气,见聂煜两眼幽幽放光,他心咚咚跳了两下,“煜儿,咱去吃饭吧。”

不能再让他想狗和人谁跑得快的问题!

“好。”说起吃饭,聂煜好像真的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牵着霍权衣角,奶声奶气道,“爹爹该吃药了。”

霍权身上的皮外伤结疤了还没好,加上这些天动不动就颤抖发晕,大夫又开了两副药,苦得霍权心头直犯恶心,见他苦得五官皱成了团,聂煜乖巧地递上蜜饯,霍权刚含在嘴里,就有人禀告说苏姨娘来了。

霍权没反应过来,就见人进了屋。

身形曼妙的人,身上穿了件淡红桃花色的褙子,同色的百褶长裙,娇娇艳艳,看身段就是个绝色无双的美人霍权本能地咽口水,咕噜声,蜜饯顺着吞咽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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